第十八章 受寵若驚
教場一戰,敬軒顯示了馬背上的超凡功夫,便頓時成了李府中的熱門話題,和兵將們敬仰崇拜的偶像。剛進院,敬軒就被飛天鶴幾個兄弟圍住贊嘆恭維個不停。 只見飛天鶴一張飽經滄桑的臉頰,掛滿了曲線般的笑容,一雙深邃敏銳的眼睛,閃爍著欣喜傾佩的光芒,稀疏胡須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的說:“想不到少俠公子馬上的功夫竟也如此了得,著實令在下佩服。” 見飛天鶴幾個的一番過分熱情的恭維,又將自己推到了更高且離他們更遠的地方,敬軒暗暗嘆口氣說:“這也沒啥稀奇,我打小在馬背上長大,自然習慣馬戰。只要熟練掌握了馭馬的技巧,在馬上和地面是一樣的道理。” 徐虎聽說,揚著粗喉嚨大嗓門嚷嚷道:“您也說的太輕巧了,我也會騎馬,但上了馬背就總覺使不出地面上的工夫,兩腳懸著咋說也使不上力氣。” 敬軒嘿嘿一笑說:“那你是還沒體會到人馬合一的感覺,多練練就習慣了。” 徐虎倒是個直性子,敬軒的話音才落,就毫不氣的嚷嚷道:“那您得空得教教我,還指望在馬背上立功哩。” 白面書生輕搖折扇,沖徐虎女人般的一笑,戲虐道:“要想立功,地上的活多的是,就你那身板,一般的馬都馱不動,別說再使刀弄槍了。” 見徐虎黑臉一沉,剛想發作,白面書生沖他輕擺折扇,對敬軒諂媚一笑道:“公子往后可是軍中的大忙人,哪有功夫和我們閑耗,后院的兩位亞公子早就等不及了。” 話音才落,只聽得一聲銀鈴般的段喊道:“——呔!胡說啥呢?誰等不及了?”不用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飛花。 只見飛花淡淡的白了書生一眼,沖敬軒溫軟一笑道:“婉兒請你過去呢。”說著,目光熱熱的瞅著敬軒。 大伙都知道飛花的脾氣,要想不被臭罵,就只有乖乖的遠離。于是,訕訕的打過招呼,便說笑離去。 空曠的院里,只有三妹默默的立在不遠處的杏樹下,嘴角抿出甜美優雅的微笑。 飛花引著敬軒,徑直來到了自己和婉兒居住的*院。 只見,花團錦簇,古樹參天。一塊不大卻被踩踏堅實的空地,兩棵經年的銀杏樹,將西斜的陽光軟軟的擋在了空地的一邊,樹蔭下,婉兒素裝緊衣,手持寶劍,遠遠望去,宛若好武的仙子下凡一般。 見敬軒走近,沖他溫軟一笑,拱手道:“義兄馬上的功夫,上午已令小妹開眼,不知義兄地面的能耐如何,小妹還想領教一二,望不吝賜教。” 敬軒突然感到有些不習慣,在酒桌上矜持高傲的大小姐,竟然溫柔氣的同自己稱兄道妹,著實讓敬軒有些受寵若驚。 若論理,敬軒同世民是結拜兄弟,婉兒飛花和自己以兄妹相稱,也和禮數。但敬軒心里清楚,自己和世民身世地位懸殊,所以結拜,無非是感念相救之義,以此籠絡人心為他所用罷了。 若換常人,必是求之不得,并因此便可一步登天,躍身于萬人之上。功名富貴自不在話下。 然而,敬軒卻不同。他不僅不愿攀附權貴,肥為牛后,更不愿躋身李家而違背娘親的殷切囑咐,他的志向不在仕途。 見婉兒以兄妹相稱,敬軒略微懵愣了一下,繼而軟軟一笑道:“聽說小姐的武藝很是了得,你我談不上指點,只是切磋。” 飛花見敬軒還扭捏虛套的繞圈子,便“噗嗤”一笑道:“人家婉兒都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你還拿作個啥?以后咱們就以兄妹相稱,免得來往都不方便。往后你就來這里練功,也好順便指點指點我們。”說著,沖婉兒詭秘一笑。 見敬軒躊躇不定,欲言又止的樣子。婉兒嘻嘻一笑,面顯燦爛道:“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三哥的事情多,常常不在家住,有啥需要盡管說,我和飛花替你料理。” 敬軒剛想抱拳道謝,又猛然覺得不對,趕忙放下已經舉起的手,神情有些慌亂的說:“那就有勞二位賢妹了。”話才出口,白凈的臉頰已經紅到了耳根。 飛花沖婉兒詭秘一笑道:“你還打不打?不打我可上了。” 婉兒俏皮的一撇嘴,溫笑著白了飛花一眼,拔劍在手,說了聲:“誰說不打?”便揮劍朝敬軒刺來。 敬軒空手對劍,用靈巧的身形步法,閃展騰挪與婉兒打了幾個照面,感覺婉兒的劍法靈活多變,招式也用的精巧到位,只是下盤功力不足,腳步略顯飄忽。 婉兒清楚敬軒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就是用盡全力也未必能傷著人家分毫。于是,便使出渾身解數,劍劍要害的放手揮殺。 敬軒的目的是想徹底了解婉兒的武功根底,于是,不但見招化招的應對凌冽密集的劍鋒,而且有意縱身于假山樹頂之間,以觀婉兒的輕功修為和應變能力。 幾個起落翻騰過后,婉兒便微微顯得有些喘息。在敬軒看來,婉兒的劍術尚可,輕功就差的很多,行家一看就知道,婉兒是半路出家,并非童子功。 見敬軒的動作慢了下來,只在樹蔭下盤旋應招,婉兒便提起精神,躍身揮劍,一擊‘白鶴亮翅’直逼敬軒的面門。敬軒剛剛險險矮身躲過,就見婉兒細腰一轉,一擊‘揮劍斷水’便朝敬軒的腋下掃來,竟逼的敬軒不得不倒地一個‘前滾翻’,才險險避過寒風嗖嗖的一劍。 飛花一見心中就生了不平,喊了聲:“敬軒哥接劍!”便將手中寶劍拋向敬軒。 敬軒飛身接劍在手,一擊‘漫天雪花’,便飄向了婉兒。敬軒空手時婉兒尚能應付,因為敬軒是只守不攻,偶爾揮出一掌也是為了化解招術而用,并未真的落在婉兒身上。 然而,此時就有所不同,敬軒不僅手里有了劍,而且還招招逼人的猛攻不舍。雖然婉兒清楚,奇特精妙的劍招只是點到為止,并不曾貼身分毫。單就那陣令她迎接不跌,倉惶應對的局面,就讓她心悸氣喘的難忍。 幾個來回過后,婉兒努力劈出一劍跳出圈子,將劍扔給飛花,喘息道:“我不行了,你上。” 飛花抿嘴一笑,接劍在手,二話不說便梨花漫雪般的朝敬軒滾來。幾個照面過后,敬軒感覺飛花的武功根基在婉兒之上,而且輕功也還能過得去。 敬軒依然是守多攻少,循循善誘靜觀飛花的劍路。又過幾個來回,飛花突然錦袖輕揚,只見紅光一閃,一粒滾圓的小球便直奔敬軒的面門而來。 敬軒微微一笑,也不躲避,伸手接住便笑嘻嘻的扔在了嘴里。飛花嬌婉一笑,跺腳道:“累死了,不好玩。” 敬軒沖他軟軟一笑,扭頭“噗”的一聲,便將嘴里的東西射進了樹身。婉兒趕忙伸頭一看,原來是個棗核。 于是,沖飛花冷眼一笑,戲虐道:“瞧這定情之物送的多精巧,還甜了人家的嘴呢。”說著,吃吃笑著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