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槍挑狂徒
敬軒立馬橫槍,只見陳廣舞出一片刀花朝自己滾來,并未急于縱馬迎戰(zhàn),而是蓄力于槍,以逸待勞,靜觀其變。 敬軒心里清楚,以陳廣的架勢,不到二馬相錯刀鋒近身,是不能確定其真實意圖,若茫然進迎,誤判的幾率很高。于是,便來個以靜制動,以不變應(yīng)萬變。 眼看著陳廣一招‘吳剛伐桂’臨近,刀鋒直逼右肩,敬軒剛要舉槍格擋,卻見刀鋒偏轉(zhuǎn)上挑,一擊‘仙人破月’,自下而上朝敬軒的下顎挑來,場外再次揚起一片驚呼。 只見敬軒立馬擰槍,身形先向后微仰,槍頭輕撥刀柄,趁陳廣招空錯馬之際,疾甩槍柄,一擊‘猛虎擺尾’,正中陳廣的左肩。由于敬軒不想傷人,只使出五成力,陳廣的身子微微的搖晃了一下,便錯馬而過。 槍分多種,有長槍、短槍、筆管槍、雙櫻槍等等,唯獨這虎尾槍獨特,它集槍法棍法于一身,即有槍的刺、挑、點、撥的功能,也有棍的劈、掃、戳、絞的特長,可謂一器兩用。敬軒的這套槍法,既是師父所受,也是李家的世傳。 陳廣急急勒轉(zhuǎn)馬頭,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陰險狡詐的嘿嘿一笑道:“碎娃還有兩下子,敢不敢再追老子一程?”說著,便撥馬前奔。 敬軒嘴角微微抿出一絲微笑,便縱馬追了上去。凡在逃亡時能夠敗中取勝者,無非是慣用回馬槍、拖地刀、撒手器、回頭箭、暗器等種種陰招。 也是藝高人膽大,敬軒明知對方有詐,卻依然縱馬緊追不舍。二馬相隨,在教場繞了半圈,就在首尾相接之際,只見陳廣提刀探身,突然右手后仰,一個拳頭大小的鐵球帶著一條細長的銀鏈,便如劃破天際的流行般,直逼敬軒的前胸。 場上的驚呼聲,已經(jīng)變成肆意的謾罵和指責,飛花和三妹甚至雙雙縱馬奔了過來。 這種軟兵器名叫流星錘,有單錘和雙錘之分,陳廣使的是單錘。長鏈帶環(huán),可收放自如,一擊不成,收回后還可再來。這種軟兵器很難纏,若用硬兵器格擋,弄不好會拐彎傷人,除非是正好挑到鏈的根部或是錘體,方才有效。 真可謂名師出高徒,李家代代出高人。只見鐵錘帶著呼嘯疾速而來,敬軒并未用槍去挑,而是垂槍仰臥,探手抓住銀鏈,將鐵錘在頭頂旋轉(zhuǎn)了一圈,順勢便朝著陳廣的后背飛去。 只聽“噗通”一聲悶響,鐵錘已經(jīng)落在了陳廣的身上,忠厚仁慈的敬軒,還是只用了五成的力。 只聽得“嘩啦”一聲響,鐵錘拖帶著銀鏈落地。只見陳廣微微抖動了一下肩膀,突然一擊‘回馬刀’便朝敬軒攔腰揮來。 敬軒牙關(guān)輕咬,血氣微動,槍挑刀鋒,縱馬回櫻,又是一擊‘猛虎擺尾’,便重重的打在了陳廣的右肩。 場中的歡呼聲才起,陳廣搖晃的身子未穩(wěn),便見敬軒順勢收槍,在頭頂舞出一個漂亮的背花,槍頭如銀蛇出動,直逼陳廣的腋下。 此時的陳廣已是回天乏力,刀在左手,右肩受傷,眼看著槍頭如箭,直插右肋,也只能是閉目受死,別無他法。 場上,頓時像凝固般的沉靜。 就在有人為敬軒揚眉,有人為陳廣嘆息之際,只見銀槍剛剛插入牛皮環(huán)扣的鎧甲之際,敬軒突然收槍轉(zhuǎn)勢,一擊‘姜公釣魚’,陳廣的身子,便像翻滾的麻袋似的,“噗通”一聲落在了地上。 場上依然凝固般的靜默了片刻,見陳廣扭動著身子,慢慢爬起,躬身朝敬軒行禮。空曠的教場,頓時發(fā)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和近乎瘋狂的歡呼聲。 敬軒飛身下馬,忙沖陳廣還禮道:“承讓,多有得罪。” 陳廣面顯愧色,神情懇切道:“小俠高義仁厚,陳某甘拜下風,日后當馬首是瞻,效力左右?!?/br> 敬軒微微一笑道:“世民乃我義兄,正逢國家多事之秋,望你相扶左右,建功立業(yè),也不枉你這身武藝。我乃閑散之人,不日將回故里,你我就此別過?!?/br> 陳廣垂首道:“謹聽遵命,后會有期?!?/br> 正說著,就見飛花和三妹飛馬而至,只見飛花縱身下馬,撲到敬軒身前,一副關(guān)切心疼的樣子嚷道:“沒把你咋樣吧?”說著,又回頭恨恨的白了灰頭土臉的陳廣一眼。 三妹見飛花已經(jīng)顯出了情義,便默默下馬,靜靜的注視著剛剛還令自己揪心膽顫的心上人,卻與別的女人溫笑而語。 權(quán)貴地位,究竟會有多大的能量,你能改變一切么? 見陳廣懨頭耷拉的的默默離去,敬軒淡淡一笑道:“這是個力大心狠的主兒,一般武將不是他的對手,若能安心在世民帳下效力,倒能干出一番事業(yè)來?!?/br> 飛花溫婉一笑,目光狐疑的瞅了敬軒一眼,溫聲道:“你真的不愿跟著世民一起干么?” 敬軒略微懵愣了一下,目光閃爍的瞅了三妹一眼,囁嚅道:“回家......師父和我娘還等我回去呢,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吧?!?/br> 說著,便與飛花換馬而騎,沖三妹暖暖一笑道:“我們回去吧,世民都等急了?!?/br> 說話間,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漸臨近,來的果然是世民。 世民人還未到,爽朗喜悅的聲音已經(jīng)傳到了耳畔:“哎呀,義弟真是好武藝,我征戰(zhàn)多年還是頭次遇見?!?/br> 聲音臨近,欣喜的笑容便像盛開的向陽花兒。貼馬勒韁,拉住敬軒的手,抑制不住內(nèi)心喜悅的說:“陳廣已經(jīng)答應(yīng)在我?guī)は滦Я?,今后有你二人相助,我便如虎添翼,橫掃天下?!?/br> 見世民有些忘形的樣子,飛花輕咳了一聲,嘟囔般的說:“光知道自己高興,剛才多懸呀,也就是敬軒,若換了旁人,早死兩次了?!闭f著,目光幽怨的白了世民一眼。 世民本就是個武癡,此時正在興頭上,更本沒把飛花的話放在心上。依然興致勃勃的說個不停:“你剛才那手接錘還錘,回槍輕挑真是太絕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挑下了人,又沒傷著他,弟兄們都把你說神了?!?/br> 敬軒淡淡道:“也就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算不得啥,沒傷著算是他的運氣好?!?/br> 見敬軒將絕妙招術(shù)卻輕描淡寫的帶過,不知怎的,默立在身后的三妹,心里不由再次騰起一股暖暖的感覺,以至于讓她的臉也隨之漸漸的熱了起來。 她輕理了把散落在額前的秀發(fā),故意將臉面向陽光,好讓近午的太陽,緩緩中和著身心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