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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即便脫胎換骨,成了顧家堆金積玉的小少爺。也永遠有人提醒他,自己只是個貧民區長大、身份骯臟的私生子…… 西教學樓下。 孫筱看了看手表,已經一個小時了,自顧西沉上去之后就一直沒出來。 雨越下雨大了,風很涼。 她衣衫單薄,感覺內心有些煎熬。 不知自己該不該繼續等下去,會不會跟昨天一樣受傷害,怕是真的怕,可腳定在原地,挪不動地,她得要等,她要跟他說清楚…… 上帝也可憐她。 這樣想著,顧西沉就下樓來了,臉色白得像紙,神情冷得像冰,經過了她,沒停,直直往雨里走。 “等下——” 孫筱趕緊扯住顧西沉,握住他的手臂,死死的,不準備放。 他回頭,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聲音充斥著戾氣:“松開。” 孫筱還是沒放。 渾身發抖也死纏著他,“我有話跟你說,很重要,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轉來這個學校。 她第一眼就見到他,就想要說了。 一直忍著,忍到現在,怎么也不敢說給他聽,怕的就是像現在這樣被厭惡,被他當做乞丐。 顧西沉動了動,回身正對她。 頭一回,認真瞧了瞧這個名字也記不清的女孩面容。都說跟許翹長得像,烏黑的長發,眉清目秀,像一朵嬌滴滴的清水芙蓉。 依著這丁點的相似,顧西沉斂去不耐煩,“什么?” 他移開目光,盯著遠處斑駁的樹影。 決心一旦她說的話不樂意聽,就會提步走人。 “我知道你不記得了。” 沒有廢話。 孫筱昂起臉,強撐出一個淡然的微笑,直擊顧西沉要害:“但我還記得,小時候,在警察局。” 我們……曾經見過一面…… 八歲時,她在游樂園外跟父母走失,被人送到警察局。旁邊有個離家出走的小男孩,不管警察怎么問,也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 他們坐在一起,呆了一整晚,等父母來接。 “不會來的。”彼時,年紀尚小的他用故作老成的語氣,嚇唬她:“別等了,你爸媽不要你了。” 她不相信,大哭大鬧。 哭得人昏過去,早上醒來,他已經被接走。 孫筱還在笑,眼眶含著淚,繼續說:“我想告訴你,你說得沒錯,我爸媽的確沒來,他們是不要我了。” 因為家中破產,父母那晚自殺,她被送去親戚家撫養。 從警察局離開時,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氣呼呼地想著:那個男孩子太可惡,如果再見面我肯定要告訴他,我爸爸mama才不會不要我!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 孫筱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童年的這件小事。 直到當真再次遇見顧西沉…… 瞬間就回憶起,他當時略帶憐憫的看自己那眼神。 原來,他一直都在。 他是自己心口的一片烏云,伴隨著父母離世,成了自己童年的一處yin影。 六十七 txtys W點 外面下起大雨,許翹伏在窗邊傻傻的等。 顧西沉怎么還沒回來? 她有一些不安,說不清哪兒出了問題,心惶惶跳動,空空蕩蕩,耳畔只有雨滴拍落地面的聲音。 不愿再等,撐把傘,許翹往西教學樓的方向去。 路上生出很多憂慮。 一是擔憂顧西沉受了理事會的教訓,依著他平日違反校規的程度,受到什么樣教訓都是理所應當的。 二是擔憂秦尚會為難孫筱,自己得先跟顧西沉通氣才好,不能讓他們倆去欺負個女孩子,許翹當初是受過欺負的,非常不愿意看見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想得太多走得太急,許翹沒看路,一不當心踩進個小水坑,襪子被打濕,球鞋灌進雨水,不禁瑟縮發了個抖,雨傘歪一邊,淋濕了半個身子。嫌不夠亂似的,下腹又突然一陣脹痛,溫熱的液ti從私處緩緩流出。 許翹意識到自己恐怕是來了例假。早不來玩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了! 為這事,她跟顧西沉冷戰那么長時間。怕自己懷孕,怕懷孕后遭遇到厄運。幻想過自己挺著大肚子去醫院,大概會有兇殘、冰冷的鐵器伸進她zigong內攪拌,瘋狂搗碎,直到挖出一塊塊死ro。 現在,困擾大半個月的心事沒了,許翹卻也不覺得高興,甚至隱隱還有點兒失落…… 她可不是想墮胎那么變態哦。 就是,想知道如果自己當真懷孕,顧西沉會有啥反應罷了? 他會同自己結婚嗎? 還是,會陪自己去醫院墮胎? 呃呃呃呃呃,想什么呢!許翹一拍腦袋,不準自己開這樣可怕的腦洞。三步并兩步,小碎步跑了起來,想快快找到顧西沉。至少,也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吧,自己終于來例假了,他的“禁yu期”結束了! 離西教學樓百米遠的距離,隔著網球場,許翹終于見到顧西沉的身影—— 他單手ca兜,背對她,往相反的方向走,身旁跟個姑娘,許翹微微瞇起眼,費力才看清,那高高揚起手臂給他撐傘的姑娘,是孫筱。他們并肩走著,雨中步子邁得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在她視線范圍內。 怎么回事? 許翹腹誹,什么情況。為什么孫筱會在這兒。 來不及思考,許翹下意識喊了聲“顧西沉!”然后拔腿沖他奔去。 “顧西沉——” 嘎嘣脆,像蘇打餅干掰成兩半,理直氣壯的態度,意志昂揚,生機勃勃。 孫筱不需回頭,就知道全校敢用這種語氣呼喚顧西沉的人會是誰。 他果然停下了腳步。 看向遠處打傘也像淋雨的許翹,跨過無數小水坑,跟搶食的老母雞似的一邊咕咕叫一邊撲打著翅膀跑來。 顧西沉蹙眉接過她手中的雨傘,給她扶穩了。正想斥責幾句“你有病啊”,“下雨跑什么跑”“瘋女人。” 無意看見她的白大腿,流著鮮紅的血,被雨打濕,成了透明的淚。 顧西沉一怔。 許翹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也瞅見自己腿上的痕跡了,當著孫筱的面,還怪不好意思的,雙腿并攏,蹲下來,臉埋著膝蓋。 求饒道:“你們別看啊……” 孫筱扭開臉,她也是女生,自然見怪不怪。 只是再一抬眼,就看見顧西沉也蹲下了身子,背起許翹往前走,她撐著傘,他的大掌放在她滿是血跡的大腿上。 不嫌污濁,只有無限的溫柔。 六十八、六十九 全自動的高級浴缸,不斷冒出蒸騰的熱氣。 屋子里水汽氤氳,少女光裸著躺在池中央,烏黑的秀發盤在頭頂扎了個小啾啾,幾縷發絲散落脖頸,泡在水中的肌膚每一寸都蒸得通紅,幾近透明,吹彈可破,觸感比雞蛋清還滑溜。 “呼,熱死了。” 許翹頭仰靠浴缸邊,渾身沒了力氣,嬌弱的同男生抱怨:“我不行了,西沉,抱我粗來好不好。”熱得連話都說不清。 顧西沉單穿一件制服白襯衫,袖口的扣子解開,胡亂挽到手臂關節處,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敲擊著大理石的浴缸邊緣,不給討價還價:“再泡十分鐘。” 她小日子來了,又淋了雨,不好好泡個熱水澡,怕是會生病。 許翹也沒得爭辯,氣喘吁吁地悶聲滑進水池,頭暈眼花,心想自己再熱下去,沒病也得折騰出毛病來。 所幸顧西沉在旁陪著她,也監視她。 只不過眼神一瞬不瞬放在浴缸邊的電視,屏幕上滾動著紅紅綠綠的數字,好像是股票,反正許翹看不懂。 期間他還接了個電話,隱約聽見跟對方說,“拋掉”“全部”。 許翹水里吐著泡泡呢,一下鉆出水面,趴在顧西沉大腿邊,好奇寶寶發問:“什么拋掉?股票全賣掉嗎?” 顧西沉把玩手機,語焉不詳:“嗯哼。” “掙錢了?”許翹笑瞇瞇的,看他心情不錯,估計是掙了錢。 “沒。”顧西沉歪過身子,摸了摸許翹的額。 差不多了,再泡下去,可以燉魚湯了。 “虧了呀?”許翹詫異地看他,大呼小叫:“虧了多少?” 顧西沉拿大毛巾裹住軟綿綿、熱乎乎的許翹,一把將人提溜起來,抱出浴室。 許翹心疼自己的錢似的,還在那兒叨嘮:“是不是虧了很多呀?你看你都不說話了,是不是很慘啊,說給我聽唄,我雖然沒錢,但可以給你愛的鼓勵。” 真是個傻帽。 顧西沉怕被她煩死。 “虧了三十萬。” 話一落,許翹眼睛瞪老大,剛要尖叫,顧西沉不緊不慢地補充道:“三十萬美金。” 許翹兩眼一黑。 白花花的銀子在天上飛,媽蛋,這家伙太有錢了。三十萬美金,她什么時候能掙這么多錢啊……………… 世道真是不公。 對有些人來說的天文數字,對金字塔尖兒的那部分人或許就是一塊表的錢。 顧西沉摘下腕表,解開領口的扣子、脫光了準備去洗澡。 許翹咬唇不說話。 看他走進浴室,漸漸傳來淋浴聲,心思有點兒亂,好像忽然之間,到處都是線頭,需要一件件理清。 首先,要搞清楚的…… 必然是那件事! 許翹一下子不發暈了,起身找件小背心,還有新買的藏在他衣柜下草莓圖案的小內褲穿,衛生巾呢?她記得也買過好幾袋放在他家。 許翹沖進房間浴室,翻箱倒柜的找。 當顧西沉洗完澡。 推開玻璃門,就看見許翹內褲脫到一半,正認真打開一片夜用的衛生巾給黏上去。 她沒戴xong罩,rwu頭翹翹的,隔著絲質的吊帶背心,櫻紅的兩個點凸起,牛乃白的rwu球從寬松的腋下部分溢出rwuro,引誘人好好揉一把。 顧西沉干燥的毛巾蓋著濕發,深黑的眼眸閃出灼人的光……很久沒碰過她,說好了要給她尊重。 卻也不是吃不到嘴里,還來誘惑他的理由。 許翹穿好內褲,圓潤的臀部與腰線、rwu房形成完美的s,身材玲瓏細致,看著瘦,摸上去又都是ro,每次zuoai,顧西沉都笑她是只小乃牛。TxtysW點 扭頭一看顧西沉望她的眼神,暗叫不好。 他想要了。 抱住xong前的兩團巨rwu,垂頭道:“不可以。我、我來例假了。” 顧西沉移開眼神。 yin陽怪氣地:“知道。” 許翹也不怪他,這段時間自己發脾氣、鬧情緒,顧家大少爺搞不好平生加起來也沒被人拒絕過這么多次。 她得哄哄他。 踮起腳搶過顧西沉的毛巾給他擦頭發。 “那個,再忍幾天就好了。” 與他對視,不忘叮囑:“不過要戴套哦。” 顧西沉垂眸,看自己充血半硬的下身,難受。這女人不給cao,還主動靠近他,真他媽腦子有問題。 許翹沒意識到危險。 她還不知道男人跟女人腦回路有多不一樣。 只是想讓顧西沉開心一點兒,她想問問他,問問他……為什么會跟孫筱呆在一起?他又不是別人,才不會跟不親近的同學走在一起。 雨中那一幕。 許翹再如何不愿意承認,顧西沉跟孫筱共撐一把傘的畫面,也深深刺痛了她。 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才不那么像吃醋。 “秦尚追求孫筱的事兒你怎么看?” 半天才想好。 拿秦尚做幌子。 顧西沉閉了眼,坐在床邊,無所謂地哼了哼。 表示沒想法。 許翹撓了撓他的耳朵,提醒顧西沉“注意力集中”,又道:“我聽孫筱說,她不想跟秦尚在一起。你同意嗎?” 這下他總算睜眼了。 目光yin沉地看她,挑起半邊眉。 許翹也感覺自己說錯話。孫筱要不要跟秦尚在一起,她問顧西沉同不同意做啥? 但她又真心想知道啊…… 拐彎抹角、話中有話那一套自己也學不來,有什么想說的、想問的,直接跟他講清楚不就是了! “顧西沉。” 許翹手背在身后,怯生生地說:“你今天為什么會跟孫筱在一起啊。你們聊什么了。” 很小氣對吧。 連一句話都不想要你跟她多說。 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啊。 但是,我就真的不愿意!你是我的,我不想讓你跟別的女人說話。 “哼——” 顧西沉冷笑了一聲。 看著許翹這副別扭至極的樣子,不答反問:“你以為呢?” 許翹氣呼呼地抬起頭,被他逼急了,直接開口:“隨便你們說什么!只要……只要不是不道德的事!” 偷情、背叛。 這兩個詞,她都不敢去想,也害怕聽到。 顧西沉突然很不耐煩。 他自小極度沒安全感,跟許翹談戀愛,快一年了都沒分手,是因為她永遠無條件的信任,因為她比誰都單純、溫暖、善解人意。 那才是他討人喜歡的姑娘。 而不是如今這般,語帶刻薄地質問他。 “真想知道?” 顧西沉骨子里的惡毒古怪在沸騰,伸長手臂,摁著許翹的頭到自己快要勃起的xlng器上,冷情冷xlng:“給舔出來,我告訴你。” 七十 許翹一回家就病倒了。 難受得上吐下瀉,肚子里像裝了臺絞ro機,“轟隆轟隆”響個不停,深黑的血塊大片大片脫離zigong壁,伴隨著流不完的經血,從私處滑落。她臉唇發白,身ti僵硬還發著低燒,虛弱的像紙扎的小人兒。 醫院回來后,母親給她拆幾片感冒藥,泡杯紅糖水一并放床頭,痛惜她快滿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還不曉得月經期間不能泡澡這簡單的道理。 許翹也就哭,也不說話,淚跟不要錢似的,一行一行流。母親不敢再說重話,怕孩子哭斷了氣,上床陪她睡了一宿。 直至天亮。 睡醒了發現許翹還大睜著雙眼,空洞無神,淚是流干了的,腫成魚眼泡,布滿血絲,看不見眼白。 這可把許翹她媽給嚇壞了,趕緊跟學校請假,打電話叫許翹她爸派人過來,把閨女又給送醫院去了。 醫生檢查不出問題,只說沒休息好,有點營養不良,許翹她媽松了一口氣,還是不大放心,非得讓留院觀察看看。 護士給許翹吊了瓶水,沒一會兒,小丫頭終于睡著了。 許翹突如其來的一病, 病得不輕。 李莉莉放學來看她。 悄咪咪問許翹:“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偷偷做人流手術了?你這模樣瞞不了我,特像小產血崩了的女人。” “沒有。”許翹氣若游絲,解釋道:“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不然也太不值當了。”李莉莉氣憤的跟許翹告狀:“我來之前還去問顧西沉,要不要跟我一起來醫院。他跟沒聽見似的走了,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唉,你問他了嗎,什么時候來看你?” 羽睫顫了顫,換了個邊躺著,許翹望向窗外,細聲說:“我不知道。” 李莉莉在她背后又說:“不過他這陣子可能也是心情不好,今兒下午禮堂開會,顧西沉他媽當著全校的面,把他所有犯過的罪狀公布于眾了,一點面兒也沒給!還放話他要再惹事一回,就直接退學。滾回美國呆著。” “顧西沉要是退學,咱們學校就太平了,f班那群人也不敢跟現在一樣,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唉。你聽見我說的了嗎?翹翹?” “聽見了。” “他不會真被退學吧?那可是他親媽。” 許翹痛苦的閉上眼,哽咽道:“我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知道。 顧西沉應該是什么樣,究竟是什么樣,她一點也不了解。 也不想知道了。 許翹覺得自己活該。 她跟學校那些愛花癡的女生沒兩樣,喜歡顧西沉,無法因為他天生一副好皮囊,有錢有勢,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她這樣的喜歡壓根沒什么了不起的,一點也不深刻,只為貪圖膚淺的快樂。 所以,她不怪他。不怪任何人。 要怪就怪自己賤。 被顧西沉粗魯對待的那一刻,許翹就清醒過來,他可以在教室里當眾逼她koujiao,可以不顧自己意愿將jingyeshe進她ti內。就算表面裝成溫和的樣子,他骨子里也還是那個不可一世、心思惡毒的家伙。 他心狠、上一秒還情意綿綿,下一秒就翻臉。還自私、無禮,從不說對不起,也不覺得自己做錯,打架鬧事只會拿錢擺平,野蠻又霸道,明明是他跟孫筱……她不過多問了一句他就發火。 她為什么要跟一個這樣子的人在一起?! “顧西沉,你這人心理變態。我受不了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這話,是她說的。 許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脫口而出,跟顧西沉提了分手。可能也帶著一絲僥幸,以為他會挽留。 但直到穿上衣服大步離開,也沒人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