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話.逼宮
藤原伊周看著愁眉苦臉的道長,便投其所好的迎上,低聲探問:「您還在為皇上一事憂郁著麼?」 道長頜,放下揉安眼窩手指。他疲憊的道:「朝中上下一片聲浪,認為我和太后站在同一陣線。」 道長不忘出不屑的嗤聲,抖著他華艷的鶴紋小直衣,「那女人,死都死了,還給我留下這身爛攤子。」 伊周竊自瞥了眼自己身披的淺灰喪服,再對比道長的一身華衣,他的嘴角不自主的抽動幾下。 「其實,要脫離和先太后掛結(jié)的名聲并不算難。」 道長聽到這句吊人胃口滿是誘引的言語,手上搖蕩的折扇頓時停止動作,那身斜倚在靠背上的懶骨頭霍地前傾,感興趣的道:「繼續(xù)說。」 看著一步一步的引道長入甕,伊周顯得愈加自信,「當今皇上乃先太后之子,若要擺脫與先太后之名,很簡單,您要向當今東宮靠攏,東宮和先太后親緣不淺,又是儲君,向其輸誠算是挺有遠景的一步棋。」他沒有把話說滿,只隱蓋了背後含義點提著道長的野心。 道長心想:「開玩笑,我好不容易獨攬朝政大權(quán),誰要向東宮臣服?不過伊周的說法倒是不錯的靈感。」 他展顯著恐怖的笑容,jian詐的和伊周說:「我有更好的法子。」他的聲音壓得相當?shù)统痢?/br> 伊周有預感他已經(jīng)成功挑起了道長的此一念頭,卻笑得和天使般美麗無害的道:「若是給與您新的靈感,是我的榮幸。」 「嗯…」道長含笑點頭,他豎起大拇指頻頻稱贊:「好小子,好小子……」 伊周將此事偷偷呈稟東宮,居貞聞後擊掌笑說:「不錯伊周,有你這般的盟友委實可靠。」 伊周聞後拱手作揖,謙虛的表達自己的疏淺:「還蒙您不棄,要不像我這種野夫匹士,早不該留存至今。」 「不會!」居貞否定了他的自貶,他愉悅的交代伊周簡單卻十分重要的事情:「接下來還有賴你繼續(xù)跟從著左大臣。一切都照我們的計畫進行著。」 「是的。」伊周握住居貞伸來的右手,「合作愉快。」二人異口同聲的負荷著眼前的共患難。 這一天,道長慎重其事的穿戴整齊一身束帶裝束,率領(lǐng)近衛(wèi)大將齊信丶幾名大納言輩丶兵部卿丶式部卿幾名公卿與親信等數(shù)百名禁衛(wèi)軍和瀧口衛(wèi)士,長驅(qū)直入一條新宮,直搗黃龍如入無人之境。 藏人丶女孺?zhèn)儚奈茨慷萌绱撕拼蟮能娙荩瑖樀眉娂姈|躲西藏,四處逃竄。 在御殿的天皇內(nèi)心雖惶恐不已,但他自知身為一國之君,倘若連自己都跟下人一樣畏懼如鼠,大日本該如何是好? 道長與他的下屬踏入御殿,禁衛(wèi)軍和瀧口衛(wèi)士在齊信的指揮之下,整齊劃一的包圍御殿,彷佛一名巨人踩著急促且強厚有力的腳步。 「左大臣!膽敢冒犯朕麼?」手無寸鐵的天皇跪坐在御座上做最後有聲的抗議。 多日不見天皇,他形體削瘦面如枯槁,身軀宛如失去靈魂的空殼子,原本愛乾凈的他現(xiàn)下都長出了一口胡渣,極難想像這名年輕的君主今年才二十五歲。 居於西殿的彰子皇后得知天皇正面臨危險,義無反顧的直奔御殿。 「皇上,為了日本好,以及皇室的名聲……」道長陰沉的臉色宛若能夠滴出墨來,「望您交出三神器……」 天皇聽來大為震怒,藤原道長竟大膽到逼宮,令他蓬亂的絲猛然直豎。 「左大臣你…大不敬!」天皇無助的吼罵著。 道長明白這位剛失去愛女及母親的青年心里已是不堪一擊,只消再動之以情逼迫,很快地將會束手就擒。 「皇上,您不為敦康親王著想,為修子內(nèi)親王著想嗎?臣都替您可憐他們了。」道長故意用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口吻,他的眼神無比冷血,好似下一秒即會目睹血光之災。 此句話觸及天皇心中最脆弱的那一部分,修子和敦康是定子和自己所剩的唯二骨rou,在他的心目中修子與敦康的地位勝過第二皇子敦仁好多。 他已失去了媄子,不能再拿修子與敦康倆陪葬,否則,他就算死了,也無顏和定子交代。 不行,他一定要牢牢守護敦康與修子,不得教他們受到半點傷害,他的拳頭攢得異常的緊。 「朕知道了……」天皇艱難的道,為了敦康和修子,能夠求生存的夾縫已然闔上,他妥協(xié)了道長的yin威。 唯有天皇知道三神器的藏處,少焉,他捧著一盒樸舊丶雕工紋飾相當古老的長匣,踏著蹣跚丶人生毫無意義的步伐來到虎視眈眈的道長面前。 長匣匣蓋掀起,一道白光自匣中一閃,迤邐似白練般回旋而上照亮了整座御殿。 天皇世傳的三神器:人咫鏡丶天叢云劍與八尺瓊勾玉便靜靜地,千年如一日的躺在匣底。 道長這是頭一回目睹此三寶,不免雙眼大張,欲瞧個仔細。幾名大臣也紛紛湊上,一窺神秘面紗…… 「等等!」細致卻充滿威儀的的女聲打斷了群臣的肆無忌憚,一雙纖纖素手以迅雷不...jinjishUW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