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話紫壺紫藤(下)
縱使身處暗夜之中,她機警的神色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到分毫可數。 只見對方頗是訝異的愣了數秒,上下兩唇敘述的無不是他的不敢置信:「凡家女子之姿,究竟魅力何在?大宰權帥的眼光委實稀奇古怪……」 千代聽了可是相當不悅,大半夜的私闖女屋,還這般口無遮攔的數落東西。即使對方的姿色美的像一朵花,在千代眼底依舊和屎沒兩樣。 「這位大人,倘您嫌這兒的桃不甜,且莫光顧,頂多不買便是,別在這里挑三揀四。這里是私宅,請您離開,不歡迎外人。」 千代很乾脆的送客,那姿態萬不怕生,委的當機立斷,毫無女孩子應有的嬌羞。 「喲!」他的鼻孔騰出一團氣,頭一回遇到煞此不客氣丶不刻意討好的女孩子,「挺大膽的嘛!真不識貨,竟攆本大爺走?」 千代簡直氣炸了,這根本強詞奪理,說話還如此無禮,她直白的道:「要不然呢?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喜歡你來,我自有權決定來客的去留。」 「真是不討喜的女人,大宰權帥的口味也真特別,可知道我是誰不?」他的話是夏季的一把火,千代由衷不想和對方多辯,「我不想也不必知道。」 「本大爺就是平安京雙花之一的源賴定。」他看來頗是自信的道,以為此話能把千代迷得七葷八素。 千代挑著一只眼,很是不以為然的道:「喔!然後呢?有什麼事嗎?」 奇怪,自己的外貌在女性之中該是所向披靡無人可拒的,豈知這世間還有這樣迷不倒的女性,而且是一名年僅十幾歲的青蔥少女。源賴定頓時黔驢技窮,不知從何高冷。 「哼!」他的嘴角揚起孤傲的弧度,這可是他人生回在女性面前觸礁,「像妳這樣不解理丶不解趣的女人,和妳說話真是浪費口水。」他惱羞成怒的道。 千代瞇起兩眼,投以質疑眼神并反將一軍的回:「是你要來的啊!又沒人叫你來,請你別在這里浪費光陰丶浪費口水也不要,怪誰?」 「妳……」源賴定決眥的瞪著千代,連連“嗤”聲的他開始像老人一樣的碎念,「什麼嘛!妳給本大爺記著,總有一天要給妳好看!」 他忿忿地拂袖而去,口里的雜語連珠似的像念經,看來他被千代惹得大為光火。 千代對此嗤之以鼻,京城之花理當翩翩瀟灑,如此氣度狹窄何以冠得此名?徒有其表者不足掛齒。 「唔…」 在送走莫名其妙的窮神後,原以為人已遠走高飛,卻不想附近冒出人聲,本要出口驅趕,那人迅的表明來意,千代這才收斂了脾氣。 「小式部,和妳聊聊可好?」 「這聲音是……」千代認得的,她立刻湊至簾邊,對方的嗓音滿懷沮喪。 「齊信?都深夜子時了,不回家歇息,是為清少納言苦惱嗎?」千代由方才的犀利決絕轉為溫柔和善的甜心少女。 「唉!果真是明眼人。」齊信苦笑著宛如連無色無味的露水都是苦澀的。 看到他如此苦悶,令她憶起清少納言和她表白過的理由。 千代心一橫,將全情一五一十的轉述:「我跟妳說,其實諾子對你甚有好感。她對於接受你的情意最大疑病就是身分地位與處境。尤其她曾離異,下育有一名小女。再來她的年紀比你年長,家世背景與你大不相稱,她所擔心的是拖累你的青春與名聲。」 齊信聽完之後不禁埋頭責備著:「草庵果乃草庵,我早就和她表明自己真的不介意她的這些過往啦,怎的就是不明白……」 千代此際突然回想起一件重大事物,方是清少納言時常隨口提起的。她也一并讓齊信了解:「還有,她的家人貌似中意一位名叫藤原棟世的家伙,打算將她許配給他,而且這位棟世之君相當排斥她的仕宮決定,諾子極為厭惡他。所以你要先下手為強啊!」 多虧了千代的官方辟謠,齊信這下理解清少納言的處境了,他又恢復往昔笑顏,「妳不笨嘛!真個聰穎又體貼,還真是多謝。」 「不必謝。」千代爽朗的笑道,畢竟她也想將幸福贈與清少納言。不過,這也使一個埋藏已久的問號浮上臺面。 千代好奇的問:「我挺好奇的,你起初不是很討厭諾子的嗎?怎麼現下這麼喜歡她?」 「好問題。」齊信點了個頭,笑道:「這…難說。這妳該曉得的吧!自從破冰之後,我們倆常聚在一起。 啊!對,有一回的七夕,我很好奇是否真有人將我放在心上,所以當草庵問我要詠什麼詩才好時,我便故意答說“(1)人間四月”。 當下一旁的殿上人都摸不著頭緒為何我會在七月吟四月的詩,一群笨蛋,我怎麼可能讓他們知道緣故?不過那也是當下的事,之後他們也都忘了我說過什麼話。 後來,在四月初一那一天,我和草庵閑聊著,當時身邊還有宣方中將在。忽然想起七夕那天的事,想到他們當時也是一臉驚訝,便好奇是會否記得這件事,遂引用“(2)露應別淚”四字。 宣方...jinjishUW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