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他 第83節
抬頭,她看見男人眼里有血絲,眼瞼下一片青黑,怕是昨晚沒睡好。 她有幾分心疼,卻不多。 “就到這里為止吧。” 她口吻淡淡,縱然心里也有所依戀,但更相信那都是錯誤的。 “要不。”她嘗試給彼此留點面子,“我們再擁抱一下。”再畫上句號,“最后一個擁抱。” 然而沒想到,遭到了許銘的拒絕。 當時男人垂下眼皮,下頜線繃得冷峻,眼神如高山之巔的冰雪,氣壓極低。 她沒有去細想,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悲傷了。 她就那么離開了。 * 在埃及的日子過得飛快。 云采奕她們仨和溫錦瀾何嘉晟,還有部分劇組成員朋友,一起將埃及的幾大城市玩了個遍。 不知不覺,一個月就快過去了。 溫錦瀾玩到后期,說玩不動了,要抓何嘉晟回去直播帶貨。 因為何嘉晟退圈退得突然,使她的公司損失了5個多億,她要他去給廣告商直播帶貨,將窟窿全部補上。 何嘉晟現在身價千億,5個億對他來說,只要手指縫里隨便漏一點,就足夠填上了,但他卻聽從溫錦瀾的安排,指哪打哪,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云采奕看著他倆的感覺太好了,而自己如果不是和許銘有那些羈絆,是不是也會像他們這樣幸福? 送走溫錦瀾何嘉晟,埃及剩下的日子,云采奕她們仨去了馬特魯。 那是地中海邊上的一個海濱小城,和大城市熱景點不同,這里寧靜優雅,游客不多,更適合三兩小聚,或者一個人發呆。 云采奕她們之所以去馬特魯,其實是受了塞尼德的邀請。 塞尼德,一個埃及的年輕男人,有著阿拉伯人典型的長相,身材高大,膚色偏暗,高鼻梁,高顴骨,臉龐輪廓棱角分明。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雙濃眉深目,在他和你說話的時候,那雙眼會散發無窮的熱情,仿佛他會說話的不只是一張嘴。 塞尼德是許銘在英國伯明翰大學留學時的同學。 許銘做朋友真的沒的說,云采奕以為兩人就那樣結束了,沒想到她帶著奶奶和老媽出來時,他還給她推送了塞尼德的名片,給她發了一份詳細的埃及旅游攻略。 而塞尼德也非常不錯,云采奕她們剛到開羅,他就去接機了。 而且塞尼德家族里有人開旅游公司,他很周全地給云采奕她們訂了最好的酒店,安排了最好的旅游路線。 也因此,云采奕她們才玩的這么開心,省卻了很多麻煩,避免了很多踩坑事件。 云采奕以前沒見過海,來到埃及才第一次看見海,奶奶和陶美華也是。 她們去了紅海,去了潛水圣地納馬灣,還去了號稱地中海明珠的亞歷山大,但是到了馬特魯,這里的海和前面那些完全不一樣,感覺又是另外一種美。 馬特魯的海非常藍,藍的純粹,沒有一丁點雜質,和蔚藍的天互相輝映,會讓你相信它們在戀愛。 奶奶有時候會說:“這海真漂亮,濯灣的海會不會也這樣?” 不知道奶奶的思維是怎么跳躍到濯灣的。 云采奕說,不知道,她沒有去過濯灣。 也許是因為馬特魯更適合生活,而不像一個開放的景點。 其實,她心里也會拿馬特魯去想象濯灣,想濯灣的海有沒有馬特魯的好看,濯灣的海鮮有沒有馬特魯的好吃,每次看到什么,都會想濯灣有沒有。 在其他地方無法賦予的想象,來到馬特魯之后,下意識里全蹦了出來。 海邊有一只黑白毛色的邊牧犬跑來跑去,云采奕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 那狗子有點像奧利奧。 她想那大家伙是不是也是這樣在濯灣,快樂地奔跑在海邊,許銘給它扔飛盤呢,還是摸著它的腦袋? 而那大家伙是不是早就忘了她這個狠心的麻麻? 想起兩人在臨川和好的時候,許銘才對她開放了朋友圈,因為他的朋友圈里有很多奧利奧的照片。 許銘說,他不讓她看,并非小氣,而是不想用奧利奧綁架她,不想在兩人的感情之上增加額外的砝碼,給她壓力。 云采奕當時躺在床上,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哦”了一聲,說:“所以你把奧利奧的頭像也換掉了,也不給我看?” 她說的是重逢之初,許銘加她好友時,第一次的頭像是奧利奧,第二次便只是一張普通的海景照了。 她知道他的心思細膩,卻不敢想他細膩到這個份上。 那朵高嶺之花啊,高高在上的男人,背后為她花了多少心思,怕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此時,面對大海,陽光和煦,海風輕柔,只要張開雙手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某個角落總有一份悵然若失。 云采奕走在海灘上,走進一頂遮陽篷底下,買了杯冷飲坐下來,吹著海風,打開手機,翻了翻朋友圈。 許銘最近的一條朋友圈,還停留在二十幾天前。 那是他剛回濯灣的時候,拍的幾張奧利奧的照片,至今沒有任何更新。 云采奕沒來由地蹙了蹙眉,感覺不太妙。 退出去,她又點進沈泊嶠的朋友圈。 這位好鄰居以前很少發朋友圈,現在因為一百萬交給他帶,他倒是發了不少。 最近幾條全是一百萬的照片和視頻。 云采奕算了算,國內現在正好是晚飯時間。 她給沈泊嶠發消息,聊了一會,問問小家伙的日常,頑不頑皮。 沈泊嶠說,一切都好,就是公司現在有點兒忙。 梅雨季過去了,許銘還在濯灣,沒回桃源縣,云采奕也沒回公司,公司里現在全靠沈泊嶠、何知言,還有幾個高層強力撐著。 云采奕拐彎抹角地問到許銘,沈泊嶠說:【他父親這次可能挺不過去了。】 云采奕默了默眼,說不出話了。 她們從桃源縣出來的第二天,許銘便飛回了濯灣,原因是他父親病情危急。 這也是后來沈泊嶠告訴她,她才知道的。 云采奕順理成章地將這件事拿來做許銘不能陪同她的借口,直到此時,她才隱隱感覺到這件事真的很大。 遠處海浪一波一波地翻滾而來,拍上礁巖,水花四濺,海鳥鳴叫著從頭頂飛過,那只可愛的邊牧追逐著海鳥跑進海里,最后被主人叫回,吐著大舌頭賣萌。 云采奕握著手機,一個人呆在海邊呆了很久。 直到陶美華打來電話,喊她回酒店,說塞尼德派來的汽車到了。 * 塞尼德今晚做東,宴請她們三個人。 吃飯地點就在當地一家比較有名氣的餐廳。 塞尼德帶了他的女朋友來,一個非常漂亮的中東女孩,叫扎赫拉,眼睛明亮,笑容甜美,身材曲線婀娜豐滿。 巧的是,扎赫拉也認識許銘,說是以前去英國看望塞尼德的時候見過。 扎赫拉從事國際貿易的工作,她說她見過很多中國男人,許銘是她心中的天花板。 扎赫拉說,許銘不只是長得帥,人也非常好,紳士,溫柔。 她在英國有一次被人搶了,沒聯系上塞尼德,是許銘趕到現場解救了她,將她安頓好,而她因為生了塞尼德的氣,和塞尼德鬧分手,也是許銘幫他們調解了。 如果不是許銘,他倆可能就崩了,哪還有現在什么事。 扎赫拉說起許銘的時候,一雙大眼睛bolinbolin,很陶醉的樣子,塞尼德坐在她旁邊,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笑,時不時贊同幾聲,竟然一點兒醋意也沒有。 塞尼德對云采奕說:“我如果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可能就會吃醋了,但是我早就知道你了,許銘他心里只有你,所以我才不擔心。” 云采奕訕訕地笑了下:“許銘經常提起我嗎?” “不怎么提。”塞尼德聳了聳肩,挑挑眉說:“我倆同導師,經常一起做課題寫論文,我寫不出的時候就睡覺。許銘倒好,他寫不出的時候就會翻手機。我還以為他查資料呢,結果不是,他在看美女的照片和視頻,而那個美女過來過去就一個人,全是你。” 云采奕:“……” 塞尼德笑著說:“你不知道,他有時候半夜都捧著手機在看,我還以為多有趣的東西呢,可看來看去,還是你,我都搞不懂,他怎么不膩。” 云采奕暗暗落汗,感覺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你知道嗎?你有多么幸運。”塞尼德說起來沒完,他又想起一件趣事,“許銘那么優秀,追他的女生很多很多,可他卻無動于衷,心里只有你。” “他有個鑰匙扣,那上面掛著你的照片,不僅僅是我,我們身邊所有人都知道。” “每次有女生向他示愛或者想約他出去,他就這個樣子。” 塞尼德輕咳一聲,拎起自己的車鑰匙,模仿許銘扣在手指里,打了個轉,壓低聲音說:“我女朋友看著呢。” 不等大家笑起來,他又擺擺手,先笑了,“我學的不像,但許銘就是這樣,誰都知道他心里有個超級深愛的女朋友,后來就再沒人敢挑戰了。” 云采奕賠著笑了下,感覺小心臟被那“超級深愛”幾個字深深刺到了。 她知道的,塞尼德學的一點兒也不像。 許銘那雙手那么漂亮,又會轉筆,鑰匙扣扣進他修長手指里,轉動起來,會很優雅靈巧。 她即使沒有親眼見到,但也想象得出。 而許銘拒絕人的神情一定是淡漠的,眉睫壓得很低,薄唇輕抿,話語從他口中說出,談不上多傷人,但一定會讓人覺得千里之隔,毫無希望。 餐廳里格調優雅,柔和的音樂流淌在晶瑩的燈影里,五個人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美味的埃及菜。 塞尼德和扎赫拉熱情好客,雖然云采奕她們和他倆才見過幾次面,但因為許銘的關系,雙方感覺也不陌生,一頓飯吃的很愉快。 云采奕和他倆全程用英語,陶美華雖然聽不懂,但手邊的翻譯機效率很高,每句話都很盡責地翻譯成中文,呈現在屏幕上,也就不妨礙她和他們交流了。 奶奶則顯得安靜些,她笑著說:“你們負責聊,我負責吃就好。” 不過在提到許銘時,她會睜大眼睛,表示一點興趣,云采奕便會向她轉達聊天內容,或者陶美華按翻譯機上說的告訴她。 后來,塞尼德又提到了一件事,說是讓他印象深刻。 他說:“很難理解,許銘那么年輕,居然會得了厭食癥,什么都吃不下。我們都開他的玩笑,說他想你想瘋了,可是也不見你去看他。他就那么一天比一天消瘦,看起來總是懨懨的感覺,在課堂里暈倒過幾次,直到后來被學校要求強制治療才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