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他 第82節(jié)
云采奕她們仨來埃及已經(jīng)一周了,住的和劇組不是同一個酒店。 吃過飯,三人回房間,各自午睡。 她們仨住的是一個超大的豪華房,裝修風格完全是古埃及風,房間里有單獨的起居室,格調(diào)很有貴族氣息,臥室寬敞,并列擺放三張床,每個床頭都掛有繁復(fù)圖案的壁毯,精美絕倫。 這些還不算什么,最贊的是飄窗外,正對面的就是金字塔。 想看金字塔,隨時往飄窗上一趴就可以。 尤其是夜里,金字塔上有燈光秀,五光十色的燈光映照在幽藍的天幕里,不停地變幻色彩,使人迷戀。 午睡之后,云采奕第一個醒來。 她輕手輕腳去了起居室,打開筆記本電腦碼字。 以前陶美華叫她把工作辭了,全職在家寫文,她覺得不保險,而且盡管不肯承認,那時候心里對許銘還是有所貪戀的。 現(xiàn)在一本影視就賣了兩千多萬,和許銘又走到了山窮水盡,全職寫文這事,她便打算撿起來,從這里開始了。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帶著奶奶和老媽旅居,全世界都去走一走,看一看,開闊一下眼界,豐富一下閱歷,三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就好,也相信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會更好一些。 碼字碼了沒一會,奶奶和陶美華相繼醒來,兩人也沒打擾云采奕,休息了一會,一起去酒店頂樓的空中花園玩去了。 云采奕叮囑兩人帶好手機和翻譯機,還有小額的埃及鎊。 埃及小費文化盛行,奶奶和陶美華開始時還不習慣,漸漸得也入鄉(xiāng)隨俗了,變得越來越慷慨。 以至于她們在酒店住了這些天,酒店里的人一見到她們,就會搶著給她們開門,遞這個送那個,熱情似火。 奶奶和陶美華便給他們發(fā)小費,一人10埃及鎊,其實也就人民幣2塊錢。 奶奶說:“我窮了一輩子,沒想到出了國,還享受了有錢人的待遇。” 陶美華揶揄她:“你怎么不說你在家省吃儉用,到這兒花錢如流水?!?/br> 奶奶瞇起眼睛笑:“是我虛榮了,飄了飄了。” 云采奕拍拍她們,安慰說:“這叫花錢買快樂,這點錢算什么,快樂最重要?!?/br> 奶奶和陶美華走了之后,云采奕繼續(xù)碼字。 * 到傍晚的時候,導游迪爾給云采奕打電話,他駕了馬車來接她們,送她們?nèi)〗M的篝火晚會。 埃及是熱帶沙漠氣候,尤其六七月,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白天大地炙烤,大街上幾乎空無一人,只有過了傍晚,街頭才會漸漸有人群活動。 而且夜越深,人越多,熱鬧非凡。 馬車是埃及很常見的交通工具,迪爾的馬是一匹白色駿馬,飼養(yǎng)的很好,長得高大健碩,馬車座位也很高,深色復(fù)古的半包頂,搭配鮮艷的內(nèi)飾,從大街上穿行非常招搖。 不過于云采奕她們來說,也可以一路看風景,吹著尼羅河的風,隨時和熱情的路人揮揮手,打打招呼,也挺有意思。 到目的地,一望無際的沙漠,零星幾個營地。 沙漠上有幾輛越野車和沖沙車在疾馳,在金色的落日下,帶起一陣一陣的金色風沙,揚塵似海。 溫錦瀾何嘉晟他們還沒到,云采奕先去挑了一輛沖沙車,帶上奶奶和老媽,沖上了沙漠。 云采奕起先還擔心奶奶上了年紀不適應(yīng),車子開得很慢,結(jié)果奶奶揮舞著頭巾說:“快點,采奕不給力啊?!?/br> 陶美華也指了指前面一輛沖沙車,說:“我們超過他們,別吃他們的灰,讓他們吃我們的灰?!?/br> 云采奕秀眉一揚,一腳油門沖了出去,身后揚起片片黃沙,奶奶和陶美華抓著扶手,一路放聲尖叫。 一圈玩下來,所有的營地都知道來了個80歲的中國老太太,又英又颯,身體素質(zhì)比很多年輕人都好。 火紅的太陽漸漸西沉,金紅色的光芒越發(fā)濃烈,鋪染在連綿起伏的沙丘上,人的心中莫名涌上一種感動。 想哭。 為眼前的美景,為眼前的人,和,如此美好的生活。 云采奕挑了九張圖,組成九宮格,編輯了一段文字,準備發(fā)朋友圈。 可是發(fā)給誰看呢? 無論收獲多少人的羨慕和贊美,總有一份失落在心的最痛之處。 * 回到營地,篝火已經(jīng)點燃了,周圍亮起了無數(shù)小彩燈,燒烤架上飄出濃郁的香味,勾人食欲。 所有劇組的人全來了,而他們中因為有很多明星,其他營地的人也紛紛跑來這邊,致使場面變得異常熱鬧。 大家圍著篝火盡情吃喝玩樂,放松心情。 沙漠里的夜一旦降臨,就會一改白天飛沙走石的景象,變得純粹,沉浸,抬頭便是無垠浩瀚的星空,每顆星都那么明亮璀璨,感覺近在眼前,一伸手,好像就能摘到。 后半場,篝火被人潑了酒精,火苗直往上躥,火勢越燒越烈,音響中傳來高亢的中東舞曲,人們扭動腰肢,圍著篝火手舞足蹈,個個臉上映著興奮的火光。 云采奕不會跳舞,但不妨礙她有一顆想跳舞的心。 只見她跳進人群里,打開雙手,隨便扭動搖擺,就她前凸后翹的身材,和清涼的衣著,很難說跳的不好看。 云采奕剛才沖沙下來,去沖了個涼,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 現(xiàn)在她身上是一件埃及風的露腰吊帶的小背心,搭配一條帶毛邊的牛仔熱短褲,那小腰細膩白嫩,胸前溝壑鋒利,還有一雙長腿瑩白纖細,并不輸場上任何一個女明星,惹得幾個男人圍在她身邊打轉(zhuǎn)。 何嘉晟和溫錦瀾坐在桌前吃東西,看到這邊的一抹艷色,何嘉晟使壞地摸出手機給許銘撥了個視頻。 中國和埃及時差六個小時,許銘被手機吵醒時,正被惡夢侵擾,黑暗中打開視頻,第一反應(yīng)以為云采奕出事了,但看到的卻是 她一身美艷照人,在一群男人中舞姿妖嬈。 許銘漆黑的瞳孔猛地緊縮,簡直比惡夢還叫人驚恐。 他沒開自己的攝像頭,上半身僵硬地挺直在床上,捏了捏眉心,聽著何嘉晟的調(diào)侃,好一會才緩過來一點神,和老朋友說:“她開心就好?!?/br> 聲線淡淡,卻難免泄漏一絲壓抑和憂傷。 何嘉晟這邊人群熱鬧,聲音嘈雜,沒聽出他的語氣,只以為許銘半夜被打擾,情緒不高。 于是何嘉晟舉高手機對準了云采奕,放出更刺激的話:“你最近忙什么?有什么事比女朋友還大?你這么放任她玩,我怕你今晚就要沒女朋友了?!?/br> 許銘的視線落在視頻里,聲音保持克制:“沒辦法,我也想去,可我父親身體不太好,我只能回濯灣來了?!?/br> 他父親患肝癌好些年了,朋友圈里都知道。 何嘉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視頻里的云采奕還在跳舞,有個卷發(fā)男人湊在她身后,靠得有些近,超過了安全距離,云采奕朝對方遞了個警告的眼神,誰知對方?jīng)]收斂,反而靠得更近了,云采奕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失了興趣,從舞群中走了下來。 許銘目光一動不動,將一切盡收眼底,喉間屏著一口呼吸,這才緩緩落下。 而云采奕本來要往奶奶那邊去的,忽然朝何嘉晟投來一眼,感覺他舉著的手機有點兒不正常。 溫錦瀾坐在何嘉晟旁邊,對視上云采奕的視線,先不打自招地笑起來,云采奕走過來的步子更快了。 何嘉晟連忙向手機里的人求救:“來了來了,你女朋友來了,你們聊幾句吧。” 許銘勾勾唇,淡淡笑了聲:“我會單獨和她聊,不需要借用你。”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摁斷了視頻。 何嘉晟笑罵了一聲,抬頭看向正面走來的姑娘,虛張聲勢說:“你完了,你剛才和人家跳貼身舞,你男朋友全看見了,他吃了大醋,馬上就要飛過來收拾你了?!?/br> “是嗎?”云采奕秀眉一蹙,雙手交叉相握,活動了一下手腕,“那在我完之前,我先把你收拾掉好了,拉個影帝做墊背也不錯?!?/br> 何嘉晟一張帥氣的臉上,頓時露出夸張的驚恐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狠。” 他一點兒也沒聽出來許銘和云采奕之間出了問題,他們兩個其實比他還要虛張聲勢。 溫錦瀾也沒聽出來,只覺得自己男朋友太愛演了,踢了踢他的椅子,說:“還不快點去補救一下?!?/br> 眼神往酒水區(qū)那里瞟了瞟,意思叫何嘉晟去給她們倒果汁。 何嘉晟秒懂,立刻切換體貼模式:“我馬上去?!?/br> 起身將椅子讓給云采奕,自己去酒水區(qū)了。 云采奕嘖了聲,拉開椅子坐下,對溫錦瀾說:“你也太護著他了,我還沒怎么著呢?!?/br> 溫錦瀾笑了笑,眼里的溫柔不言而喻。 兩個人坐著聊了會天,云采奕知道,溫錦瀾和何嘉晟以前在臨大的那場戀愛轟轟烈烈,人盡皆知,但是后來兩人因為什么分開,卻幾乎沒人知道。 此刻見他們和好如初,她借著今晚的機會,向溫錦瀾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哪知溫錦瀾比她想象的大方,坦然地告訴她:“我們兩家有世仇,他父親害死了我母親。” 云采奕失聲,忍不住“啊”了一聲,簡直不可思議。 * 那天后來云采奕和溫錦瀾聊了很久。 回到酒店,云采奕失眠了。 她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溫錦瀾的那句話:“你只要問自己,愛不愛他?!?/br> 這些天,她努力想要忘記的一切,總會在深夜的某個時刻穿過防御,破土而出。 她想起那個暴雨夜,許銘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 就是第二天,她去公司遞交辭呈,他還在挽留她。 許銘說:“你是兩個公司的總助,哪能說走就走?我頂多給你放幾天假,你想出去散散心,那就出去散散心,散完心就回來?!?/br> 可是她說了什么? 她將打印好的辭職報告留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背對著他,很冷漠地說:“別等,我不會回來了。” 她往外走,男人突然從身后抱住了她,也不管是不是辦公室,會不會有人進來。 “別對我這么殘忍,我其實也很脆弱?!?/br> 她聽得出他聲音里的哀傷,也能感覺到他的擁抱有多用力。 可她選擇了無視。 “你是許銘?!彼@么說。 她滿心覺得許銘太強大了,他能藏住所有的事,必定也能扛起所有的事。 她低低叫了聲他的名字,掙脫他的擁抱,離開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