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他 第48節
胡斌玩味地看她一眼,放聲笑了聲,推開車門,坐到后座去了。 * 夜深了,一路黑影憧憧,沉寂無聲,只有車前燈的亮光在移動,昭示著還有人未歸,還有人在夜奔。 有氣象資料顯示,桃源縣一年中最冷的幾天,便集中在元旦前后。 車里開了空調,暖風呼呼地吹。 可云采奕坐在副駕駛位上,還是抱了抱臂,感覺這股人造的暖風里,夾雜著一絲冷風,直擊心臟,加之酒的后勁上來,人陷于一種想睡又睡不著的狀態,很不舒服。 到家門口,汽車停穩,云采奕感覺自己意識在渙散,像要飄起來,可身體卻重的不想動。 胡斌從后座探頭看了看她,喊了聲“采奕”,云采奕含糊地“嗯”了聲,睜開眼,摸到車門把手,推開門,下車。 車前燈雪亮,照在前面一輛大車上,云采奕耷拉著腦袋,隨意一眼,就知道那是路虎攬勝,是許銘的車。 他現在住在隔壁,他的車停在這兒,再正常不過。 可是,云采奕突然渾身一個激靈,身體先大腦反應過來,那車尾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衣溶于夜色,身高體長,一動不動。 胡斌也看見了,從后座下車,遠遠一聲:“銘總,這么晚還沒睡?” 許銘淡淡掃他一眼,目光盯在剛下車的姑娘身上。 云采奕抬頭,對視上許銘的眼。 只一眼,她看見那雙深不可測的漆眸里蓄滿了戾氣,雪亮的光照見他眼瞼下一片青黑的陰翳,像匕首一般鋒利。 云采奕本能地拔腿就跑,感覺今晚小命難保。 跑到自家院門前,她哆哆嗦嗦從手提包里摸鑰匙,一百萬聽見動靜,在門里激動地叫出聲,身后腳步聲越逼越緊,而鑰匙摸出來了,手一抖,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一個冰冷的擁抱將她抱住了。 那個冷,冷得她心臟驟停,僵在了原地。 思想也似乎被那冷侵襲,全面潰散。 可是許銘并沒有把她怎么樣,而是掰過她的臉,手掌拊住她的后腦勺,薄唇覆上她的紅唇。 沒有言語,深冬薄涼的夜,混和guntang炙熱的氣息,一起撬開她的唇齒,長驅直入,霸道,強悍,徑直將她吞噬。 冰火交替。 仿若一個浪襲過另一個浪。 云采奕猛然哆嗦。 手指抓到男人衣襟,冰涼的,沾染了凜冬深夜的濕氣。 掙扎中想推開他,后腰卻被箍緊。 那掌心的溫度如噴涌的巖漿,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她燃燒沸騰。 顫栗傳遍全身。 所有的感官都在叫囂,顫抖。 呼吸凌亂,意識潰散。 云采奕逃不掉,亦抵抗不了,在男人瘋狂洶涌的吻里被溺斃。 夜風四起,慌亂,激烈。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許銘感覺懷里的人整個松軟,才放開了她。 一百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低低嗚咽了兩聲,開車的小弟坐在駕駛位上目瞪口呆,忘了倒車,胡斌手里提著衣服紙袋站在兩人面前,整個人被刺激到了,眼神無光。 空氣靜謐,冷冽。 許銘偏頭,聲音如冰錐一般淬著冷意:“胡總,還要看下去嗎?”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又是尖叫的一夜 感謝在2024-01-31 22:04:05~2024-01-31 22:32: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4章 他那可怕的占有欲 ◎我們從來沒分手◎ 大院的門從里面被打開, 奶奶披著睡衣站在門里,一百萬沖出來,擠在許銘和云采奕之間撒嬌歡跳。 云采奕反應過來, 朝許銘狠狠踢了一腳,跑進門里去。 她感覺自己要瘋了,以前做男女朋友的時候,都沒覺得許銘有這么強的占有欲,現在兩人分手快七年了, 他倒是越發地不正常,越來越想控制她。 而門外, 胡斌回過神來, 對許銘冷嗤:“銘總,何必呢?你們早就分手了。” “誰說我們分手了?”許銘雙手插兜,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溢開,語氣變得饜足, “我們只是分開了一段時間,從來沒分手。” 胡斌:“……” 罵了句:“瘋子。” 轉身離開。 * 接著幾天, 云采奕沒去上班,陪許穎跑了另外幾條旅游線,借機會散散心,整理思緒。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留在許銘的公司,理智告訴她,和老板發生這樣的事, 以后將會糾纏不清, 何況這位老板還有一個身份, 是她的前男朋友。 可是這個人是許銘, 她再怎么壓抑, 怎么否定,那個吻卻出賣了她。 男人吻上來的時候,她的心是激躍的,浮起來的興奮過于刺激。 她本能地閉上眼,回應了他,給了他變本加厲的籌碼。 這事讓她想起那年分手時,她總是反反復復地鬧情緒,每次理智和感情撕扯,許銘都會誘引她遵從本能,而她也總是被他迷惑,甘之如飴。 現在,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階段,所不同的是,那時候她心里想的是要不要分手,現在想的則是要不要和好。 可是拿什么和好? 不和好又怎么繼續相處下去? 云采奕想到,如果要辭職就不能僅僅是辭職,還得離開桃源縣,徹底遠離許銘才好。 可是她的家在這兒,奶奶和老媽都在這兒,她能去哪兒? 旅游的最后一天,許穎他們要走了,云采奕和她最后一次聊天時,許穎說:“拜托你,方便的時候照應一下許銘的三餐飲食,他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胃不好,而他有事總是習慣自己扛,請你多擔待他一點兒。” 云采奕低著頭,沒答應,也沒拒絕。 她還沒有想好,自己到底是留還是走。 她覺得這事超出了她的處理能力,大腦cpu都快燒干了。 不過,很快有人替她拿了主意。 * 許銘趁云采奕不在家,敲開了她家的門,找到陶美華。 那個吻,讓他確定了云采奕心里是有他的,可是許穎說云采奕的狀態不太好,他就很想知道她心底到底埋藏了什么事,以至于她將自己搞得這么割裂。 可是云采奕不會告訴他的,他來桃源縣這么久了,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像病入膏肓,他需要重新找一個突破口。 陶美華說:“正好,我也想找你談談。” 于是那天,他們兩人就在云家的廚房里談了很久。 陶美華將謝宛竹找過云采奕的事說了,許銘感覺自己懸掛的心被人一刀割開,血漿迸裂。 以前他和云采奕在一起的時候,他向謝宛竹攤過牌,謝宛竹表現得很大度,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陶美華去云采奕的房間將相框拿了下來,背面夾著一張支票,上面的手寫字正是謝宛竹的親筆筆跡,日期也是清清楚楚,就連印章都是謝宛竹的個人印章。 許銘全都認得。 玻璃窗外,天陰沉沉的,銀杏樹筆直矗立,光禿禿的枝椏伸展在空氣中,像在無聲抗爭著什么,又像在默默承受著什么。 許銘看著支票,削薄的嘴唇緊抿,喉間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口氣憋悶在胸腔,無法呼吸。 “這件事,我替我母親向你們道歉。”許銘能想象云采奕受到了怎樣的侮辱,也突然理解了她所有的行為,“但是我母親代替不了我,在我這兒,我從來沒有任何門第芥蒂。” “你沒有,但你母親有,就包括我們也有。”陶美華坐在許銘對面,神色幾分凝重,又幾分坦然,“同為母親,我能理解你母親的做法,如果我有你這么優秀的兒子,我也不希望你看上一個窮人家的姑娘。” “陶姨,恕我直言,我從來不認為,我和采奕之間有什么差距,我們之間談的是感情,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家庭、物質這些全都是次要的,我不在乎。”許銘眸光冷銳,話出口是難得的激烈。 可是陶美華說:“我們在乎。” 她說,“我理解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時的想法,只想要感情,感情大于一切。但是你們只談戀愛,不結婚嗎?一旦談到結婚,那就是兩個家庭的事。你家和我家差距太大,我不希望采奕跟了你,處處被人苛刻,受輕視。” 許銘抬眸,想反駁,但陶美華示意他,讓她說完。 陶美華接著說:“也許你會說你怎么怎么喜歡她,會怎么怎么保護她,但事實擺在那,別人的眼光你不可能管得住,你母親僅僅是他們中的一分子,她的態度代表了你們那一個階層的所有人。” 許銘:“……” 第一次覺得自己百無一用,目光落在那張刺眼的支票上,心臟不可控地往下沉。 而陶美華的話還沒完,她說:“我們家窮是窮了點,但采奕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心頭rou,是我們一家含辛茹苦養大的寶貝孩子。作為母親,我希望采奕幸福,這份幸福,不僅僅是希望她嫁給一個好男人,還希望她嫁到一個好人家。窮一點沒關系,但一定要能夠在人家家里得到尊重和愛護,而不是被人隨隨便便拿張支票就可以羞辱,還被人輕蔑質問‘你憑什么跟我兒子在一起,你算什么東西’。” 最后一句,陶美華說出口,情緒也有些激動了,雙手交叉抱懷,看向對面的年輕男人:“銘總,換成你,你如果真的喜歡采奕,你會希望她嫁進這樣一個人家嗎?” 許銘:“……” 身側垂放的手,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暴露,指骨都要捏碎,卻無處可發力。 接管集團以來,談判桌上運籌帷幄戰無不勝,哪怕成萬上億的項目也能風輕云淡地拿下,可現在面對一個真摯耿直的母親,他卻沒一分贏面。 他所擁有的一切,全成了他的絆腳石,毫無用處。 外面的天越來越昏暗,屋內也越來越陰沉,男人如墨的眸底,仿佛有什么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