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他 第28節
胡晚柔見到云采奕也很驚訝,捏著鼻腔,聲音嬌滴滴地問許銘:“銘總,她是誰呀?” 是個人,都會覺得這話多曖昧,又多有攻擊性。 他們這里的人誰都知道胡晚柔在追求許銘,幾人遠離是非走開幾步,只有沈泊嶠大剌剌的,靠著辦公桌,閑看熱鬧。 許銘聽著那語氣,皺了皺眉,眼神冷冽,挪動腳步靠近云采奕,正聲說:“我朋友。” 可云采奕心里已經不好了,有種情緒上升得很快。 她抬手勾了下身上斜挎包的肩帶,對許銘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 說完,就往外走。 “我送你。” 許銘心微微一沉,跟上她的腳步,一個余光也沒給胡晚柔。 *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云采奕特別愛吃醋。 但凡許銘和別的女生說一句話,她都要將前因后果“嚴刑逼供”出來,還要挺胸掐腰,跟人比這比那。 偏偏許銘就愛吃這一套,就喜歡她那小母狼似的好勝心,將他全面占有。 但現在,他有感覺她為胡晚柔生氣,卻又不是單純地吃醋,而云采奕一言不發,沉默中豎起了一道墻,將所有人推拒在外,包括他。 許銘不想再放任她這種態度了。 汽車到公司樓下,云采奕下車,往樓道里走,許銘走在后面,云采奕回頭,看到他,淡聲問:“還有事嗎?” 許銘腳步沒停,走到她身邊,說:“我們倆還需要討論一下,把注冊新公司的事定下來。” 云采奕忽然感覺到一點壓力,男人一早就來公司,兩人一直在一起,她到現在都沒能自由地喘口氣,下午她還想怒碼一萬字,看來是要泡湯了。 “不能明天嗎?”她問。 “大家的積極性這么高,你怎么忍心拖后腿?”許銘打了她回票,不容置喙。 兩人上樓,到公司,李欣還沒來,許銘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看了一眼。 他今兒早上來公司,沒進自己辦公室,這會看見里面整潔干凈,桌上添置了很多辦公用品,碼得整整齊齊,轉頭看向云采奕,唇角勾起一個賞心悅目的弧度。 云采奕卻沒什么情緒,坦白相告:“都是李欣每天給你打掃的。” 許銘抬頭看向墻上,那上面貼著一張狗的水彩畫。 云采奕像注解的旁白,跟上視線說:“那是李欣給你買的。” 許銘往里走,走去陽臺,看見一盆枝葉翠綠的清香木,還沒問,云采奕又冷冰冰地說:“是李欣從家里搬來,特意送給你的。” 許銘踱了幾步,轉回頭,問:“那什么是你買的?” 云采奕搖搖頭,很誠實的樣子:“沒有。” 她轉身回自己辦公室,拿上文件資料,又搬了張椅子進許銘辦公室,坐到許銘對面,右手握筆,姿態端正,像個勤懇恭順的好下屬。 第一個問題,就對著筆記本問:“新公司叫什么名?” 語氣冷漠,不帶一丁點感情,比機器人還冰冷。 陽臺的門開著,午后的熱風帶著陽光潑灑進來,頭頂還開著日光燈,可室內卻突墜冰窖似的,氣氛冷凜。 許銘坐在老板椅上,眸光漸暗,上身離開椅背,傾向辦公桌對面,低低叫了聲:“云采奕。” 聲音不高,壓在喉間,卻有意識地帶點兒哄,像以前每次那樣,她不開心他就這般叫她的名字,哄她哄到云里霧里。 但是現在不靈了。 云采奕突然抬頭,將手里的筆一丟:“我辭職吧。” 繃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打直球真的不行 第19章 他的隱忍克制 ◎還求你渣我第二次?◎ 許銘這聲叫喚, 讓云采奕內心潰不成軍。 見到胡晚柔時,云采奕心里說不清是醋意還是怒意,只叫自己強行壓下去了, 可此時,男人一步一步將她逼到這里,她沒辦法再粉飾太平。 六年,她從來沒想過兩人再遇,就是兩個月之前, 在這間辦公室里再見面,她都以為男人是來報復她的。 若是報復, 大不了將兩人的關系再撕裂一次, 她肚子里多的是惡水。 可是現在,她感覺到男人是想將兩人的關系修復,就像拯救一座破敗的城,一棟倒塌的舊樓。 她承載不起這樣的恩惠。 她寧可自己破敗, 倒塌,也不要再和他和好。 許銘臉色陰沉, 站起身,繞過大班桌,將辦公室的門關上,轉身走到云采奕身邊。 可是還沒怎么著,云采奕“嚯”得從椅子上站起身,往后一步, 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許銘冷嗤一聲, 就著大班桌的桌沿, 抬臀半坐在桌上, 環手抱臂。 “說說, 怎么了?”男人姿態散漫,無形中降低幾分侵略感。 可他身高的天然優勢,使得他哪怕坐在大班桌上,也比云采奕高,那身凜冽的壓迫感還是沒減多少。 云采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里防線拉緊了。 “我們之間。”她試圖拿出成熟的社交能力,可是一開口,聲音就不自覺打顫,“不合適一起共事。” 相比較她的艱難,許銘淡然多了,只問:“為什么?” 甚至還偏了偏額,好像很不解,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云采奕張了張口,低頭,垂眼,說不出話了。 許銘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以前談過戀愛,現在就只能老死不相往來?” 嗓音平靜,清冽,不帶悲歡喜怒。 云采奕抬頭,沒想到男人這么直白,將她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許銘笑了聲,眼神里是“果然如此”。 語氣忽地又譏誚:“六年了,難道你還沒有忘掉那些?還在耿耿于懷?” “當然不是。”云采奕被刺激到了,冷嘲熱諷地回懟,“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是你還在白日做夢吧。” 許銘挑了挑眉,不怒反笑,是冷笑的笑:“當年被渣的人是我,我偶爾帶些情緒不應該嗎?” 云采奕一時又怔住,啞口無言。 如果說男人前一句是一把火,“蹭”得一下燒著了她,可這一句又像一盆冰水,全潑她火上了。 一陣熱,一陣冰,云采奕感覺自己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她知道的,她欠了他很多,可她不想還,就是不想還。 有些東西必須欠著,才能證明它的存在,一旦還了,只怕再無痕跡,了無蹤影。 空氣里安靜了片刻,云采奕在腦海里第三次重復這句話的時候,兀自笑了。 “我就渣你了,怎么樣?”心里潰散的底氣,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聚攏了。 就像當年,被人拿著一百萬的支票威脅時,她就決定好了,要做一個惡人。 云采奕大了膽子,對視上男人的漆眸,語氣無賴,“你能把我怎么樣?” “是不能怎么樣。” 許銘眉心隱忍,幾不可查地跳動了下,打開雙手,攤開掌心,幾分氣度坦坦蕩蕩。 “人總是要往前看,再氣你恨你,也只能是一時,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總不可能像你一樣,婆婆mama的,一天到晚就糾纏這么點破事。” “誰婆婆mama了?” “那你辭什么職?” “我……還不是怕你糾纏我。”云采奕學男人的直白,語氣帶足了嫌惡。 卻換來許銘的嘲諷:“我那么閑?”厭惡感比她還強,“公司到我手上兩個多月,我今天才來 第三回。” 云采奕:“……” 明明她是有理的那個,怎么最后變成她在無理取鬧? 許銘說:“我被渣一次還不夠?還求你渣我第二次?” 語氣里全是嘲弄,戲謔,似乎還夾雜幾分凄楚。 云采奕本來秀眉高蹙,咬著唇,聽完這句忽然就笑了。 面前這位可是滿身榮耀金字塔頂端的年輕大佬,可惜卻在年少時被她渣了,為什么她倍感榮幸,還有一種驕傲? “還笑。”許銘抬起一只手,隔空對著她的額頭彈了一下。 云采奕輕輕“啊”了聲,躲開,雖然沒被彈到,卻感覺額頭有個地方真的疼了一下。 她抬手摸了摸,很奇怪,原以為自己說了要辭職之后,兩人會魚死網破,可后來怎么回事?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頂過來頂過去,她竟然和許銘和解了。 她覺得自己太情緒化了,可是感情這玩意兒,根本沒道理可講。 再一想,男人這么溫良大方,和以前一點也沒變,而她除了渣過他,實在不能再傷害他了。 算了算了,自己也大方一點吧。 “那、給我加工資嗎?”云采奕拍了拍桌上的筆記本,“畢竟以后工作量會多很多。” “看你表現。”許銘站起身,繞過大班桌,回到老板椅上,目光掃過桌面,語氣不耐,“我在這兒怎么連個喝水的杯子都沒有?” “今天下班我就去給你買。”云采奕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