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不對勁 第28節
自周末的爭吵后,他就一直被她回?避冷落。 或許連姜元妙自己都記不清次數,但祁熠記得?很?清楚,上個周末,是姜元妙對他的第九十八次“表白”。 他也清楚記得?,過往許多次,他是如何忍住不妥協,跟她點頭應好。 尤其記得?,他的第一次動?搖。 某個暑假的暴雨天,姜元妙又跑來?他家看電影,挺無聊的愛情電影,趙飛翔都看得?睡著,只有姜元妙津津有味。 電影播到中途,她眼淚就嘩嘩直流。 祁熠遞包紙巾過去:“這也能看哭?” 姜元妙一連抽了好幾?張紙巾,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哽咽:“嗚嗚嗚是柏原崇太帥了,帥得?我?……” 她才剛想說帥得?她流鼻血,話沒說完,鼻腔流出一抹紅色液體,祁熠眼疾手快,抽張紙巾給她摁住。 姜元妙還不知道發生什么,茫然?地抬頭看他。 她膚色很?白,剛哭過的眼眶紅得?明顯,杏眼大而明亮,濕漉漉的,像蒙了層霧。 茫然?而無辜的眼神投過來?時,祁熠心頭一跳,目光從她眼睛離開?,一只手捏著她鼻子給她止血,另只手扣住她后腦勺,讓她稍低下頭。 “別動?。” 他的聲音有些啞。 姜元妙這才知道自己真?流了鼻血,眨了眨眼睛,又使勁閉上。 祁熠不解:“你閉眼做什么?” 姜元妙緊閉著眼說:“我?是看帥哥看得?流鼻血,看到你不是更止不住?” 她常常把夸獎人的話掛在嘴邊,總是讓人始料不及,即便跟她認識這么久,祁熠還沒習慣她信手拈來?的贊美。 他耳根微熱,看著她使勁閉起眼睛,眼皮都起了褶,又有些好笑:“閉這么緊,眼睛不酸?” 姜元妙振振有詞:“你離我?這么近,我?不閉緊點,會忍不住偷瞄你。” “……” 真?是拿她沒轍。 祁熠松開?她的頭,騰出的手覆蓋在她眼睛上:“這樣行了?” 被蒙著眼睛的姜元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畫面實在有些搞笑,但祁熠沒心思笑,他的手心有些癢,是她在眨眼,睫毛尖一下又一下地在他掌心掃動?,這感覺有些奇怪。 潮熱夏季,窗外雨聲淅瀝,無數雨滴在少?年的心緒里落了圈圈漣漪。 那是他早已滋生的晦澀秘密。 姜元妙沒流太久鼻血,止住血后,祁熠撤掉紙巾,仔細擦干她臉上殘留的血跡。 擦得?專注仔細,自己都沒注意,什么時候放下了蒙住她眼睛的手。 而姜元妙也不自覺睜開?眼睛。 他抬眸,便與她四目相對。 咫尺的距離,幾?乎能看清女孩白凈臉上的小小絨毛,方才還在他掌心掃過的兩簇睫毛,長而密,隨她說話的動?作撲閃,像脆弱的蝴蝶翅膀。 “要跟我?談戀愛嗎?”她這樣問著。 又一次說這種話。 又一次,蠱惑他。 投影儀的燈光在她臉上變幻,她眼尾還殘留著剛哭過后不正常的緋紅,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清澈地注視著他,只注視著他。 那雙眼睛總是清澈的,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 電影里,博子聲音溫柔地說著臺詞,沒人看字幕,也沒人聽得?懂。此刻唯一的用處,大概是蓋過他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聲。 祁熠想,這部?關于?暗戀的無聊電影,他或許跟著姜元妙看進去了。 她漫不經心的一句,像是出其不意的風,在風平浪靜的海面掀起洶涌波浪,他這艘載著隱晦心事的小船,難以自持地在風浪中動?搖。 如果趙飛翔再晚一秒鐘醒,他或許真?的會在那時點頭。 被表白的人還沒作出回?應,向他表白的人的注意力?就已經從他身上離開?。姜元妙往趙飛翔身上丟抱枕,怪他看這么好看的電影還能看睡著,爬過去跟他打鬧在一塊。 祁熠坐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手里沾著她血液的紙巾,像發呆般盯著看了會兒?,扔進垃圾桶。 他起身,借口拿飲料,暫且離開?這個讓人難堪的房間。 灌了大半瓶水后,終于?冷靜了點,再回?房間時,卻在門口,聽見里面聊天的動?靜。 姜元妙給了趙飛翔五十塊錢,痛心扼腕:“我?就不該答應跟你賭。” 趙飛翔收好賭贏的錢,假惺惺安慰:“再接再厲,沒準下次瞎貓碰上死耗子,熠哥腦子一抽風,就從了你呢。” 姜元妙:“你也說是腦子抽風了……等等,我?是不是被你下套了?我?這又是被拒絕又是輸錢的,我?本來?是要賭我?自己被拒絕的啊?” 見她生銹的腦子馬上就要轉過來?,趙飛翔適時轉移話題:“對自己有點信心,誰打賭賭自己被拒絕的?話說你老跟熠哥開?這種玩笑,你真?想跟他談戀愛?” “想啊,怎么不想?”姜元妙毫無負擔地說,“誰不想跟大帥哥談戀愛?” “那他如果不帥?” “這話問的,你看我?跟你告白過嗎?” “……” 房間里開?啟新一輪的枕頭大戰,屋外暴雨依舊在下,轟轟烈烈,沉悶不堪。 滿載少?年心事的船只,最終沒能抵擋住她漫不經心訴諸于?口的話語,浪打船翻。 祁熠垂頭站在門外,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 姜元妙才打完飯坐下,就掩鼻打了個噴嚏。 這不是絕對不是感冒。 她懷疑祁熠在罵她。 祁熠低氣壓的氣場太強,神經再粗,她也能感覺到,今天上午,自從路逍來?了,祁熠總是陰惻惻地盯著她,仿佛她是什么始亂終棄的渣女。 就連剛才排隊打飯,她無意間都撞見他夾冰帶雪的眼神。 可明明是他先拒絕的她,還臨時爽約,讓她沒看成電影還白花了退票手續費,她才是該生氣的那個吧? 姜元妙郁悶地挑著碗里的香菇吃,飯沒吃幾?口,香菇倒是全干完了。 食堂打飯阿姨的手真?是越來?越抖了,飯菜的份量沒有最少?,只有更少?。 姜元妙正腹誹著,眼前出現一個餐盤,盛著她最愛的香菇炒rou片。 視線往旁邊,是扶著餐盤的修長手指,削瘦的腕骨膚色冷白,戴著一條紅色手鏈。 歪歪扭扭的編織針腳,她花了兩天時間編出來?的,那時候還舍不得?送給他,今天才發現,原來?她編的這么難看,他竟然?也愿意戴著。 姜元妙抬起頭,對上少?年漆黑深沉的眼睛,一瞬又錯開?,語氣生硬:“干嘛?” 祁熠把餐盤往她的方向一推,言簡意賅:“香菇。” 這算是求和信號? 姜元妙壓住想往上抬的嘴角,別扭地問:“你不吃怎么還打這份菜?” 祁熠語氣淡淡:“阿姨聽岔打錯。” “……” 哦,原來?不是求和,是來?找她當?垃圾桶。 姜元妙是有骨氣的人,絕對不吃嗟來?之食。 但偏偏是她最愛吃的香菇。 她戀戀不舍看了眼仿佛在跟她招手的香菇,倔強又艱難地伸出手,把他送到面前的餐盤推開?:“我?又不是垃圾桶,你不吃不知道扔掉?” 祁熠沒說什么,端著餐盤,繞到她斜對面,在路逍旁邊坐下。 對她驚愕視線,他波瀾不驚問:“我?不能坐這?” 姜元妙:“……你隨意。” 原本要坐在那的人是宋煙,她、路逍、徐綿綿和宋煙,四個人約了一塊吃飯,但宋煙動?作磨蹭,打飯沒跟他們一塊排隊,這會兒?還沒過來?。 坐在姜元妙對面的路逍,將她臭著的臉色收入眼底,又偏頭看了眼祁熠,揚了揚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姍姍來?遲的宋煙,一過來?發現餐桌上多了個意想不到的人,眼神詢問徐綿綿:什么情況? 徐綿綿早被這沉悶的氣氛搞得?難以下咽,見她如見救星,連忙眼神示意她跟自己一塊找個借口離開?。 哪知宋煙偏偏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甚至都不坐徐綿綿旁邊,端著飯到祁熠旁邊,笑盈盈問他:“祁熠,你旁邊有人坐嗎?” 祁熠先看了眼姜元妙,后者?低著頭,沒給他眼神,仿佛在多專心地埋頭吃飯。 他抿抿唇,“沒有。” 宋煙不客氣地坐下,故意感慨似地說:“上課坐不到一塊,吃飯總算跟你坐一塊了,真?是不容易。” 她在暗諷開?學時姜元妙故意搗亂,不讓她坐祁熠旁邊這事。 原本當?鴕鳥的姜元妙,聞言立刻抬頭,視線平移避開?祁熠,眼神不善瞪向她。 宋煙睜大眼睛回?瞪,臉上就差寫四字:你奈我?何。 兩個冤家針尖對麥芒,徐綿綿無奈扶額,吃完這頓飯,她絕對會積食。 “話說……” 路逍先打破沉默,似乎很?好奇地發問:“你們手上怎么都戴條繩子?” 不僅三個女生都戴著,連祁熠手上都有一條,樣式……怪有個性,一眼就知道是姜元妙的手筆。 宋煙糾正他的說法:“這是我?們自己做的幸運手鏈。” 路逍挑了挑眉:“戴上后走運了嗎?” 徐綿綿第一個點頭,她偶像來?興臨市參加音樂節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