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不對勁 第13節
這小貓是他昨晚在樓下草叢里撿的,很可能是小區里的那只三花貓生的,但沒找到三花貓的貓窩。 小貓眼睛都還沒睜開,看著像剛出生沒幾天,照顧起來也麻煩,他連夜買了貓奶粉和寵物奶瓶,昨晚到今天,每兩個小時給它喂一次奶。 每次喂奶都要現調,喂完后還要把奶瓶洗干凈煮沸消毒,反反復復,他昨晚幾乎沒睡。 姜元妙聽他講完這喂奶流程,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欽佩:“貓mama,辛苦了?!?/br> “……” 祁熠已經懶得跟她掰扯,往后一倒,閉著眼睛仰躺在床上,嗓音懶倦:“奶瓶在旁邊,今天交給你了?!?/br> 姜元妙立刻懂了他的險惡居心,睜大眼睛控訴:“原來你讓我來陪-睡,是想讓我給你喂奶!” “…………” 這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祁熠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黑著臉,太陽xue突突直跳:“姜元妙你——” “我什么?”姜元妙正拿著寵物奶瓶在研究,“這東西咋用?要怎么喂給它?” 雖然嘴上不樂意,但她已經開始躍躍欲試。 祁熠咽下那后半句話,抿抿唇,從床上站起來,走過去抽走她手里的奶瓶:“過來,我教你。” 給小貓喂奶確實是件麻煩事,不光是泡奶調溫這種準備工作要做足,還要注意喂奶的姿勢,和給小貓喝的量,喂完之后,還得用手指輕輕拍拍它的背,幫它排出奶嗝。 姜元妙向來手笨,下手總是不知道輕重,平時跟趙飛翔那個壯漢開玩笑打鬧,都會被他說謀殺,這小貓在她眼里就跟個易碎的豆腐塊。 被祁熠手把手教著喂了一次,把小貓放回箱子里,她大大地松了口氣,扯著衛衣前襟抖了抖,給自己扇風:“喂個貓都把我喂出汗來了。” 祁熠看她一眼,從小貓箱子旁邊抽了張紙巾貼上她汗濕的額頭,“我開了熱空調?!?/br> 姜元妙這才后知后覺臥室的溫度比外面高很多,難怪他只穿著件短袖,床邊還架著臺風扇。 她完全無法理解:“吹著熱空調開風扇,你叛逆?” “小貓要保溫。” 祁熠把擦了汗的紙巾丟到垃圾桶,抬手在她腦門上用食指彈了下,“笨?!?/br> 姜元妙“哦”了聲,撇撇嘴,沒想到他細心到這種程度。 箱子里的小貓又小小地叫了聲,把兩人的視線同時吸引過去。 它剛吃飽喝足,小肚子鼓鼓的,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粉嘟嘟的鼻子和嘴巴,在毛絨絨的毯子上輕嗅了幾下,就開始趴著睡覺。 姜元妙要被這小貓崽萌得心都要化了,剛剛只顧著喂奶,全程小心翼翼,都沒有好好摸過它。 她拽拽祁熠的衣角,在他看過來時,兩眼亮晶晶地請求:“我可以摸摸你的小貓嗎?” 這必然不只是想得到允許的客氣請求,她是想摸但不知道該怎么下手,怕自己力氣沒個輕重,傷到脆弱的小奶貓。 祁熠“嗯”了聲,會意地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在小貓頭上,手把手帶著她輕輕撫摸,消除她怕傷害到小貓的憂慮。 指腹傳來的觸感毛絨絨的,帶著暖暖體溫的柔軟,少年的手指骨骼很硬,掌心卻也是柔軟的,干燥溫熱。 姜元妙眨了眨眼,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柔軟地觸碰了一下。 視線不自覺從軟萌的小貓,移到身旁的少年。 他剛睡起,頭發有些亂,看著蓬松毛絨絨,手感很好的模樣。側臉輪廓分明,眼睫微垂著,睫毛的長度令人羨慕,還帶著些卷翹的弧度。 鼻梁挺直,嘴唇的顏色稍淡,像淡粉的櫻花,專注時會微微抿著。 比如……現在。 姜元妙舔了舔嘴唇,不知是不是空調的溫度開得高了,感覺口干舌燥的。 察覺她的視線,祁熠松開她的手,轉頭朝她看過來,眼里有疑惑。 姜元妙稍稍踮腳,剛摸完小貓的手伸向他的腦袋,把他的頭發揉得更亂。 她咧著嘴笑,一臉無賴地先斬后奏:“摸完小貓也可以摸摸小貓主人的吧?” 祁熠:“……” - 小貓看了喂了也摸了,姜元妙朝祁熠揮揮手:“這里有我守著,你去睡吧?!?/br> 祁熠也沒跟她客氣,直接躺上床,剛躺上去,就聽姜元妙“咦”了一聲,語氣十分疑惑。 他看過去。 姜元妙沖他眨眨眼睛,把無辜和好色兩種矛盾的情緒毫不違和地同時表達:“你穿著衣服能睡著嗎?” “……” 祁熠面無表情掀起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蓋。 不僅不脫,還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姜元妙抬手擦并不存在的眼淚:“這么見外,傷心了?!?/br> 祁熠懶得搭理這女流氓,閉上眼睛補覺,才閉上沒多久,就聽到一陣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他皺了下眉,撐著上身半坐起來,入眼就是女生脫衣服的畫面。 姜元妙兩手抓著衛衣下擺往上脫,里面的薄打底粘著衛衣被不小心帶上去,無意識地露出一截纖細的腰,皮膚白得發光。 祁熠立刻移開眼,喉結重重地滾了兩下,聲音發沉:“你做什么?” 姜元妙的腦袋在衛衣的小圓領卡了半天,總算給脫下來,喘了口氣:“脫衣服啊,你房間太熱了?!?/br> 為了給小貓保溫,室內開著熱空調,她穿著件厚衛衣簡直要熱死了。 衣服一脫,整個人都涼快了不少。 姜元妙隨手把脫下的衛衣丟到椅子上,轉頭就瞧見祁熠重新躺下,拉著被子蓋過頭頂,竟然連腦袋都給蒙上。 “你不熱啊?” 她走過去,戳戳他抓著被子露在外面的手指。 然而才觸碰一下,他的手指也立刻縮回被子,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獸。 姜元妙莫名其妙:“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嘛,我又不會真要你裸.睡。” 她以為他是因為那句問他怎么不脫衣服的玩笑話才這樣。 蒙在被子里的人一動不動,顯然是不想搭理她。 姜元妙嘖了聲:“悶死你算了?!?/br> 她不再管這愛生氣的氣氣公主,搬了把椅子回到箱子旁邊,兩手肘搭在大腿上,雙手托腮,老母親一般目光慈愛地看小貓睡覺。 原來小貓睡覺還會吧唧嘴! 原來小貓睡覺還會蹬腿! 原來小貓睡覺還會呼!吸! 姜元妙再一次被萌得腦子都要化掉,完全不能持續盯著十秒鐘以上,實在太可愛了,她的心臟會受不了。 視線脫離小貓幾秒鐘,她的理智回來些,忽然想起來,還不知道這小貓叫什么名字。 “氣氣,你給小貓起名——” 話問到一半,看見床上已經睡著的人,她自動閉嘴消音。 到底還是向熱空調投降,睡著后的祁熠沒再整個人都蒙在被子里,甚至被子都被他無意識地往下踢,滑到腰上。 床上的少年側躺著,呼吸綿長,側臉的線條利落分明,密長的眼睫毛垂落下來,看著很柔軟。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姜元妙從進屋見到他就發現,他眉宇間透著疲憊,不只是通宵照顧一晚小貓,更像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休息好。 再過半個月,祁熠就要去參加冬令營,決賽通過就能進國家集訓隊,才有機會選拔到國家隊,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 平時光是聽數學老師簡單提幾句,就知道很多老師都對他寄予厚望。 期望越高,意味著壓力越大。 雖然祁熠嘴上不說,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但她能看出來,他最近壓力挺大,下課也一直在做奧數題。 姜元妙在誤吃褪黑素后,認識了這東西的功效,某次無意中發現,祁熠的臥室里也有這玩意兒,才知道,他壓力大的時候會失眠。 但他從來不說。 姜元妙悄悄打開書桌抽屜,里面果然藏著一瓶褪黑素軟糖。 她拿起來掂了下,比上次輕了一大半。 姜元妙抿起唇,把東西放回原位,倚在書桌邊緣,盯著床上的人,煩躁地抓了抓發根。 她專門查過,未成年人最好別吃這東西,而且這東西吃多了有依賴性。 上次發現他吃的時候,就跟他說過,以后再因為壓力睡不著,就跟她說,一起想辦法,再不濟就去看看心理醫生,他嘴上應著,卻還是把這話當耳旁風。 她真是…… 氣得想一把掀開他的被子,把他吵醒狠狠罵他一頓! 姜元妙抹了下起霧的眼睛,朝床邊走過去,彎腰把被子輕輕地往上提了提,蓋住他蜷縮起來的上半身。 她坐在床邊,看著就連睡覺都微微皺著眉頭的少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生氣又有什么辦法呢,祁熠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有什么事永遠都憋在心里。 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姜元妙抬起頭,目光掃過床頭柜上擺著的一張合照,頓了頓。 照片里,扎著兩羊角辮的女孩抓著旁邊神色冷淡的男孩的手,逼著他舉手比耶。女孩對著鏡頭笑得燦爛,男孩偏著臉蛋不情不愿。 那是她和祁熠的第一張合照,在遙遠的十年前。 照片定格生活的瞬間,勾起不曾褪色的回憶。 望著這張照片,姜元妙的記憶不知不覺回溯到那個秋天。 十年前的秋天比現在還要涼爽些,七歲的姜元妙已經穿上了mama親手給她織的針織衫。 涼快的天氣適合搬家,姜元妙跟著工作變動的mama和爸爸,從溪川市搬到興臨市。 搬家也意味著轉學,但她從小就是個自來熟,突然換個小學上課這種事情對她沒絲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