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主桌的客人，她旁邊移動。這時，陸苗意外發(fā)現(xiàn)一個她沒有料到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江皓月的父親，江義。

    他發(fā)福嚴重，整個人胖了一圈，身穿一件土黃色的羽絨服，顯得異常臃腫。

    大家來參加婚禮，到餐桌上主要是吃菜的，而江義主要是來喝酒的。他霸占了桌上的紅酒，一杯一杯地豪飲。

    陸永飛看到陸苗在盯著他發(fā)愣，跟她解釋道：“他替小江送禮金來的，小江包了一個特別大的紅包。”

    陸苗點點頭。

    婚宴結(jié)束，江義的伴手禮沒拿，她替他拎上追了出去。

    江義坐在酒樓外的樹下，手里拎著一瓶白酒。

    “江叔叔？”靠近聞到濃重的酒氣，陸苗試探xing地喊了他一聲。

    他醉眼朦朧，她跟他說自己是陸苗，也不知道他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陸苗不太放心他這樣在馬路上，于是拿手機給她爸爸打了個電話。

    她爸聽說她這兒的情況，讓大伯過來幫忙她，陸苗喝了點酒沒法開車，大伯負責(zé)開車。

    “江叔叔，我們送你回住的地方吧。”

    他們?nèi)シ鏊臅r候，江義停在半路吐了一次，吐過之后好像稍稍清醒了一點，至少報出了他住的地址。

    他搬回了以前租住的那棟破民房。

    陸苗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一點點變得眼熟。這塊區(qū)域聽說快拆遷了，她自從搬走后再沒回來過。

    大伯是個愛聊天的，江義已經(jīng)醉得神智不清了，他還在東一扯西一扯地跟他聊天。

    她回過神時，正好聽到他們在聊江皓月。

    “你兒子是我們當時的省狀元吧。”

    “嗯。”

    “我聽我弟說過，在國家航天局那種地方上班？”

    “嗯。”

    “嘖嘖，他可真有出息，jiāo女朋友了嗎？”

    陸苗看向江義，他搖頭，大著舌頭說：“他一直喜歡上學(xué)時一個女的。”

    ——上學(xué)時的女生？

    說者無意，聽者開始思考分析那人是誰。

    ——蘇黛菲？彭雪漾？

    可惜江義沒有再說更多的話，陸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幾個名字，沒法得到進一步的證實。

    車開進小區(qū)，破敗的四層民房，陌生又熟悉。

    灰色的房屋，紅磚砌成的圍欄。

    仿佛再一抬眼，就能見到那人正站在二樓的露臺上，望著遠方發(fā)呆。

    大伯讓陸苗呆在原地，他一個人扶著江義上去就夠了。

    她應(yīng)好，在樓道旁等他。

    這邊的租戶這些年換了不少，正值下班的高峰期，fu女們拎著菜回家，在樓下碰見，聚在一起碎了幾句嘴。

    陸苗粗略掃了一眼，沒有她以前認識的熟面孔，于是沒有過去打招呼，繼續(xù)低頭玩手機。

    “門口那車載進來的誰啊？”

    一輛大車停在窄小的出入口著實扎眼，她們剛才都注意到了。

    “還能有誰，二樓那個醉鬼唄。”

    談起江義，大媽們臉上的表情皆是厭惡。

    “他不是有個飛黃騰達的兒子嗎？怎么也不管管他，成天喝成爛醉那個樣。”

    “有本事會賺錢有什么用，不孝啊，”fu女冷笑：“兜里有錢，那錢花不到你身上。”

    知道消息更多點的大媽不同意她的說法：“聽說他兒子是個殘廢，斷條腿的，可能自己生活也困難吧。”

    陸苗抬頭看了看那個大媽，她們聊天用的本地話，她用的“殘廢”這個詞，在她們方言里表達的是一種很難聽的意思。

    “困難？有什么困難的？”fu女反問她。

    “只要有錢，什么事是解決不了的？還不是不肯在他爹身上huāxin思。”

    大約是“不孝”的形象蓋棺定論，她們越說越離譜：“那家兒子快三十了，那么好的工作又有錢，但聽說啊人怪怪的，討不到老婆。”

    大媽感嘆：“人還是身體健康最重要啊，身體不健康了，別的方面也跟著扭曲。”

    陸苗把手機放進兜里。

    她對自己說：我是一個虛歲二十七歲的大人，我應(yīng)該成熟穩(wěn)重……

    大伯將江義送到他家，一出門就聽到外面有奇怪的動靜。

    走到樓下，他聽見幾個大媽圍成一團，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