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嘉的指端劃過穆寒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愈發分明的輪廓，眼底藏著心疼。

    “穆寒，我喜歡的人，他有金子般赤誠的心，他可以保護任何人，也可以圍繞我一人。他當英雄的時候，我等著他；他當愛人的時候，我守著他。他心系眾生，他庇護我。”

    任嘉想過自己為什么這么相信穆寒，大概是因為長輩們對他的認可，又或許是因為存在她手機里拿著鉛筆教浩浩做數學的穆寒。

    也可能只是因為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未說出口卻真實存在的愛意。

    “而我可以成為他的軟肋，也可以成為他的鎧甲。愛不是一個人扛下所有，愛不是猜測懷疑，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你有想過你的隱瞞對我來說多么的不公平嗎？”

    “我不是一個盲目到不顧一切的人，我計較后果，比誰都斤斤計較。”

    “我不會給你添亂，只要你讓我走，我立馬走人，但是走之前我要向你討一個永不過期的承諾，至少給我一個撐下去的理由。”

    “你要我開始愛你，可是你卻失約了……”

    任嘉需要傾訴，可現在她說不下去了，淚水氤氳模糊了她的視線。

    密集的雨點落在面積巨大的落地窗上，節奏緊湊敲得人心頭悸動。

    任嘉斷斷續續地哭出了聲，后來索性放開，小孩子耍脾氣般要和雷雨一較高下。

    穆寒抬手想要替她抹掉淚水，手臂卻僵在空中，遲遲不敢落下。

    他的嘉嘉，是他晦暗時光里觸不可及的美夢，是他瀕死之時照過來的天光。

    此刻她卻躲在他懷里哭得無助，而那份委屈的源頭正是自己。

    穆寒的手最終收回，他不能把唯一的美夢打碎，他不能把那抹光拖進地獄，那代價太過高昂，他承受不起。

    他認識的任嘉不需要這么懂事，不該因為自己而委曲求全。

    他從未給過任嘉承諾，從未向她確認過什么，可是任嘉孤注一擲地選擇相信他。

    也許是在足夠熟悉的人面前，任嘉徹底卸下了偽裝，痛痛快快地哭出了聲，不顧儀態。

    任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穆寒你是懦夫，你沒我勇敢。”

    她捶打穆寒，發泄不滿。

    “我做錯了什么，錯在愛上你嗎？穆寒，你說話啊！”

    太過清醒的日子并不好過，痛苦不會消失只會無限放大。

    穆寒，你沒救了。

    下一秒，穆寒捧上任嘉的臉頰，失了理智般瘋狂汲取著，不再口是心非，任由思念傾瀉。

    沒人發現他早已紅了眼眶，處變不驚的眸里只剩貪婪決絕。

    任嘉撫著穆寒的后頸，仰頭承受著。

    沒有果酒的清甜，只有淚水的苦澀在唇舌間交換。

    無關情欲，只談奢望。

    驚雷炸開，樹影搖曳，末日人間。

    任嘉小手摸索至穆寒喉結，感受著那里的上下滾動，繼續向下解開一顆顆衣扣，將穆寒的襯衣向后褪去。

    她的手指滑過穆寒的鎖骨，一寸寸肋骨，在靠近他心臟的地方猛地停下。

    不規則的紋理，極陌生的觸感。

    任嘉掙脫穆寒，視線鎖定那處丑陋的疤痕，再稍微偏一點點，穆寒就會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他都經歷了什么。

    不等任嘉細看，她的發箍被拉下，細膩柔軟的絲料覆上她的雙眼，水滑長發隨之披散開來。

    “不要。”

    任嘉掙扎，聲音里帶著乞求的哭腔，眼尾附近的絲料顏色加深，面積逐漸擴大。

    穆寒抓住任嘉亂動的兩手手腕，拉至任嘉頭頂向后按去。

    他跨上吧臺，半跪著俯身，手指落在任嘉腿側將吊帶裙上推，低頭輕輕咬著她的耳垂，鼻息灼熱，順著一股酥麻的電流一路燙到任嘉全身各處。

    任嘉輕輕戰栗著：“還疼嗎？”

    她想要撫摸穆寒的傷口，卻被他禁錮著雙手。

    穆寒用鼻尖憐愛地蹭任嘉的鼻頭，鼻息交換。

    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可他逃不過任嘉布下的局。

    身體永遠能掙脫理智掌控，展現出動物最本能的一面。

    被蒙住雙眼的任嘉感覺變得更加敏銳，她能清晰地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隱忍克制的軀殼被拋棄，熾烈濃重的真身逐漸顯現。

    所求皆有應，所負亦有情。

    幾米之外，電閃雷鳴，風雨如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