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被人給上樓撤梯，那可就是下坡無路了！”宋丹青憂心忡忡。

    “門閥在青丘勢力龐大，這一點與蕭國其實異曲同工。我所說的近交遠攻只是其一。門閥有四家，他們只是為了維護利益，才會捆綁在一塊，一致針對那些寒門弟子，還有搖擺不定，明顯有著別的打算的梁帝。但是，東氏族還有光氏族，以及其他兩家，可不是一點矛盾都沒有，只是現在因為外部的局勢變化太大，所以不得以聯手。”月初說的很細致，宋丹青看著她的眼神也是一變再變。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針對梁帝了，同時也將褚師朝纓日后需要面對的青丘內部權貴問題也擺在了面前。她竟然打算在除掉梁帝的時候，也要把這些門閥權貴給順手收拾了？！

    這野心……太可怕了！

    月初根本不在意他驚恐的神色，低聲嗤笑了一下：“一個并非鐵桶般牢不可破的同盟，你說有何可懼？”

    “所以借刀殺人是……”

    “你那么聰明，肯定想得到。”月初笑道。

    宋丹青卻不寒而栗，背后已經一片冷汗。

    褚師朝纓自打從涼城回來以后，如此重視白月初的態度，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與梁帝為敵可能只是結果不如意，一死了之。但是與白月初為敵……

    大概連死都不能如意。

    “這應對之法我可是出了，用不用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月初吹開了杯子里浮沉的茶葉，興致頗高地又拿起了放在桌子下的籃子，籃子里是一塊沉香木，她低頭拿著三角刀在已經有了雛形的木頭上仔細地勾刻。

    宋丹青坐在椅子上心思明顯不能集中，月初也不急著打擾他思考，這位同窗性子瀟灑不羈，就是太過于隨性了點，以前是鄙夷那些繞來繞去的陰謀算計，現在雖然好了點，但是也依舊過不了心里那個坎兒。

    遠攻近交，她相信他是不怕的；難就難在這借刀殺人上了。

    挑撥別人去動手，自己隔岸觀火這事，他做起來好像還是有點心里不安。不過褚師朝纓可不會，這話他傳回去，褚師那邊肯定會有安排。

    細雨斜陽天。

    洱南城外的一間農莊內。

    蕭戈收了傘站在屋檐下撣了撣自己的袖口，水珠子嘩啦啦地滾到了門板上，隨后他揚手推開了木門，闊步朝著屋內走去。

    站在屋內的老仆提著食盒，回頭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立刻恭謹地拜道：“世子爺。”

    “人死了嗎？”蕭戈唇角的笑意有些涼薄，老仆心下一寒，搖了搖頭道，“還沒有，吊著口氣。”

    “開門，去看看。”

    老仆走到柜子前，移開了柜門，柜子后是一條幽深的暗道，里面有濃重的陰濕腐臭的味道。

    地牢內暗無天日，只有銅獸頭頂熊熊燃燒的火盆照亮了地牢晦暗的角落。因為之前連續幾個月的雨水，這里陰濕一片，還時不時會有老鼠和蟑螂從地面爬過。

    隔著牢門，蕭戈站在外面，雙手負在身后，靜靜地看著被掉在里面的人。黑衣破碎，甚至能在這味道混雜的環境中，嗅到濃重的血腥味。曾經意氣風發，聲名赫赫的淮海王府暗衛都領，半個月不到，已經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蕭戈看著白術緊閉的眼睛，也沒有說話，他淡淡掃了一眼身側的老仆，揚了揚下顎：“把飯放進去吧。”

    “世子，松綁嗎？”老仆問。

    白術武功高強，若是反抗，僅憑牢中這幾個不中用的，根本打不過。

    蕭戈微微頷首，不在意道：“他現在沒那個心情反抗。”

    老仆從腰間抽出彎刀，將吊著白術的繩子割斷，隨后高大的男人“噗通”一聲倒地，從衣袍下流出了大片血跡。

    蕭戈揮了揮手，地牢內很快只剩下他和躺在地上的白術兩人。氣氛安靜地有些嚇人，他走進牢房，垂眸看著腳邊出氣多進氣少的白術，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我找到她了。”

    蕭戈話音落后，過了好一會兒，地上的男人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他躺在地上，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蕭戈，但是最終沒能說出一句話，嘴角只是輕輕動了一下，嘴里包著的血便爭先恐后地流了出來。

    “她不要你了。”蕭戈笑的聲音很輕，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可以說，你現在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你打算怎么辦？”

    他閉上了眼睛。

    蕭戈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但是心底因為有些人的拋棄，難受得有些抽搐。

    蕭戈蹲在他身邊，伸手扯開他的衣領，看著他胸koujiao錯的鞭痕，神色陰冷道：“裝作聽不見？還是不想聽？她說，為了報仇，就算是讓人飽受折磨也無所謂。有沒有覺得她從頭到尾都是個特別虛偽的人，相處的時候對你溫柔寬容，甚至讓你以為她交付了真心，到頭來你把自己獻到她面前，她卻棄子如蔽履。”

    牢房里跳動的火焰照亮了半邊黥面，黑色的妖異的黥紋遍布白術的左臉，像惡鬼一樣的紋身附著在他身上。

    “我想拿你跟她打了個賭。”

    白術脊背疼痛難忍，但聽著蕭戈的話，他更是背后沁涼一片。

    “我不殺你，我就想看看你受了這酷刑，她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憐憫，或是心疼。”蕭戈捏著他的下顎，撥開他不能蔽體的衣袍，目光戲謔而又陰鷙地掃過他的身體，“我賭她會對你心疼，畢竟她這個人一向心軟。這樣，也就證明，我還是有籌碼帶她回去的，你說對吧？”

    白術第一次有些痛恨蕭戈這個人的殘忍，他的確在意月初，也在意月初對他的感情和想法。但是如果要拿她的生命和以后的自由來驗證自己的地位與價值，他做不到……

    但是蕭戈根本不會給他機會。

    他了解蕭戈的喜怒無常，蕭戈何嘗不了解他這點一點就透的心思。

    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嗎？

    不！

    不可以。

    第一百四十四章.淚濕羅裳

    送走了宋丹青后，月初本想早些歇息的，待客本就熬神，加之還是與宋丹青這樣善于察言觀色的人打交道，自然是更加費心費力。太史子周將她安置在榻上之后，側坐在一邊，垂眸凝視著她，沉默了些許時光，溫聲道：“你與宋丹青師出同門，為何還對他如此防備？”

    “我防備的就這般明顯，你都看出來了？”

    月初撐著下顎，慵懶地看著太史子周。

    “并非，你深藏不露，我只是與你相處時間久了，觀察你算計人時都愛裝些溫婉賢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