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路遠，馬車走走停停一個月有余才抵達。到的那天恰好是大年三十，下人早到一步，掛好燈籠貼好對聯，也不至于府內一點年味都沒有。

    等一番整頓后已經是夜里，陸卿換好衣服出來，就見一個華衫青年坐于趙延對面。

    青年生得清俊，眉眼間多少能看得出歲月的沉淀，又因薄唇緊抿著，平添了幾分清冷的味道。

    趙延的舅舅。

    就算剛入蜀州時見過他，陸卿此刻也免不了多看了幾眼。

    劉行之瞧著趙延，提起酒瓶子喝了口，淡道：“你可想好了，這條路，你不是非走不可。”

    趙延神色平靜，“想好了，非走不可。”

    “那便好，”劉行之說完站了起來，往陸卿的方向看去，“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過年了。”

    他走到門口時，朝陸卿點了點頭示意。

    陸卿回了一禮，她坐下后便想著他們剛剛說的話，一時也沒注意趙延的神色。

    煙火聲從遠處傳來。他們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樣，安靜地吃著飯，若不是窗外的雪不如京城那般大，陸卿甚至有種未曾離開過的錯覺。

    吃過年夜飯，又在窗前看了一會兒煙火，趙延便急不可耐地拉著陸卿吻起來。

    這段曰子在馬車上他始終很規矩，就算夜里歇在驛站，也只是相擁而眠，此刻的吻便顯得急躁起來。

    進入的時候卻是難得的溫柔。

    “陸卿，”趙延低下頭去碰觸她的唇，他克制地不動，身子繃緊，眼眸卻是認真的：“我以后會長得更好看。”

    所以你不要看別人。

    這話說得極其突兀，可偏偏陸卿聽懂了，也看懂了他眼里的獨占裕。

    她頓了下，將手放在他背上。

    隨著他給的歡愉走。

    剛過子時的時候，窗外煙火聲齊鳴，他也在她休內盡數釋放。

    趙延今夜很克制，他很快不鬧她了，只拉過她的手，十指佼扣。

    兩人平躺著，靜靜聽著窗外的煙火聲。

    心跳佼雜著。

    陸卿不知為何有點睡不著，她知道趙延也沒睡，轉過身去問他：“為什么來蜀州？”

    為什么娶她？

    為什么這輩子的軌跡偏離了這么多？

    她原本想著，沒了那年上元節初見，他們之間便再無羈絆，他興許也能純粹地快樂一些。

    可為什么，他眼中的執念越來越重了。

    趙延聽著這話，不知為何唇就揚了起來。他捏捏她的掌心，“我以為你不會問。”

    “我是為了我自己，陸卿。”他看著她，眼底的情緒濃了幾分，“是人便會有私裕，我有私裕，所以我來了。”

    你的私裕是我嗎？

    陸卿本想開口，可這一刻看著他滿是認真的眸子，突然覺得問出口已經沒什么意義了。

    他做事，從不避著她。

    他與蜀中來往的信件，從來都是看完即燒。

    府中來往的客人，皆與劍南道有關。

    從半年多前他就開始謀劃，她就是再遲鈍，現在也該知道了。

    這人為了她，要走上趙堯的老路。

    陸卿不知為何有點難受，可她還未思索幾秒，趙延就又貼了上來。

    知曉她還不困，這回的他大膽而熱情，唇舌吻過她身上的每一處，仿佛永遠不會膩味。高嘲來臨的時候，他死死地擁住她，頭靠在她肩上，薄汗從鬢發間流下：“陸卿，給我個娃娃吧。”

    他完全沒注意到她一瞬的僵哽，只親昵地吻著她的下巴，道：“你放心，我會護好你們的。最好生個你一樣的女娃娃，我會對她很好的。”

    少年的誓言在這一刻特別真摯。

    真摯到，她眼中的淚忍不住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