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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孽在線閱讀 -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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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雪意惱了幾日,見姜年連房契都尋出來了。

    他打定主意,就絕不會更改。連帶著屋子里其他的物件,姜年也一一盤算,能賣就賣了。

    莫淑君送的禮,頭前他還說要留著,也不知算了什么,最終還是賣了不少。

    “不能空著手去宮里,摸不清喜好的,還是銀子實用些。”

    “人生地不熟,回頭別叫小人攔了路。”

    “宮中的規矩也要尋著人問一問。”

    他說這許多,溫雪意一句也沒應。

    “又惱了?”

    “心疼林家?”

    “是,我心疼林家,心疼林夫人。”

    “嗯,你再惱幾日,什么時候氣消了再說。”

    姜年許她氣惱,他也從不怕她氣惱,惱歸惱,該做的事她做就成。姜年更不怕別人氣惱,該拿的東西,拿到手即可。

    他這樣著急,溫雪意又不曉得什么時候要走,她心里記掛著卓清戎的約,接連幾回到烏草書院去,總是撲空。

    下人也不曉得她去了哪里。卓清風似是陪夫人回娘家去了,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回信。

    直至正月底,溫雪意也沒尋著人。

    “卓大人說了,這十天半月她暫時不能到書院里來,合適空閑也說不準,別叫姑娘白跑了。”

    管事的又給溫雪意遞了個青色布袋。

    “過兩日二月二龍抬頭,春將起,這是卓大人的一份心意。”

    龍抬頭的時日,家家總要拿青色袋子裝了瓜果種粒祈福。她自己兩手空空的,卓青戎倒還惦念著她,她還不曾告訴卓清戎,自己只不過是個女奴。

    溫雪意心生愧疚,她不該騙卓清戎的。

    溫雪意暗想,倘若要與姜年住到宮里,也要先給卓清戎留信,向她說明實情。

    卓清戎叫她記下的百花冊她也定會好好謄抄。

    離開長街地界之時,溫雪意瞧見一個抱琴獨行的人。頭一回見他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在雪中行走,如今春近雪融,他還是獨自一人。

    與上次不同的是,林西竹此刻好似有些跛,抱著琴的手臂亦有些怪異。

    溫雪意跟在他身后,只見林西竹越走越慢。雪融了些許,路上濕滑,琴盒重不說,他看著病蔫蔫的,溫雪意幾乎疑心他要被琴壓倒一般。

    果不其然,林西竹走了一里地,晃晃悠悠跪在地上。

    他也是個傻人,自己都要倒了,先顧著護琴盒。

    溫雪意趕緊上前,把他扶起來。

    林西竹確是病懨懨的模樣,嘴角臉頰也有些腫。

    “你是病了么?上回沒見你帶個侍從,怎么這回又一個人來了。”

    溫雪意嘴快,三兩句說完了,林西竹口不能言的,如何能應她。

    他瞧著虛弱,方才摔的那一下,他還給琴盒砸著了,溫雪意也不好叫他走動。自己四處找尋,給他折了一截樹枝,好讓林西竹在雪地里寫一寫。

    他的手凍得指尖都是青紫的,活動好一會兒才寫到:“多謝,你又幫了我一回。”

    溫雪意看他身上衣裳配飾皆不俗,雇輛車也是綽綽有余,偏他要走。

    “琴這樣重,我幫你找個車夫吧。”

    林西竹搖搖頭,又寫到:“不必了,我得走回去。”

    溫雪意奇了:“有車不坐,你這樣病懨懨的,還要走多久?”

    “不算遠,有勞你費心。”

    林西竹原就有些跛,也不知腿上傷了哪一處,他掙扎幾下,總無法站起。

    “你這樣,為什么就不肯坐了車回去呢?”

    林西竹攥著樹枝,久久不見他動手書寫。

    “看得出來你愛護琴勝過自己,你怎么不想想,萬一又摔著,把琴摔壞了可怎么好。”

    林西竹苦笑著寫到:“我不能。”

    “我還在受罰。”

    “也沒人盯著,你何苦呢。”

    “若是被瞧見,要加倍的罰我。”

    為何受罰,誰罰他,溫雪意也不好多問,大戶人家規矩總是多些,不是家家都似林府那樣溫厚寬和的。

    溫雪意也聽姜年說過,家主盛怒之下,打得子女奄奄一息也是有的,雖說起因不過是子

    HāìㄒāńɡSんμщμ(海棠書屋).℃0Μ女多頂撞了一句,對錯還未可知,板子藤條便上來了。

    溫雪意那時不明白,只是幾句話,她頂撞姜年的也不算少,怎么下了那樣的狠手。

    姜年告訴她:“一家之主,自然更要臉面,當眾頂撞,必然要尋些法子來體現自己的威嚴。”

    溫雪意靠在姜年懷里問他:“主人也會這般對我么。”

    “不會的。”

    “主人不要臉面么?”

    姜年假意唬她:“自然要,所以往后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許總頂嘴了。”

    “人的臉面也不是打打罵罵就能有的。”

    如姜年一般的人少,慣使家法藤條的人多。

    斟酌半晌,溫雪意只能扶起林西竹,她也不敢多幫忙,遞了琴又勸到:“我與你一起去吧。”

    “你放心,我只跟著,萬一你再摔著,我幫你護著琴如何。”

    林西竹思慮再三,他手上也帶了傷。

    “我只護著琴,不會叫你為難。”

    林西竹終于低頭,默默往前,算是默認了。

    溫雪意就跟在他身后,路上說些瑣事,好叫他打起精神來。

    林西竹說不遠,兩人卻一路走到南郊。起初是越發少人少屋,到后頭卻慢慢多出些精致華貴的院落來。

    “這是什么地方?”

    她手上還帶著方才折的樹枝,林西竹放下琴,拿過樹枝。

    “到這里就可以了,姑娘若是不嫌棄,我身上帶著……”

    話不曾寫完,林西竹晃晃悠悠,栽倒在地上,磕得一聲響,溫雪意慌忙把人扶起來。

    林西竹已經暈過去。

    原本他就一副病態,又走了這樣遠。四處靜悄悄的,溫雪意喊了幾聲,一人也沒有。

    她正著急,林西竹腹中忽然傳來響動。

    溫雪意越發覺得心酸荒唐,怎么,他家中還不許他進食么。

    溫雪意想走開去尋一家敲門,可這處的院落均造的寬闊,她不好將林西竹獨自留下,只能一直掐著人中,又拿雪往他臉上敷。

    林西竹還是昏迷不醒。

    好不容易聽到幾聲馬蹄,當真有車架往他們這處來了。

    駕車的馬夫還認識林西竹。

    “公子,是林西竹,還有位貴人在他邊上。”

    “這倒奇了,讓我瞧瞧是什么人。”

    馬車簾掀起來,露出一張精致俊美的面容。溫雪意見過的男子之中,林云嵐是容貌極佳的了,他看著比林云嵐還要好看些。

    溫雪意以為他們相識,那人薯 條推 文站多少會幫一把,誰知他皺了皺眉,瞧一眼又放下簾子,讓馬夫繼續往前走。

    溫雪意急得大喊:“你不帶上他么?”

    馬車經過邊上,眼看他當真不管林西竹的死活,溫雪意也不能放下林西竹去追趕,只得又喊:“我要將他送到何處!”

    那人半點回應也無,馬車揚長而去。

    溫雪意惱得不住的在心中賭咒,連那人都名字她都不曉得,只能想著他的面容賭咒。

    既是相識的人,他怎么能拋下林西竹走了,連住處也不肯向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