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19.宋夫人
落日余暉,皇后方醒。 那夢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偏信了宋子安一分。 強撐著身子命啞婢為自己梳妝打扮,胭脂水粉讓蒼白的臉頰染了色,厚重的粉掩蓋她的病態,一身華服盡顯皇后的端莊雍容。 甫一到前庭,一身穿命婦服的女人從椅子上起身,面朝皇后行了大禮:“妾宋劉式請皇后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母親不必多禮。”皇后俯身扶著那婦人,蒼白的修長骨節狀似不經意的觸到婦人行禮時覆在膝蓋上的雙手,手背上的毛糙指腹上的繭子,端看她厚粉敷面遮住的樣貌,心底了然一二。 宋夫人小退一步,恭謹道:“娘娘言重。” “多日不見母親,本宮著實惦念,不知父親可安,兄長可安,家中可安?”皇后奉了茶遞給宋夫人,宋夫人千恩萬謝過,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宋夫人報喜不報憂,抿了口茶,行為舉止一板一眼:“勞煩娘娘掛心,家中甚安。” “父親病重,本宮卻不能出宮探望,委實不孝,還望父親大人海涵,本宮只能夜以繼日在宮中為他念佛。”皇后手臂撐著木椅扶手,不動聲色拋了塊磚引道。 那宋氏依舊垂著頭,謙恭有禮,親厚疏離有度:“娘娘孝子之心,官家自是醒得,臣婦只愿娘娘在宮中萬福金安,切莫憂思。” …… 攏共敘了幾句,便到了宮門下鑰的時辰,宋氏起身行禮:“天色已晚,臣婦便不擾了娘娘安歇,臣婦告退。” 皇后抬眸望著宋氏出殿門的背影,最后一層余暉灑在殿外的臺階上,映襯著夢里的狂風暴雨,傲然屹立的身軀,冷漠陰翳的眸子。她閉目小憩,身子慵懶的撐靠在木椅上。 “嬌嬌兒怎在這里安歇,要是受涼了怎么辦,這些個賤婢怎沒個眼色,莫不是成了啞巴,那雙招子也不好使了嗎?”炙熱胸膛擁她入懷,沈云霆處理了積壓的政務慌忙趕來,便見到皇后倚坐在上首,神色虛弱。 一雙柔夷扒著沈云霆胸口的龍紋樣式,長長的丹寇指甲扣在他跳躍的心上。“無礙,是妾的主張,與他們無關。” 沈云霆不問,皇后也不答,被他翻轉了身子坐在他大腿上,身子緊靠著胸膛,耳側是龍袍下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暮色漸深,殿內兩排燭火熠熠生輝,燃著熏香的鏤空雕刻香爐靜謐的散著安神香,啞婢紛紛退守到殿外。 沈云霆半瞇著眼,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散,鼻尖縈著皇后的閨香,神色倦怠。朝堂上的爾虞我詐,黨派間的平衡取舍,都令他耗費神思,唯椒房殿內可安然度過。 “來人,傳膳。” “是朕的不是,讓嬌嬌受累了。” 沈云霆收緊了手臂,打了個盹兒的功夫,月牙彎彎高掛,早過了膳食。 “妾是瞧天色已晚,陛下乏累,還是用了膳在安歇吧。”皇后善解人意,沈云霆在她面頰一側偷了個吻,輕柔笑著將人抱起,大步向前。 “陛下......” “朕伺候嬌嬌用膳以作賠禮。” 帝王霸道的圈著她的腰身,用玉箸夾了些小菜遞到她唇邊,皇后身子虛弱,平日里只能用些清淡的小食,沈云霆便也陪著她食素。 “妾想求陛下一事。” 皇后吃了一口沈云霆喂得素食,雙頰緋紅,眼似桃花,內里亮著剔透星子,一眨不眨盯著沈云霆瞧。 “何事?”沈云霆被她那雙招子勾著控制不住低頭,在她雙唇上輕柔廝磨,蕩漾著一腔柔情。 “妾想去皇覺寺禮佛一段時日,為陛下祈福佑康。” “不可。” “陛下......” 沈云霆想也沒想直接張口拒絕,皇后料想如此,雙手攬著他的脖頸,嬌羞著在他唇角舔吻,如小貓兒一般在沈云霆心尖勾撓。 “嬌嬌兒體虛,朕恐你受累。” “那......妾只去一日,燒了香便回宮可好?” 沈云霆心下嘆氣,三日前傷了不知事的她,那群老不死的又上誡不可再令皇后神傷...... 左不過一日光景,沈云霆敗下陣來應允了皇后。心中琢磨著隨侍的人選,還要提前派人去告誡那群老禿驢看顧好自己的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