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又是利落的一腳,直沖著他的面門,狠狠把他腦袋踩進了泥土里。 如果不是考生守則的約束,猞猁懷疑自己這顆腦袋會直接被對方毫不留情地踩爆。 郁瓊枝拍拍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槍支,隨意地掂量了兩下,猞猁痛苦地在地上“咴咴”喘息,破敗的肺部也無法給他更多的氧氣,每一次呼吸口腔里都是一股腥甜的血味。 猞猁勉力仰起頭,郁瓊枝居高臨下地看他,月白皎潔的臉龐,鴉黑低垂的睫毛給猞猁帶來了一種錯覺,仿佛剛剛給予他如此沉重傷害的人并不是眼前這個人,他疑心自己陷入了某種迷幻的夢境。 皮質長靴踩著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猞猁的腦袋,郁瓊枝把槍口抵住猞猁的太陽xue,在對方臨死前終于吝嗇地笑了一下,“小貓咪,游戲結束了。” 一聲槍響,猞猁身子只抽動了一下,就徹底不動了。 n18系列的步槍射程遠,爆發力強,但郁瓊枝不太喜歡,它有點太笨重了,扛久了會磨破他的肩膀,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選擇,郁瓊枝檢查了一下剩余的子彈發數,決定還是帶走它。 他脫下猞猁的背包,背包空蕩蕩的,既沒有食物也沒有其他武器,不過好在有盒消炎藥。 郁瓊枝心想有總比沒有好,他正好需要消炎藥,結果打開藥盒一看,傻眼了,鋁制藥板上只剩下兩粒藥了。 島上的資源實在太過匱乏,食物藥物補給幾乎沒有,比槍械武器還稀缺,不少學生中途就自動退出了測試。 新人類比舊人類的身體自我修復能力強,一些精神力等級高的獸人甚至可以無懼刀槍傷,稀有治療系的獸人還具有通過精神力安撫,穩定暴亂精神力,促進身體愈合的能力。 但是郁瓊枝的身體自我修復能力和舊人類高不了多少,頂多冬天的時候比舊人類少生幾場感冒。 因為腿上的傷口發炎,他現在額頭微微有點發熱,指尖卻冰涼涼的,有發高燒的前兆。 郁瓊枝嘆了口氣,擠出兩粒藥仰頭干咽了下去。 他起身準備離開這里,剛起到一半,頭上的小兔耳就敏銳地立了起來,細細的風聲鼓動耳朵內側細細的血管,他迅速端起了槍扣動了扳機。 銀色子彈滑下的軌跡照亮了一方有限視野,郁瓊枝粗略估計對面有兩三個人,估計是一個隊的,而且站位隱隱有將他包抄的架勢,他果斷不戀戰,轉身往反方向疾跑。 使用過度的傷腿已經在微微打顫,郁瓊枝卻不敢停下來,仍舊維持著原速度,子彈有限,他只能邊退邊打,四發子彈送走兩個人,環島廣播循環播報的聲音在海島上空尖銳地響起,剩下的那一個人卻沒有被震懾,對他緊追不舍。 郁瓊枝居然甩不掉他,而子彈已經消耗完了,腳步也變得越來越雜亂虛浮。 低頭再次躲過一發子彈,身后槍響又至,郁瓊枝握緊了早已沒有子彈的槍,打算轉身直接把熱武器當冷武器使,冒險先當頭給人掄一杵。 郁瓊枝閉上眼,還沒來得及動作,身側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大力拖拽,郁瓊枝根本沒發現這里還有第三人,恐懼驚詫之下踉蹌了幾步,直接跌進了對方的懷里。 對方的手臂肌rou鼓起如烙鐵,死死攬住他的腰,把他鎖在懷里,血液的腥味讓郁瓊枝欲作嘔,慌亂之間,他無意抓住了對方的胸襟,上面濕潮潮的,他松開手一看,手心里染著淡色的血液。 扳機扣動的聲音格外清晰,槍聲在郁瓊枝的耳邊直接炸開,兔子的聽覺讓他對于這種巨響格外機警敏感,兩只小兔耳頓時齊齊垂了下去,緊緊貼著頭皮藏在發間,兀自因為驚嚇震顫不已。 郁瓊枝的眼睛緩緩睜大,瞳孔擴大,剛剛還對他緊追不舍的人被他身后的人一槍爆了頭,虛擬影像模擬出飛濺的血液和腦花紅紅白白地流了一地,對面的人似乎也在驚訝,端著槍晚一步沒來得及扣動扳機的手無力地滑落,以一種跪落的姿勢死在了郁瓊枝的面前。 他的眼睛甚至都沒來得及閉上,以一種極驚悚的睜大弧度盯著郁瓊枝。 郁瓊枝發出一聲微弱的喘氣聲,槍頭在他臉側落下,抵在了他后腰的地方。 脊背不斷繃直,雙方的體型相差太大,郁瓊枝被迫腳尖懸地,虛弱得小腿都在微微打顫。 暗夜下,晏寒聲半張臉都浸在血色里,臉色肅沉得可怕,視線在郁瓊枝的臉上游移,像在審視犯人一樣銳利。 郁瓊枝輕輕掙動著幅度小小地搖了搖頭,卻被腰后溫熱的槍口用力一捅,力道大得郁瓊枝腰往前拱了拱,弓起一條脆弱的繃緊弧度,爾后垂下腦袋,像是失去了聲息一般,在晏寒聲手上如一只瀕死的弱小動物。 “擅自離隊?”晏寒聲的聲音里含著寒芒,叫人不寒而栗,仿佛郁瓊枝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會不留情地扣動扳機。 郁瓊枝微微仰起頭,他的臉真叫人心動,特別是在蒼白虛弱的時候,他只需要頂著這張臉說幾句軟嗓子的話,別人就會前赴后繼把他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來。 可他輕輕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累極后虛弱的笑容,手摸上身后的槍口,又順著槍口摸到了晏寒聲的手腕,不答反問:“你怎么還不開槍?” 第17章 矛盾 郁瓊枝手指的觸感比晏寒聲想象中的要涼一些,比他更像某種滑膩冰涼的蛇類皮膚,幾乎在觸碰到他手腕的一瞬間,晏寒聲就擰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