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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櫻桃痣在線閱讀 - 第134章

第134章

    “兩盤都在這里。”

    朗九將其安置在備好的放映機上,對準墻面。

    畫面一幀幀跳印,沒想過了幾十年的東西播放倒是十分流暢。

    本該是色調昏黃韻味悠長的愛情電影,卻在片頭一閃,出現一面鋪著防護網的白墻,隨鏡頭推移,豁然看到一排排現代化的液壓機器,畫面拉長,可明確被拍錄下的,是一座規模極其龐大的制藥工廠地下某層。

    訓練有素帶著防毒面罩的工作人員,正將濃霧一般的白煙統一通過濾管引至地面。

    畫面足夠清晰,載體特殊,帶有年份標識,難以作假。

    母盤一旦呈上去,便是十足十的鐵證。

    屆時若丑聞爆出,傳遍世界各國,白燮臨本人包括集團對外的信譽以及形象,可以直接宣告破產,并會背上因違約產生的巨額債務……數罪并罰。

    這個時代沒有死刑,或許對此類涉毒重犯來說,是幸中之幸。

    但說到底,白燮臨做得生意太大了,體量的滲透力度不可小確,器械室一般人接觸不到的,但其他產線,從醫藥再到百貨日用,都能看到懷特的品牌標識。

    即便這東西一直在政遲手上,是顆隨時會被引爆的定時炸彈不假,但如果真的將其對外界曝光,宏觀來看,對于國內外的貿易影響,算不上打擊,卻也絕不是雙贏。

    但也說了,這畢竟是顆炸彈,還在最不該擁有他的人手里,白燮臨不高興想要抹平這個外在威脅,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東西對白燮臨很重要,一不小心引爆就要負債破產身敗名裂,總是受人威脅,確實令人不快,但最有效損失最小的解決辦法也恰好就是威脅。

    白燮臨很聰明,比旁人要早意識到政遲的淪陷——甚至比政遲自己意識到已經陷進去還要早,等了許多年,終于發現,能拿來等價替換的。

    只有殷姚。

    “還挺穩。”朗九瞇起眼,“制毒的流水線幾乎都錄到了。越遙這雙面間諜做得,真是一點不打馬虎眼兒……”

    外界傳的也并非都是謠言。

    這確實是個生日禮物,卻不是他送給越遙的。

    只是越遙為白燮臨做的事也不少,包括利用自身權限銜接政馭與政藥高層暗通款曲,并留存些企業間多多少少見不得光的外交問題。

    將兩張錄音帶確認完畢,朗九笑道,“老板放心,我隕了它都不會有一丁點閃失。”

    政遲并沒有回應,只是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像是在等。

    朗九將那影帶收拾回去,“但是我不太明白,您在等什么,為什么不直接放出去?不是查到殷姚背景了嗎,要說這等家世,那姓白的也不能不忌憚,我料他也不會真把殷姚怎么樣。”

    政遲淡淡睜開眼,眼白處有明顯的血絲,許是這幾日葷腥占多,胸膛里那份滔天的殺意掩不下去多少,泄在人皮人rou上,治根不治本,反倒更加悍誕,多了些平日難見的壓迫感。

    “那人未必會在乎自己兒子死活,”政遲憶起多年前不算愉快的交道,笑了笑,“執念太過火,除了自己妻子,他誰都不在乎。 ”

    這話說得忒有些不自知的意味,政遲說完便閉目養神,也不知是意識到沒有,朗九表情有些扭曲,悄悄斜睨一眼,嘴角扯了扯,想笑不敢笑,想說不敢說。

    只咳嗽一聲,“說的也是……”

    政遲睜開眼,“你身上什么味道。”

    “呃?什么味……”朗九一愣,往自己身上嗅了嗅,一頓,“這,好像是有賣花的湊上來推銷過,怎么……”抬臉便看見這位眼神,說,“那我先出去……”

    原本還踟躕于是否該找由頭離開,這下不必說便麻利地消失了。

    政遲發覺屋子里彌留的花粉腥氣,躁意涌上來,攥緊了拳。

    殷姚畏懼的眼神,看著他像看一個持刀行兇的慣犯。像是曾經在他手里嘗盡辛苦,因此深怕再重蹈覆轍。

    那自己捅出去的刀子掉了個面兒,森寒寒地閃著血光,殷姚每一句害怕,和為求放過于是央求的‘知道錯了’,都化成實體,刀刀入rou。

    抗拒觸碰,是因為曾經被弄痛過。怕成那樣,身體抖著,抗拒觸碰,也不愿對視。

    這一切是他親手造成的,即便給誰死攥著心磨成泥,大概也只是他咎由自取,難辭其咎。

    同樣,罰不當罪。

    “老板!”朗九剛出去也沒多長時間,便折回來,匆匆敲了幾下門,不敢擅自進去,又急著告信,只干喊,“……老板!”

    “進。”

    政遲抬眼,蹙起眉,用眼神問他。

    他也不嘰歪拖拉,急得幾步上前,啞了啞聲,又艱難道,“殷姚……”

    “有什么直說。”

    “老、老板,殷姚……回來了。”

    這段日子為了找人,枉說邊邊角角,幾乎要將這翻個底朝天,知道殷姚落在姓白的手里,就差沒真一把火燒了人家總部大廈。

    朗九試探著政遲的臉色,卻發現他只是微怔,卻也沒有預料中的反應。

    像是……一早就知道。

    “人在什么地方。”

    朗九一頓,撓了撓頭,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后瞟,“呃,在……”

    “政遲。”

    聲音聽起來還是很虛弱。

    和年輕時不同——那時候總是興致勃勃,又時不時赧然,但還是鮮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