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自是副病弱的身子,且被政遲精養了個把月,什么都沒叫親自做過,下地沒兩步就往起撈,幾乎是把人捧著走。殷姚沒有任何能與之抗衡的力氣,在壓制下連巧勁兒都使不出來。 “喂,我一點力氣沒使!你可別暈。” “別廢話了。”越遙從他手中一把將殷姚扯過來,蒙住眼睛,“東西找到了嗎。” 政馭沉道,“我比量著當時那屋子的布置,幾個書房搜遍了也沒找到。” “所以還在西苑。”越遙說,“政遲為了掩飾,應該就混在我那一堆錄像中,或許重新洗過,單獨找是找不出來的。” “那怎么找,都他媽一個樣兒。” 越遙搖了搖頭,“當時我為了獲取他的信任,給他的是錄像原帶,只要有那個就足夠了。外觀和老電影的母盤很像,都放在一起。西苑現在應該全是政月的人在守,她……很不好對付,或許會比政遲還不好對付。” “嘖,麻煩死了。”政馭一想就覺得頭疼,要不是陳韓鋒那又老又蠢的擋在前頭,那一槍他必定能要了政月的命,只說,“現在怎么辦?政遲這瘋狗精明著呢,怕是騙不了太久,估計一會兒就能發現不對勁,再折回來的話現在幾個人未必扛得住。” 話音未落,就聽見窗外不遠處有些sao動。 越遙似乎想到什么,臉色一變,“……先把他帶回去。” 當年為了投誠,從在美國初遇開始就是一場有意謀劃的騙局,潛伏在政遲的身邊足有十年,無論二人是什么關系,他確實是在為政遲辦事,真真假假斂回不少懷特生命涉毒走私的證據。 白燮臨信任他,愿拉長線割rou喂鷹,相信他最終換走政遲一條命,能花最少的力氣錢財將政藥整整半條線盡數吞下來。 政馭是個好控制的蠢貨莽夫,但政月不是。要說政國元這老頭子精明,懂得子女之間分庭抗禮各守一半未必是壞處,至少不管哪方垮了,都留有余地去爭那絕地逢生的可能性。 殷姚仍舊在掙扎,越遙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狠狠劈在他后頸,消瘦的身體終于不再亂動,安分地暈了過去。 窗外車馬聲即進,沒有時間再考慮別的,他不能連這件事都做不好。 已經失敗了很多次,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像個廢物。十年前沒有要了政遲的命,十年后在輪船上依舊失手。 本是能完成那個任務的。 本該報恩,本該為他去死的。 政遲到底是什么時候看穿了他的把戲,看穿了他的心思,越遙并不在乎,或許自己也知道藏不住,也演不出。 他更恨自己當時被蠱惑。可政遲開出的條件,誘人到或許再來一遍,他還是不會拒絕。 是他不夠虔誠。 白燮臨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機會,這次一定…… “從天井翻出去,”越遙說,“車在另一邊,政遲要回返,最快的進程也只有前庭一條路,不會和他對上。” “非要帶個他做什么!直接拉著用來威脅不就行了,”政馭怒道,“看他那樣子,直接讓他把碟片交出來換未必不能成。” “不行。” “為什么不行。” “會誤傷,白先生要他,所以不行。” 政馭被他賤愣了,仔細一聽能聽到不遠處的引擎聲,也不再爭論,惡狠狠地呸了一口,轉身翻上天井,繞開一地七七八八的仆傭尸體和火器交手后留下的庭院,地上血跡腳印交錯,確實是經歷過一場混戰。 越遙雖然帶著人,但動作卻也利索,后一步上了車,還未等車門關上,政馭點了火猛地一踩油門迅速駛離,確實是逃命的架勢,身后被佯造出的屋棟逐漸遠去,隱約似乎聽到有人怒吼。 那聲音失了真,像什么兇獸在怒極時的震懾,下一刻就要撲過去撕碎敵人的頸rou與喉管似的,即便已經隔了很遠的距離,驟然爆發依舊叫人心頭一跳,無法不為之感到畏懼。 政馭深吸了口氣,“他媽的,就差一點……” 他單手把這方向盤,活動了一下左邊被卸下來又才接上的胳膊。 正面沖突時政遲煞神似的模樣讓他一想就頭皮發麻,卻因為發覺了這份怯意有些惱羞成怒,只想現在就殺了手邊的殷姚泄憤。 “下個路口換我駕駛。” “用不著。”無意間撇到后視鏡,政馭問,“后面怎么回事?” 越遙聞言轉過頭去,微微一怔。 轎車已經駛離遠郊,向后看還能眺望到那排突兀的別墅——此刻正燃燒成一片火海。 好像有人正在火中,透過那片沖天濃黑的焦煙,厲鬼一般,死死盯著這里不放。 “在德國縱火?!天高皇帝遠的他還敢這么干?瘋了?他也不怕把自己燒死!” 那片火光爬散的速度飛快,荒無人煙的遠郊沒什么植被,深秋時節敗盛的枯木倒多,好在空曠,但也因此,那愈饒愈烈的火海完全沒什么阻攔,一口口地吞噬野草,逐漸逼近,像團地府里涌上來的螻群。 政馭幾乎將油門踩到了底,也掩不住那滾來的濃煙。 “棄車。” “你也瘋了?!”政馭急罵道,“想被燒死自己去,老子想換個死法!” 話正說著,越遙已經打開車門,“左方有道淺渠,游過去可以隔斷火線,這火滾得不正常,應該是來的時候就在草皮空地潑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