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殷姚眼前閃過一絲茫然,松弛下來,包括那本溫潤的眉眼,總是不自然地吊著,都忘了原本是雙柔和的眼睛,“我是……” 在和阿遲相處的時候,他想自己一舉一動該是自我而獨立的,即便所有記憶都只圍繞這個男人展開。 他不應該撲上去,不應該討吻,更不應該示弱。 也確實這么做了,總是拒絕不平等的溺愛,拒絕他的過度保護,即便心里因被偏愛而暗地里萌生喜悅,也只是將無奈的政遲推開,像是本該如此相處。他自是不會說什么,自己卻也覺得十分別扭。 阿遲……甚至于這個稱呼,也覺得拗口。 “啊……”頭好疼。殷姚側過臉去,面頰蹭過鋒利的刀刃,血痕不深,甚至都沒有發覺傷口存在,只是面上一涼。 “嘖。”越遙蹙著眉,“說了別亂動的,真是難辦。” 白燮臨說過,不要傷到他。 “你到底……是誰,”殷姚眼前陣陣發黑,“他們都在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門口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語氣不善地質問。 “這是怎么回事?!?/br> “啊。他剛醒。”越遙笑著回頭,“只是看樣子,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br> 殷姚瞇著眼看過去,微微一愣,不確定道,“……阿遲?” 卻又很快意識到不對。這男人不是政遲,雖身形很像,面容外表都有幾分相似,乍一看很像,但細看有很大差別。 ……男人看上去有些狼狽,眉眼陰鷙,目光狠厲,整個人戾氣極重,身上除了火藥氣就是煙灰,像經歷什么惡戰似的——他半邊身子都染了血,手上骨節處破了皮,有數道博弈出的血痕擦傷。 他扯著嘴角狠厲一笑,不屑地看著殷姚,“老子哪點像你那瘋狗姘頭了。瞎了你的眼?!庇謱υ竭b說,“醒了就綁下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那姓白的洋鬼子幾次三番催著問?!?/br> “政馭?!痹竭b還是笑著,眼神卻冷冽,“不要忘了,沒有他你早就是政遲腳底下的一團泥,說話最好放尊重些?!?/br> 他并未惱,像是習慣了似的,哈哈一笑,“行,老子吃人嘴短。倒忘了姓白的還有你這條忠心護主的賤……cao!” 那脅迫著殷姚的刀刃飛速甩了出去,邦!一聲,深鑿入門框內,嵌得極穩,可見是下了十足的力道。 他怒道,“你他媽想開老子的瓢?!”正要繼續罵,眼神卻一厲,“喂!后面——” 越遙反應極快,察覺到不對,當即轉身,動作嫻熟地一把繳了殷姚的械,那把槍落在地上,很快被一腳踢開。 他擒著殷姚的手腕,眼睛一瞇,正待狠一用力想干脆折了骨頭,卻又有些顧慮。只電光火石之間,卻沒想到殷姚的另一只手,不知從哪里執著一把匕首,眼也不眨地對準他的喉嚨,咬著牙狠狠一劃! 這才想起,政遲確實總是會在枕下放不止一把武器防身。 這一下出乎意料,也是他正對殷姚相對輕視,確實沒有太多警惕,且耐不住這一下出鋒又疾又厲,即便躲得很快,但還是不深不淺地挨了一刀。 只是劃傷的不適喉嚨,而是鎖骨。 乘著越遙還在驚愕,手勁微松,殷姚知道自己討不到好處,攥緊匕首飛快地撞開越遙,直往門口跑,刀鋒對著擋在前面的人,“讓開!” “好本事!”那人咬著牙,長了雙臂,又對摔倒在地的越遙嘲諷道,“瞧瞧人家,你心軟,人家可不是,找準著要割你的喉呢……” “別他媽廢話!”殷姚厲聲道,“滾!讓開路,不然……啊?!币笠π袆犹^于激烈也毫無章法,精神高度緊繃著,此時眼前又是雪花一片,整個人都晃了一晃,一陣天旋地轉?!霸趺础?/br> 為什么好死不死會在這種時候疼成這樣,殷姚死死攥著掌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可不久前才受過重傷的肺部與創口也開始陣陣緊縮發癢,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 敵人自然不會等他在原地緩過神。 政馭輕輕松松反扭了殷姚的胳膊,見他吃痛卻一言不發,有趣地想再試探,卻聽見那處越遙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冷冷道,“別弄傷他?!?/br> 政馭譏笑,“怎么,心軟?” “白先生說過,不讓他受傷?!痹竭b并未理會他的挑釁,低頭看了一眼傷口,雖然血淋淋的嚇人,卻并未見骨,只將衣服蓋著,“不要做多余的事。要泄憤至少把人先送過去。” “我那好弟弟為了他快把老子混拆了,還不讓我收點利息補償一下?”政馭看了眼不甘示弱怒瞪自己的殷姚,眼里閃過一絲厭惡,“警惕什么,還不是上趕著給人cao的貨,老子碰你都嫌惡,要我說你們這群同性戀都該被拉去電一電腦子。”打量著殷姚的身體,伸手一摸,撇了撇嘴,“又沒奶又沒屁股,政遲也是腦子有包……” 殷姚猛地一掙,“政遲,政遲在哪?!你們到底是誰!”那手又污糟地動起來,他狠狠一腳踩在那人鞋面上,唾罵道,“別動手動腳!你是人還是畜生,他媽的別碰我!” “不對吧,他性子之前就這么野的嗎?”政馭反倒樂了,“這才有點意思……你往哪兒踹呢,老實點!” 這一巴掌來的干脆,其實力道也不如何重,許是忌憚著白燮臨。 但到底是沒輕沒重的一下,殷姚只覺得耳邊嗡鳴一片,大腦麻痹般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