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把他交給殷城。” “不。” “把殷姚交出去。” “不。” “你還想搞囚禁?違法了知不知道,把殷姚還給人家母親兄長,指不定小嫂子以后想起來了感念你還有點良心,一心軟原諒你了呢。” “政月。”政遲原本平淡的態度,突然壓起鼓威脅一般的隱戾,他瞇起眼,沉道,“動動你的腦子,你真以為殷城把殷姚要回去,是還給殷時嬿,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嗎。” 又一聲簡短地呵笑,“他把弟弟要回去是交給誰,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嗎。我也清楚。” 政月看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沒想政遲會被這么粗制濫造就含糊過去,她也跟著由上至下地審視政遲,漸漸怒氣又平息下來,勾著唇角,語帶嫌惡道,“自私自利的窩囊廢。” 政遲沒有否認,只說,“確實本性如此。” “罷了,我也半斤八兩。”政月看了眼陳韓峰,見那人又慌慌將椅子扶起來,懶散地坐上去,語氣中除了不滿和牢sao,還有些不可思議,“就那么喜歡?”她問,“我真不理解你們這群濫情的賤種到底有什么執著,這身家地位,漂亮的東西哪兒沒有。能用一個人簡單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把他復雜化?” 她仔細想著,確實不解。說到底她也知道自己涼薄,略微權衡一下就能明白的道理。 別說是情人,就算是她老子,該送就送唄,回得來是他本事,回不來那也沒轍。 她擺擺手不想閑話下去,蹙著眉思考半晌,問,“殷城是替白燮臨走的毒,現在想抽身也晚了,只能替他辦事。那殷時嬿又是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小兒子在你手上嗎?這魚死網破的架勢,就不怕你遷怒啊?” 見政遲臉色也不好看,并不像是深知內幕的樣子,她又說,“況且,我也實在是不明白了,姓白的沒事干要殷姚做什么?” 政遲眉心擰著,氣壓極低,“我需要想一下。” “……行。只退不進人財盡失的道理我懂,只是你別忘了,這事關全家人的大事,不只是你一人恩怨,打了敗仗,破產事小,我還得跟著你坐一輩子冤枉牢。”政月看了眼時間,“我去看看小嫂子。” 政遲語帶威脅,“政月。” “哎呦。”她看他這樣子都覺得惡心,她似笑非笑道,“在您眼皮子底下我能把他怎么著啊?就看看人家的傷。真是有意思,這會兒知道攥手心里疼了,早干嘛去了?要我說,現在這樣,全他媽是你活該。” 她看政遲那表情,越痛苦她越痛快,那口順不下去的氣兒總算是舒坦一點了。 也沒再顧念,摔了門下樓去,隨手拉住幫傭問,“小姚呢。” “政小姐。”她恭敬道,“拆線結束得很快,這會兒殷先生剛送醫生離開。” 政月一頓,“他出去了?” “是啊……” 嘩啦—— 院子里突然傳來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幫傭也是一愣,在書房里這動靜常有,庭院中可不常有,忙同政月一起下樓查看。 嘩啦—— 又是一聲碎響。 殷姚愣愣地站在庭院里,失魂落魄地看著眼前擺放的東西。 他腳邊有陶土與瓷盆的碎片,打翻的花盆反上來濃重的土腥味兒,土里埋著幾朵紫黃相見的花。 他面前還有一排完好無缺的花束,鮮艷又妖異,一簇簇擁成一片,散發出稱得上嗆鼻的濃香。 政月見狀,不解道,“那是香蘭?” 還是政遲他母親最愛養的那種。 幫傭也覺得奇怪,“這不是院子里的花啊,是誰送的?殷先生……?”她試圖往前再走兩步,才發現殷姚的表情很惶恐。 惶恐極了。 她來到這里之后,殷姚一直都是松懈的,慵懶的,政先生把他照顧得很好,甚至有些過了頭,因此她還從未見過殷姚臉上會出現這樣害怕的表情。 他似乎在喃喃地說著什么,她有些沒聽清,見殷姚似乎并不排斥她在一邊,便小心地湊過去,跟著念叨,“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殷姚甚至開始發抖,他像是做錯了什么大事的孩子,慌張地看著四周,一遍又一遍,輕聲地道著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政月還在一頭霧水地瞧著,發現政遲似乎聽見動靜也趕了過來,他似乎很急,甚至微微喘著氣。 “姚姚。” 殷姚聽見政遲的聲音,倒吸一口涼氣,渾身血變得透涼,臉色刷地翻白,他顫抖著轉過身,紅著眼,正對男人的時候,臉上表情只有無盡地畏懼。 “對不起。”他驚恐地看著政遲,像是在躲避什么怪物,一步步后退,“我真的不是故意摔碎的。” “什么對不起?到底怎么回事。”那孤零零站在花中的人像是快要碎了,政遲雖深感詫異,卻沒時間疑惑,殷姚這副樣子看得他五臟俱震,心疼到快碎掉,要上前去拉他。 尚邁出一步,卻發現殷姚見他沉著臉走來,像看到什么洪水猛獸,嚇得自己猛退一步,差點摔在地上。 他呼吸失序,已經恐懼到極致,“我知道……這是他的花,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殷姚看著政遲,恍惚又瘋癲,只不停地說著,“我不是故意要碰他的花。” 像是很痛苦,像被什么追趕著,顫抖著說,“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