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殷姚回過神來,挑眉道,“哎呦,這么快。” 知道他是在陰陽怪氣,政遲淺嘆了口氣,無奈道,“再不拆你就要自己上手了,我能怎么辦。” “我早說了沒事,是你過度……” “嗯,是我過度保護。”他盯著殷姚得意時細彎起來的眼角,想吻過去的欲望是難克制,最終,也只是用唇碰了碰他的額頭,攏緊殷姚身上的外套,“我的錯。” 有傭人笑著上來,“先生,醫生到了。”又補上一句,“政小姐也到了,說是有事要和您談,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知道了。”政遲想了想,帶著殷姚回了內室,“有些事要處理,你先自己去拆線。”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說聽話乖啊。”殷姚有些不耐煩,說完便沒再搭理他,頭也不回地沒走兩步,身后傭人一聲輕咳,“殷先生,在這邊。” “嗯?”殷姚停下腳步,看著熟悉的內廳,懷疑道,“醫生來換藥不是一直在臥室嗎,我記得……” “這次在二樓的會客室。”政遲邊說著,對女傭打了個手勢,“拆線不需要cao作那么久,讓她帶你去吧。” 女傭反應很快,了然地帶著殷姚,“是的,醫生在會客室。” 殷姚雖然還有些不確定,但也沒有糾結太多,便跟著去了。 原先在西苑照應老傭人姓高,在一旁看著,嘆了口氣,“總感覺瞞不了太久了。” 政遲神色淡道,“能撐多久是多久。” 高叔不解道,“可是這……這畢竟不是原來的地方。您又是何苦呢,不是說,這對殷先生清醒過來沒好處嗎。” 林醫生有說,讓他清醒過來的可能性雖小,但不是沒有,他是受到重大刺激才會變成這樣,說到底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要想他清醒,可以加注刺激,如果想試,也可以試試。 但這病,要想治好。 不現實。 “或許會有奇跡出現,但我明確告訴您的是,即便他現在年輕,但阿茲海默癥對腦損傷本質永不可逆。”她說,“但現在殷姚只是受重大刺激后產生的退行行為,刺激治療有用,但一來二去是否會加重病情,就不好說了。” 政遲聽著,良久,只留一聲苦笑。 怎么可能舍得。 寧愿他不清醒。 林醫生問:“你確定?不只是自己,他以后連你都會忘。” “為什么不行。”政遲說著,又自嘲道,“我是什么值得被他記住的人嗎。” 也不是多美好的記憶,反倒像人生中一塊顯眼的污垢,從結果來看,殷姚遇到他,是一種不幸。 仔細想想,他就像一場飛來橫禍似的。 就算殷姚最終還是會得病,至少,不會被消耗至面目全非,也無需經歷痛苦的一切。 “照顧好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時間和我說。” 高叔見雇主如此固執,也就不再多話,老實地目送他上去,又看了看四周。 這建筑雖說是按照西苑一比一仿出來的,但到底不能細看。 結構在短時間內只能找到這么像的了,但總有對不上號的。室內的裝潢好辦,窗外的那片綠地卻是難上加難,為了出門的時候不露出太多馬腳,聯排的這幾棟都要裝得和西苑一模一樣,包括人家的景觀。 他也有些不理解,在國內的時候,也未見政先生如此上心,甚至殷姚在他看來就是個揮之即去的玩物。 怎的又如此大動干戈到這種地步? 政藥的事,他們私下里也是有所耳聞。政遲一時半會回不了國,而殷先生不想在醫院待著,說要回西苑去。 聽說這位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回不了國,就在遠郊買了塊地方,硬造了個“西苑”出來。又把他們從國內打包叫了過來,說明情況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年紀大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轟——! 樓上書房傳來什么巨物落地的聲音,正好斷了高叔的思緒,他搖了搖頭,見慣了一般神色如常地去忙自己份內之事,并沒有上去查探情況。 左不過兩位政董又起沖突爭論罷了。 “你能不能醒醒?你現在耗的是誰的財力?他媽老娘一天到晚沒事干嗎?” 一旁陳韓峰老道地閉著嘴一言不發,只是把地上倒著的椅子扶了起來。政月那年輕下屬見狀,反倒硬著頭皮來勸,卻被她怒著吼道,“滾!沒正經事干嗎,這輪得到你說話,出去!” “拿他撒什么氣。” 政月一聽,怒氣更甚,又將陳韓峰剛扶起來的椅子重新摔了回去,“我拿自己的人撒氣你多什么嘴?想讓我別撒氣,那好,你回答我,為什么你不同意。” 政遲穩坐在桌后,抬起頭,眉眼之間帶有些隱隱陰鷙,“我懷疑過他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這還懷疑啊?這證據都快甩你臉上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人家親哥!你算個什么東西?”政月氣笑了,“我有讓你直接問他嗎,我是說這種時候誰都不值得信任,不愧是你,真的,怪不得爺爺總說你是個殘次品。” “你要我點頭,我給你的答案只有一個,不行。殷城給出去的數據模糊且并不具備法律效力,他只是在威脅。” 政月:“他當然是在威脅,但不是靠什么狗屁數據,是殷姚。” 政遲笑了笑,“當然是殷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