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里有人討到好彩頭，又和同僚逗趣說樂子，付矜垣風(fēng)趣幽默，和誰都對(duì)得上梗，好話百出，笑得眾人前仰后合。

    玩開之后的歡樂場(chǎng)，沒有那端起來放不下去臭架子，讓人終于有了紙醉金迷的虛幻感，籌碼堆里令人驚嘆的小盒子和無數(shù)珍寶堆在一起已無人問津，闊氣的東道主又叫了三兩張桌子，反正地方夠大，時(shí)光悠閑，沒有窗子分不清晝與夜，什么都不缺。

    喝彩，謔笑，嬌嗔。

    沒有人再注意這里，他在溫柔地吻他，因?yàn)閻劭此淳妥屗矗瑦劭此蘧妥屗恢奔t著眼，他回答，“我這輩子從來就沒有后悔過任何事。”

    “生氣了？”政遲哄著他，“是我做過火了。”

    殷姚依舊垂著頭，五臟六腑扭曲在一起，重重?fù)P起，又輕輕拋下，像淤血，破不開皮rou，沒那么觸目驚心，但用力按下去也痛的。

    大概是怎么哄殷姚都沒什么反應(yīng)，政遲有些無奈，“消消氣。”

    眼前遞來一把手槍，塞進(jìn)他手心里。

    殷姚虛虛握著那把精巧漂亮的左輪手槍，動(dòng)了動(dòng)，不解地用眼神問他。

    這手槍是付矜垣送給殷姚的，見面的時(shí)候開玩笑說給新嫂子的見面禮，起初還覺得新奇，但自從政遲把這玩具似的小東西玩到了殷姚身上，再看就覺的渾身別扭了。

    政遲不知怎么，看見他和付矜垣說話就不高興。

    殷姚一握著它就回想起冰涼的槍管和堅(jiān)硬凸起的異物，覺得燙手，想扔掉卻被按住了。

    “小心些，是填了彈的。”政遲垂下眼，握著殷姚的手，將那保險(xiǎn)栓用拇指扶住，稍一用力，便扣了下來。

    “……”殷姚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政遲耐心解釋道，“只有一枚，所以摸著份量差不多。”

    只見那子彈從匣中滑出一個(gè)頭，又被塞了回去，指腹反扣彈巢，合上后蓋，再用力撥動(dòng)，從外表看不出那子彈到底在什么位置。

    或許就是這一發(fā)也說不定。

    殷姚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了，驚惶地掙扎，手卻被他用力握著，如何都抽不出來，“瘋了嗎！”

    “你不是生氣嗎。”政遲握著殷姚的手，將那槍口對(duì)準(zhǔn)自己的太陽xue，笑著說，“試試手氣？”

    和殷姚的食指一起疊在扳機(jī)上，一用力就能將扳機(jī)扣下。

    殷姚慌道，卻無法聲張，壓低聲音，“你別開玩笑，放開我！”

    “不生氣了。”政遲湊近他，吻了吻額頭，湊在他耳邊低道，“別擔(dān)心，玩這個(gè)我運(yùn)氣一直很好……”

    “政遲——！！”

    啪嗒。

    殷姚的尖叫咽在嗓子里，滿頭都是冷汗，大口地呼吸著，心跳似乎要撞破胸口，震到耳鳴。

    政遲由上至下地看著他，將那溫?zé)岬臉尮芊畔拢瑦炐β晧阂植蛔〉刈兂纱笮Γ谝笠疮傋右粯芋@魂未定的目光中，心滿意足地將人抱在懷里，“嚇成這樣？都說了，我運(yùn)氣一向很好。”

    這東西他玩多了，要是輸過，也不會(huì)還有命站著這兒。

    說來有趣，當(dāng)年被政成凌一怒之下發(fā)配出去，連張電話卡都沒留給他，渡過去之后身上連十美金都湊不到，能在地下和黑人用命拼出條財(cái)路來，是因?yàn)檗D(zhuǎn)盤游戲，他從來就沒輸過。

    “瘋子，你他媽神經(jīng)病！”殷姚手還在抖，心冷到忘了畏懼，將那把槍狠狠地摔了出去，咬著牙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

    “怎么還在生氣。”政遲充耳未聞地將他壓在軟座上，“再來一槍？”

    殷姚恨恨地瞪著他，但也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出。

    吻下來的溫度很燙，掙扎沒有任何意義。

    脖子上的鎖鏈在晃動(dòng)時(shí)蹭著喉結(jié)，硬將那顆痣磨得紅艷。

    殷姚很配這種顏色，讓政遲不由得想，若是賭輸了，或許死前還能看見殷姚身上落了他血的模樣。

    這種時(shí)候，殷姚總說著，放開，放開他。

    為什么要放開？明明擔(dān)心得要死。

    政遲心情大好，不顧殷姚如何抗拒，連招呼都沒打，就將他抱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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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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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的大海就沒什么好看的了，除了郵輪的燈將周圍海域照亮，再往遠(yuǎn)處看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偶爾會(huì)有出來散心吹海風(fēng)的人，但也都成雙成的手拉手走在一起，嚴(yán)琛扶著欄桿，臉色難看地低著頭，也不知是暈船的毛病犯了還是別的什么，總之就是讓他一陣陣的犯惡心。

    可他不想回房間躺著吃藥睡覺，總感覺回去了，腦子里會(huì)不受控制亂七八糟地想著好多東西。

    那雙眼睛，那串寶石鏈子。

    隔著衣服的rou感。

    要說自己沖動(dòng)出頭結(jié)果還給人擺了一道，也沒覺得有多丟人。

    殷姚……

    當(dāng)年其實(shí)，也算是不歡而散。

    那時(shí)候殷姚不是這樣的，很活潑，也愛玩，膽子大，性子和普通大學(xué)生一樣。

    但也有現(xiàn)在比不上的青澀，不知道經(jīng)年了什么事，殷姚一舉一動(dòng)總有些抑不住的味道，連眼神都有氣味似的。

    “媽的。”

    嚴(yán)琛有躁起來，想抽煙，卻發(fā)現(xiàn)擦不開火。

    搓了半天，火氣終于上來，連帶著那會(huì)兒的憋屈，手一抬就要摔出去。

    身后卻輕飄飄傳來一句，“別什么都往海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