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殷姚。”政遲把他剝出來,強迫殷姚看著自己,眼神很沉。正要說什么,殷姚打斷了他。 “我很久以前就在想……”殷姚頹唐地緩緩轉動目光。“偶爾會想,你對我這樣,就像是……就像是在……” 像是思索,像是考慮,泄干凈力氣,最終看向政遲,微微睜大眼,不敢置信地說。 “就像是,在報復我。” ** “是她讓我來的。”白燮臨輕輕放下殷姚的手,似乎對他的身體狀態并不感到意外,漫漫嘆了口氣,“她知道了一定很心疼你。” “我母親?”殷姚驚訝地說。 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是殷時嬿讓他來的。 白燮臨點點頭,“我和殷總雖然交涉不深,但你也知道,她不是那么冷情的人。” 殷姚默了默,抱緊懷里的板子,就算這陌生人說得再誠懇,他也沒有全信,“你能幫我什么呢。” 白燮臨并沒有回答,挑了挑眉,“我很意外,你居然能活到現在。” 殷姚奇怪,“這什么意思。” “當年越遙的事,我雖置身事外,卻略有耳聞。” 殷姚說,“置身事外?他不是你的蛇嗎,聽你剛剛的故事,不像是置身事外的樣子。” 白燮臨頓了頓,漂亮的眼睛瞇起來,看著像是在笑,又像是遮蓋什么。 殷姚搖搖頭,“白先生,我都不認識你,突然和我說這些,我真的很茫然。” 不在政遲面前的時候,殷姚鮮少會露出弱態。 白燮臨很意外。 在殷時嬿的描述中,殷姚就是個哀哀怨怨的傻子,飛蛾撲火的戀愛腦,‘要多好控制,就有多好控制’,是她的原話。 幾句下來,殷姚莫名勾起了他的興趣。 白燮臨體諒地點點頭,嘆了口氣,直白道,“越遙是我的愛人。” …… “……” 聽見這句話,殷姚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半晌才找到聲音。 他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么?” “越遙是我的愛人。”白燮臨深邃的眉眼藏在陰影中,散發出危險而森冷的氣息。 猶如一條泥潭中潛游的蟒蛇。 他淡淡地說,“你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對嗎。” 殷姚抿著嘴,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你以為是越遙救了他……不。恰恰相反。”白燮臨的口吻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他平靜地說,“當時我中了槍,是越遙擋在我面前,求他繞我一命。” “他也確實給了越遙機會,可惜……” 寂靜的沉默彌漫,連天都陰沉下來,這令人討厭的雨季總是這樣,空氣變得潮熱,制冷系統好像失效了,溫度上升,又悶又熱,讓人心情郁悶。 白燮臨的表情被過去的回憶觸動,淡然中還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情緒,他看著殷姚,慢慢地說,“他殺了越遙之后,我趁機逃走了。” “沒想到他這一槍,能開得那么干脆。明明那么恨越遙的背叛……” 殷姚已經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荒唐,又覺得詭異。 最讓他恐慌的,是聽完這些,無論真假,都勾出他心底很久以前直到現在都暗存的一個猜想。 無數次地被他潛藏在心底,又無數次地不得不面對。 “你母親對你的擔憂,比你想得要深遠。”白燮臨心有感觸,看著顫抖的殷姚,語氣不忍道,“你也能感覺到,不是嗎。他不愛你,也沒有把你當做越遙來愛。” “他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邊?” 白燮臨嗤笑道,“怎么可能會有人甘愿讓別人替代自己心愛的人。” 殷姚呼吸急促起來,眼前又開始發暈,腦內陣陣劇痛,快將他撕開了。 和那種驚恐發作的感覺不同,是常見的癥狀,偶爾會偏頭痛,程度時重時輕。不是不能忍,只是痛苦。 “你還好嗎?”白燮臨有些擔憂,連忙起身扶穩了他,冰涼的手抓著殷姚的胳膊,藍紫色的靜脈血管錯落在蒼白的皮膚上,活像條絞纏上來的黏膩的蛇。 “我沒事……”殷姚頭疼難忍,他討厭陌生人的接觸,往后避開道,“別碰我。” 白燮臨愈發不忍,“真可憐。” “什么可憐……”殷姚感覺自己開始耳鳴,面前這人手不松反緊,想掙都掙不開,殷姚喊到,“我說了別碰我!” 尖銳的嗓音更加劇了耳鳴和陣痛。 混亂中只能聽見白燮臨湊在他耳邊,在一片尖銳漫長的蜂鳴中,語氣憐憫又悲傷地對他說。 “還不明白嗎。” “他確實不愛你。” “他也不愛越遙。” “你受的煎熬和折磨,不是因為你愛而不得,是因為遭受了別有用心的報復。” “看到你的臉,就像是看到背叛他的情人。” “你越像他,他就越厭惡。等你完全變成越遙了。” “他對你,就只剩下恨意。” 白燮臨彬彬有禮地后退兩步,滿意又溫和地看著痛苦的殷姚。 他說英文的口音帶有意式腔調,慵膩又深沉,“我是來幫你的,小先生。”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 “很快。”他說。“你很快就會需要我了。” 第20章 五年沒見了。 預警*含有部分因病癥導致精神錯亂所引發的幻覺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