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盡管如此,容與也不敢耽誤。穿上棉褲,打開那扇簡陋的鐵門,冒著風雪朝外走。 容與連個圍巾都顧不得帶,將棚子里的三輪車推出來,艱難的坐上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冒著巨大的風雪,朝農村的診所行去。 好在不是太遠,四十分鐘左右,終于到了。 農村診所的設施簡陋,只有一個赤腳醫生,容與從三輪車上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凍成了冰一樣。他啪啪地敲著門,在里面睡覺的醫生揉著眼睛出來,看到容與的樣子嚇了一跳,忙把他扶進病房里。扶著他的時候,發現他的手冰冷刺骨,還好心的打開了空調。 嗡嗡的空調聲響起,讓容與心里升起一絲安全感,他喘著氣,冷靜的對醫生說出自己的情況:“醫生,我是三十七周零五天,還差兩天足月,但我的羊水破了,并且伴隨著規律的刺痛,不出意外的話要生了。我需要產科醫生。” 旁邊的醫生幫他把已經被羊水浸濕的棉褲脫了下來,聞言忙點了點頭,“好,我現在打電話,叫人過來!” 說著,轉身就出了門。 容與躺在病床上,感受著肚子里翻滾的動靜和腰間叫囂般的刺痛,他的臉色除了蒼白外,沒有其他的表情。看著頭頂那慘白的房頂,容與頭一次感覺到了怨恨。 他怨自己,為什么要愛上嚴之畔。以至于如今的自己變成這樣子。 如果不是嚴之畔的趕盡殺絕,他還有工作,就不用這么辛苦。如果還在h市,他可以打120來接自己,也就不用大雪天冒著孩子窒息的危險到醫院來。 不過容與并沒有太長的時間可以怨恨,因為他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越發劇烈的刺痛一陣一陣的朝容與襲來。原本渾身冰冷的他慢慢開始一身的汗。他想動一下,翻個身,但腰傷跟著發作,稍微動一下,他的腰就好像被人打斷了一樣。 這讓原本就非常痛苦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他的臉色已經從蒼白變成了慘白,身上的汗如同水洗的一般。手上掛著的鹽水因為用力已經跑針,手背上都是血。 窒息的痛感慢慢不再停歇,它們在容與身上肆虐,叫囂著肆意奔跑,以他的腰腹為起點,奔騰著蔓延他的全身。 容與再也堅持不住了,他的眼前開始發黑。他不知道的是,他流出的羊水,確實已經帶上了血色!這是非常危險的情況。 第六章 母子相斗的修羅場 自從察覺到不對勁兒后,嚴之畔就派人去查資料泄密一事了。 半個月后,秘書謝炎給了他一份資料。 嚴之畔開始以為只是普通的文件,剛打開看了一眼,就發現了不對。神色怔了怔,緩緩吐出口氣。 “嚴總,之前您讓我查的有關資料泄密一事,現在有點眉頭了。”謝炎見嚴之畔開始看文件了,開始解釋道。 “當日夫人送來了容與的銀行流水,再核對當時買方的口供,所以斷定了容與是泄密者。”謝炎口中的夫人是嚴之畔的母親,如今嚴氏的老夫人。 “后來您察覺不對,讓我仔細核查。我就從銀行調取了容與名下的所有銀行卡流水,發現......”嚴之畔正好翻到容與所有銀行卡的流水。 “發現他名下所有銀行卡均沒有那筆五百萬的流水。”謝炎快速的看了一眼嚴之畔的臉色,繼續道:“容與名下所有銀行卡的年流水沒有超過六萬。每月固定流水是四千,我看了下打款方,應該是他的公司給他發的工資?!?/br> 謝炎作為嚴之畔的秘書,自然是知道容與和嚴之畔的關系的。所以在拿到容與流水的時候,其實是非常驚訝的。 不管容與在嚴之畔跟前是什么樣的身份,但他既然跟了嚴之畔,不說豪華別墅名車名表,最起碼也能落點兒錢呀。但實際呢?容與渾身上下最高的存款沒有超過一萬。經常就是今天發了工資,明天就花了。而且看那些付款記錄,應該是......給嚴之畔買的東西。 謝炎說到這兒時,嚴之畔的下頜緊繃。他看著那沓薄薄的流水沒有說話。 見嚴之畔沒有制止的意思,謝炎悄悄看了下他的反應,咽了下口水,繼續道:“我查了夫人提供那份流水,發現該銀行卡根本就不是容與的。真實卡主也跟容與沒有任何關系,也不認識容與。至于他名下該銀行卡的那筆五百萬流水,卡主說是有人給了他五百塊錢,往他卡里轉了五百萬,然后拉出銀行卡流水,再轉出的?!?/br> “所以......那份指認容與泄密的銀行流水,應該是假的......”謝炎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流水是假的,就說明是夫人騙了嚴總....母子相斗,這是什么修羅場... 嚴之畔緊緊捏著寫著容與名字的那份流水,上面一筆一筆的付款記錄都清晰的告訴了他,容與到底有沒有出賣他,是不是因為錢才跟他在一起。 他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樣,腦子發暈。心里不知該是慶幸開心,還是后悔難過。 慶幸查到了真相,開心容與是真的愛他。后悔對容與說出那樣的話,難過愛而不自知。 直到這一刻,嚴之畔才無比清楚的認清了自己的心。 他的父母是商業聯姻,兩人沒有感情,只有各種權衡利弊和謀求算計。受父母影響的嚴之畔從來不認可‘愛’這種情感,他一直認為‘愛’是虛假的。更不認為會有人為了所謂的‘愛’而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