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莫名想起那天晚上,視頻里爛熟的紅色和淚眼朦朧的眼尾,斂下的眸子里烏壓壓一片,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小男朋友聯(lián)系他的頻率在降低,沈瀲初一貫是這樣的陰晴不定。 有時候會很粘人,像一只閑不下來的小狐貍總想壞心眼地去鬧飼養(yǎng)員,好讓飼養(yǎng)員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有時候又會冷淡得不行,厭煩到看整個世界都不順眼,這時候只能小心翼翼地哄。 全世界只有一個沈耀能管住他。 齊靖宇沒有放在眼里的情敵,只有一個沈耀,被稱為是他的宿敵的沈耀,即使是親哥哥,依舊讓他嫉妒。 他在小朋友心里的地位跟沈耀毫無可比性。 捏一捏眉心,他終究是沒有再撥打一次。 “沈少爺和李家少爺在一塊,沒有其他人。” “閔愈那邊呢。” “暫時沒有動靜。” 閔愈。 秘書規(guī)矩地站在一邊,感受到風(fēng)雨欲來的氣勢,只是一瞬,又看見齊總拿起桌旁的文件翻翻看起來。 …… 晚上,酒吧,酒水間。 矮胖男人恨鐵不成鋼:“你知道那位是誰嗎?你看不上王總,看不上李總,那位你總該看的上了吧。” “沈家,你知不知道沈家是什么概念,人家沈二少指縫里稍微流出來一點油水夠我們這些人花上八輩子,不求你攀上人家,你露個面,讓人家有個印象。”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樣子,當(dāng)今樂壇哪個不是有實力的,出頭的能有幾個,要是沈二少多看你一眼,你就出頭了!我也不騙你,沈二少和盛世娛樂有關(guān)系,那可是盛世,到時候你想要什么沒有。” “我簽?zāi)闼哪辏哪辏稽c水花都沒有,你除了一張臉還有什么啊,你所引以為傲的才華在人家眼里就是狗屁,今天你不去,咱們以后也就都別見面了。” 矮胖男人狠狠剜一眼面前的少年,嘴里又不清不楚地罵幾句,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隱藏在黑暗里的少年垂著頭,手指揉進桌子上的一團衣物里,他叫明玉,名字看起來金貴,卻是一個窮苦人家,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音樂天賦還不錯,為了賺錢被坑著牽進一家黑心娛樂公司,賣命四年,一直火不起來,最近公司有了其他想捧的人,他自然也就被雪藏。 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奶奶在家里暈倒,查出癌癥,他沒有辦法,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經(jīng)紀(jì)人的拉皮條要求。 沈二少…… 脊背微微顫抖,半晌后,還是妥協(xié)了。 他需要錢。 包廂。 小胖在唱死了都要愛,撕心裂肺像是剛剛被人甩掉,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沈瀲初窩在沙發(fā)衣角無語地捂住耳朵,頂層包廂里也不過二十幾個人,還是帶上公子小姐們的伴一起算,而這群京圈金字塔頂端聚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為沈二少的一句: “好煩啊,想蹦迪。” 包廂里鬧得正歡,開門這點小動靜自然也沒有人發(fā)覺。 明玉一身修身的侍者服,悄無聲息地環(huán)視四周。 “沈二少,你去了一看,最顯眼最貴氣的那個。” 經(jīng)紀(jì)人輕蔑的聲音還在耳畔,他本是不信,世界上的有錢人如此之多,多是氣宇不凡,怎么會如此篤定?,抬眸,他準(zhǔn)確無誤地找到了,那個“最顯眼最貴氣”的人,經(jīng)紀(jì)人說的分毫不差,只要一眼,即使在金銀堆里,你也能一眼找到他。 明玉有片刻愣神,復(fù)雜的身世也讓他見過許多人,或是眼睛長在頭頂?shù)母欢蚴菨M身銅臭的暴發(fā)戶,或是一絲不茍的上層人士,卻從來沒有一個像這般,如此震撼人心的。 他只是坐在那,眼神有幾分散漫,手上戴著一只手表,擱在女孩的肩上,指骨修長,指節(jié)分明,那應(yīng)當(dāng)是一柄罕見的金表,卻只是陪襯,襯得那只手白得似雪,身邊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孩,不過看得出來,女孩和她很熟,穿著打扮也很出挑,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類人。 浪漫不羈,不摻雜絲毫下流。 片刻愣神,有人注意到他。 實話講,他長得不錯,一面就被娛樂公司簽下,看的是他的臉,而不是唱功。 公子哥看他的眼神有點輕佻,像是看什么商品一樣,帶著戲謔,仿佛在說: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人。 明玉早對這樣的眼神視作無物,卻依舊感到一絲難堪,是為什么?可能,是黑溝里的老鼠,在仰望陽光時的自慚形穢吧。 他垂下眼睛,盡量挺直腰背走了過去。 第17章 包養(yǎng) 彎腰將紅酒放下,余光里,沈二少好像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和女生笑作一團,沒有注意到他,微頓,他打開一瓶紅酒,將紅色的液體倒進玻璃杯中,橙黃的光影下,紅酒呈現(xiàn)出血一般的光澤。 沈二少沒有注意到他,別人可不是,茶幾突然不知被誰踹一腳,猛地一震,身后還有不止是誰踹他一腳,明玉及時扶住欲倒的玻璃杯,卻沒有另一只手去扶另外的紅酒瓶,砰一下砸到地上,碎了個四分五裂,紅色的液體狼狽地流了滿地。 聲響終于驚動了其他人,包括聽笑話的沈瀲初。 “怎么毛手毛腳的,叫你們經(jīng)理來。” 嘴唇微抿,明玉知道,這瓶紅酒的價格,他賠不起。 “對不起……”他蹲下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