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м 放不下
先開口的女人,約莫30多歲,皮膚已經松弛,風韻猶在。 別看她眼下,姿色稍遜,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她的故事,比較老套,無非是學習不好,家庭條件差,早早輟學,出外打工,被人騙色,懷孕后,始亂終棄的受害者,末了,她破罐子破摔,才做了這一行,一做就是10來年,其間遇到比較老實的嫖客,不嫌棄自己的過往,結婚生子。 聽到,她說自己老公老實。 眾人都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女人不服氣,解釋說,老公嫖他是第一次,甭提多慫了。 大家將信將疑,只當個樂子聽。 趙猛也跟著笑,咬著煙卷問她:“你老公,同意你做小姐?” 那女人頗為硬氣,說是不同意,也沒辦法,誰叫他養活不了自己。 在工地掙的那點錢,只夠日常開銷,自己花錢,就要捉襟見肘,她結婚后,在家呆了沒兩個月。 吃吃喝喝不算,整日泡在麻將桌上,對方受不了了,只得隨她去, 只要對孩子好,不跟別人跑了就成。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暗說你老公真是窩囊廢,你也夠可以,給人家戴綠帽子理直氣壯。 她的故事講完后,小姐們眼巴巴的望著男人。 趙猛慢條斯理抽著煙卷,隨手從旁邊抓過鈔票,數了10張遞給女人。 對方喜笑顏開,痛快接住,連聲道謝。 這錢雖說不算多,但來的容易,相當于白撿的,怎么能不高興呢? 其他人見此,爭先恐后的發言。 第二個開口的女人,模樣也不錯,雙眼皮,皮膚白皙,身材苗條,最引人矚目的,便是胸前的奶子。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趙猛用眼睛丈量,覺得應該有D罩杯。 表面看起來,波濤洶涌,不知道,手感如何。 別怪其挑剔,有了媳婦的前車之鑒,他對女人不敢妄言。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女人為了美,簡直無所不用,不是有什么魔術胸罩嗎?就是往胸罩里面墊東西,只要不脫光,你就挑不出毛病。 真的赤裸裸,便會原形畢露,到時候退貨嗎? 若是被其知道真實原因,肯定會傷自尊。 再說,男人好色,管你是圓是扁,先cao了再說,俗話怎么說的,關了燈,美丑什么的,都是虛幻。 只有roudong,才是銷魂所在。 女人見對方視線,鎖定在乳溝,特意挺了挺胸脯。 這一舉動,換回男人游離思緒。 他一本正經的,盯著對方。 這個女人不簡單,非常健談。 先是鼓吹自己學習如何好,只是發生了家庭變故,才會只讀到高中,后來做了服務員,沒掙到幾個錢,還累的半死。 有個同學下海,吃穿不愁,還給家里買了房子。 著實令人羨慕,她眼熱,先是在發廊做了小姐,可老板不是個好人,總愛占自己便宜,她也做熟了,索性自己找出路。 輾轉來到這里,才兩個月,目前對工作比較滿意。 趙猛手指間的煙頭明明滅滅,單手支著腦袋,問她:“你有什么打算?” “嗨,我們這種人,還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男人看起來精明非常,她也不敢耍滑腔。 索性真本色,沒什么好丟人的。 干了這一行,臉皮自尊什么的,都可以不要。 趙猛舔了舔嘴角,短暫的沉默,引得對方緊張起來。 陪著小心說道:“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男人陷入沉思:女人本是弱者,她們為了生存,可以出賣原始資本,說起來,也是可憐。 盡管在自己的眼中,不盡人意,可她們還在頑強努力的過活,他又想起了外甥女,原生家庭破裂,性格似乎變了不少。 趙猛似乎有點理解對方。 從床頭柜上又拿了些錢,他也沒看,估摸著,要比第一個女人多,對方面色微恙,很快又收斂。 同行是冤家,客人們貪圖新鮮,對方眼下比較吃香。 可新鮮感過了呢?她也得意不了多久。 兩個女人講完自己的故事,輪到第三個的時候,她比較局促。 小臉紅撲撲的好像大蘋果,樣子嗎?中規中矩,勝在年輕。 不過從其略黑且消瘦的面容,就能看出來,她的出身也不好。 女孩深吸一口氣,雙手拉扯著自己的衣帶,略微羞怯道:“我,我本來不想下海的,可我需要學費。” 兩個女人目露驚訝。 她也是新人,平時少言寡語。 沒成想,還是個學生? 趙猛不露聲色挑眉,凝神細聽。 他不是讀書的材料,非常羨慕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 又因為做了校長,在學校氛圍的熏陶下,自覺增添了幾分文氣,可胸無點墨,文采是沒有的。 女孩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將自己凄苦的身世說了一遭:父母離異,母親帶著她,含辛茹苦的養育。 她也不負所望,考上師范學校,可惜好景不長,大一下半年,母親生了病,無法繼續供她讀書,無法只得出來討生活。 打暑期工?也掙不了幾個錢。 看到有人發色情小廣告,沖著豐厚的報酬,咬牙進入這一行。 趙猛面無表情,幾乎到了僵硬的狀態,女孩抬頭,便看到了這一幕,隨即緊張的說話結巴起來。 因為根本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男人靜靜聽完她的故事,卻是沒有言語。 實則,其并不贊同對方的做法,可憐嗎?是人都有惻隱之心,可大學生的出路,不僅僅如此,選擇這一步,可算是墮落。 別的不講,他們高校就可以貸款。 女孩還是虛榮,思想偏頗,好逸惡勞。 趙猛思慮片刻,覺得不值得同情。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錢還是要給的。 盡管心理鄙夷,手卻伸出去,抓了一把錢遞過去,同時煩躁的揮了揮手。 將人都趕出去,接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覺得自己聽的故事,簡直亂七八糟,乏味至極。 還污染了視聽,真是滑稽可笑。 沒了外甥女的情愛,他突然空虛無比,這份空虛,是事業成功也無法填補的,趙猛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就是這樣的貪婪。 事業和愛情都想要。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雙手抓的愿望落空。 男人暗自開解自己,想要走出陰霾。 作為成熟的男人,自不會太過鉆牛角尖,知道怎么回事,會規避自己的不愉快,才是睿智的表現。 想到外甥女便會揪心。 那么就給妻子回個電話。 方才對方可是發了一頓火氣。 游刃有余 趙猛徹夜未歸,而且連個交代都沒有,曹琳非常生氣,躺在床上生悶氣,越想越氣,索性起來。 拿起電話,給閨蜜打過去。 八點多鐘,對方還沒入睡。 接了電話,兩人閑聊幾句后,對方覺出不對。 曹琳找自己,不是逛街就是吃飯,這次卻扯了許多,沒有重點。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女朋友試探道。 女人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遙控器,不停變換頻道。 每個臺停留幾分鐘,便索然無趣。 末了,將遙控器丟在茶幾上,發出咣噹一聲。 才悠悠道:“我就是心慌氣短。” 女朋友不明所以,關切道:“那你怎么不去看看。” 隨即馬上反應過來:“你自己就是醫生,在你們醫院檢查看看唄。” 曹琳大搖其頭,低聲道:“沒用的。” 她心明鏡,到底怎么回事,是被丈夫氣的。 “啊,怎么會啊?總得有個說法,開點藥什么的。”女朋友還在勸說。 曹琳嘆了口氣,用手支起額頭,悶聲道:“吃什么都不管用。” ≦年糕芝麻糊≧ 女朋友深受婚姻所累,如今聽從對方的建議,到曹德璋的4S店做客服。 至于下一步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丈夫不回家,態度非常明顯,就等著離婚,可也不能便宜對方。 畢竟他是過錯方,所以曹琳幫其找了個律師。 正在著手搜集,丈夫不忠的證據。 當然,對于財產的監督必不可說。 事到如今,律師建議她,做財產保全,可女人心地善良,并且懦弱,存在一絲幻想,希望對方能主動給予。 可電話都聯系不上,這也是癡心妄想。 所以她還在猶豫,不逼到節骨眼,恐怕不會下定決心。 聽著好友的口氣,她突然產生不好的聯想,難道對方的婚姻也出了問題。 自己的事,沒有避諱對方,對方的事,也不會見外。 “你到底怎么了?你老公呢?沒陪著你?不帶你去看看嗎?”閨蜜旁敲側擊。 曹琳突然嗤笑一聲,搶白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女人聽聞此言,卻是大吃一驚,很快又釋然。 正所謂,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啊,我看趙猛不像那樣的人。”她打圓場。 “你知道什么?他開始夜不宿,跟你老公有的一拼。”曹琳憤憤不平。 彎腰探頭,從水果盤中,拿了幾顆藍莓葡萄。 這是改良品種,比較貴。 曹琳出生富貴,從不虧待自己 圓圓的果子,咬一口,甜滋滋的汁水橫流。 可她卻愣是品出絲絲苦澀。 好朋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吶吶道:“啊,那可真不是個東西,你可得注意了。” 曹琳抿了抿嘴角,懶洋洋道:“注意什么?據我所知,他還沒那個膽子,在外面捻三搞四” “啊,那他……是為了工作?如果是這樣,也是為了你們的小日子,你何必氣成這樣?”女人不解。 “我在意的是他的態度,我是他的妻子,做什么總得跟我通通氣,否則我像傻子似的,等他到天明?是不是太過分?” 好友聽聞此言,覺得有道理。 “那你跟他談談。”她建議道。 “談過了,沒用,也就好個幾天功夫,又我行我素。”曹琳沮喪的嘆氣。 好友也跟著嘆氣。 “哎,這男人太強勢,太自我,還真不好辦。”她想到自己的丈夫,也是如此。 她在家帶孩子,對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不過琳琳,你長點心眼,男人經不起誘惑,而且愛撒謊,你老公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個事。”閨蜜也是好心。 給對方提個醒。 曹琳當然知道:“別提了,一提我就心煩,你吃飯了嗎?” 好友笑出聲來:“你糊涂了嗎?都幾點了,還不吃飯。”隨即反應過來,問道:“你沒吃嗎?” “保姆做好了,我沒動,沒胃口。”女人說著,摸了摸小腹。 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肚子總是脹氣。 自己也沒吃什么, 特別得東西,可這屁…… 想到這里,似乎又來了感覺,女人抬起臀部,便是一竄響動。 臭味轉瞬就到,曹琳立刻從沙發上起來,走向廚房。 “你這又是何必呢?苦的是你自己。”好友勸慰。 “行了,我問你,有時間出來,陪我吃飯嗎?”曹琳不想在家呆著,好似冷宮,令人心寒和害怕。 好友略微遲疑,答應下來。 曹琳對自己不錯,她不開心,自己怎么著,也得作陪。 半個小時候后,兩人出現在酒吧。 曹琳穿著暴露,胸前的乳溝,深不見底。 她要了一瓶XO,勾兌了許多飲料,調成雞尾酒。 一杯接一杯喝著,閨蜜心中有事,記掛著孩子,沒怎么喝,時不時的看著手表。 曹琳注意到了,也沒生氣,大為理解,便讓她回去,可閨蜜擔心她,女人醉眼朦朧,不甚清醒。 嘴里嚷嚷著沒事,卻連酒杯都拿不穩。 好友勸說她,趕快回去,不要再耍了。 曹琳又哭又笑,說是,回去干嘛?自己在家,沒什么意思。 好友尋思片刻,想要帶她回自己家過夜。 曹琳沒有同意,說是,自己想再呆一會兒。 正在此刻,手機鈴聲響起,曹琳從背包里拿出來,借著閃爍的鐳射燈,定睛一瞧,居然是丈夫打來的。 她有片刻心虛。 急忙走出來,順著長廊,來到外面。 “喂!”因為還在生對方的氣,所以口氣不好。 “這么晚了,還沒休息?”趙猛悠悠道。 “你也不是沒睡。”曹琳嗆聲。 男人被噎了一下,也沒在意。 “你在外面嗎?我好像聽到了,汽車鳴笛?”趙猛的耳朵很靈。 曹琳慌忙四處瞧了瞧。 迪廳周圍,停了許多車輛,都在趴活。 夜晚,哪里生意最好,莫過于此了。 KTV,迪廳,酒吧,按摩院,都是夜生活集中的場所。 就算你開車來的,喝了酒,也不能開回去,只能打車,或者叫代駕。 代駕的成本高,還不如打出租。 “對,你能在外面逍遙快活,我就不能跟朋友喝酒嗎?”女人口氣很沖。 聽聞此言,那頭短暫的沉默。 趙猛覺的對方太不像話了。 作為妻子,就該本本分分過日子,男人奔波勞碌,偶爾逢場作戲,天經地義,而你呢?大半夜,還在外面廝混,成何體統? 盡管惱怒,但并未發火,因為自己也有短處。 索性安耐下脾氣,低聲誘哄道:“啊,是我不對,我臨時有事,到外面出差,沒來得及告訴你,琳琳,真的抱歉。” 本以為會出現針鋒相對的場面。 沒成想,丈夫率先服了軟。 曹琳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順坡下驢。 “啊,是嗎?你可別騙我。”她軟下調子,好似在撒嬌。 趙猛得意挑眉,心情舒暢。 外甥女哪兒討不到好處,受了挫,便在別的女人身上找樂子和自信。 這便是男人的劣根,成年男人,不會讓自己太過不堪,畢竟生活還得繼續…… 說了幾句甜言蜜語,暗忖妻子真好騙,而對方呢,有點受寵若驚,她便是這樣的沒出息,對方待自己不好時,難過的要死要活,一旦得了點陽光,便要燦爛的,忘記過往的怠慢。 趙猛對付曹琳已經游刃有余。 滿不在乎,敷衍了事,好像對方只是個擺設。 直到這個擺設黯淡無光,甚至于,有了傾倒的趨勢,才會擦拭一番。 使得擺設煥然一新,他又能自顧自的冷淡她一陣子。 趙猛現在是政客,也是商人,角色演繹的越發純熟,對待上級,他是年輕有為,謙虛上進的寵兒,對待平級,吃吃喝喝,用不著心機,倒是輕松些,對待下級又換了副嘴臉,表現的威嚴霸道,魄力十足。 但有一個人例外,那便是自己的助理。 他身上有股子氣節,讓人不敢小覷。 放下電話,趙猛看了下時間,已經11點多。 有心在這里過夜,卻不踏實,因為明天外甥女還要去考試,就算再怎么鬧別扭,也不能耽誤正事。 男人爬起來,帶好隨身之物,又從冰箱里拿了瓶紅牛,這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苦咖啡 滴滴……兩聲后,房門應聲而開。 入眼漆黑一片,男人起初不適應,眨了眨眼,周圍的景物隱約可辨。 趙猛順手按了墻壁上的開關,室內陡然變亮:沙發,桌子,還有電視,在靠近門的旁邊,則是衣柜。 男人脫下外套,隨意扔進柜里。 徑直來到沙發處落座,兀自發了會兒呆,視線掃向臥室的門。 他只是定定的看著,也沒進入的意思。 午夜12點,余靜應該睡了,男人嘆了口氣,從沙發上起身,來到門口,拍滅電燈。 跟著徑直往前走,很快到了沙發處,坐上去,跟著慢慢躺下。 男人了無睡意,眼望天花板,想些有的沒的,他很是不甘心,幻想著,一夜過后,外甥女能有所改變。 可又覺得希望渺茫。 余靜變成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他只以為是家庭變故的原因,她的家庭,還有自己的家庭,盡管如此,還是愿意接受。 但不接受又能怎么樣?他也有自尊,不能總像狗似的,被人敲打。 男人越想越郁悶,活了二十幾歲,誰敢跟自己起刺,唯獨外甥女,打下不了手,罵呢?又張不開嘴。 趙猛心中滿是苦澀。 長出了一口氣,慢慢閉合雙眼。 明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辦,頂著個黑眼圈,被外甥女看到了,豈不笑話,好像自己離開她,活不了似的。 男人暗自腹誹,沒過多久,便會了周公。 翌日天氣晴好,趙猛是被一陣響動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 還沒坐直,卻感到頸部傳來疼痛。 男人皺著眉頭,手扶住脖子,慢慢回頭。 這種感覺如此熟悉,這是落枕了。 聲音是從浴室傳來,外甥女在洗漱。 趙猛緩緩低頭,看了下時間。 6點多?!離考試還有段光景。 男人嘗試著,轉動脖子,可疼痛如影隨形,他動到一半,便僵住身體。 連帶著脖子,拐帶腦袋,額頭隱隱作痛。 這幾圈下來,好似被人上了脖套和緊箍咒。 “該死!”趙猛低咒一聲。 從沙發上站起身,滿臉不愉的來到浴室門口。 剛想推門,又頓住。 緩緩縮回去,遂又小心翼翼伸出去,骨指敲擊著門板,發出咔咔的聲音。 原本嘩嘩的水聲,突然停止,里面傳來,慌亂的問話:“我在洗臉,你要干嘛?” 趙猛眼珠子轉了轉,總覺得不太對。 水流很大,好似不像簡單洗漱。 他懷疑,外甥女在沖澡。 “哦,行,我知道了,我在等等。”說話間,趙猛退后一步,站在哪兒,盯著門板出神。 余靜在里面抓住毛巾,裹住身軀,一副警惕模樣。 半分鐘過后,外面沒了動靜,女孩微微放松。 “真是討厭,連門鎖都沒有。”余靜小聲嘀咕。 她真怕舅舅闖進來。 昨天剛吵架分手,他在胡亂,只會尷尬。 幸而,還算有些自知之明,女孩長出一口氣,再次打開花灑。 趙猛睡的不安穩,又被人吵醒,不禁氣悶。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擦了擦眼屎,跟著來到沙發處坐定,又從口袋里掏出香煙。 對煙沒有癮頭,自制力良好,只在應酬時,抽一抽,畢竟尼古丁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手指夾著煙卷,趙猛心不在焉的盯著茶幾一角。 半晌,又摸出火機,給自己點燃。 這時候,浴室再次傳來聲音。 女孩從里面出來,身上裹著浴巾。 看到他在不遠處,立刻閃身進入臥室。 趙猛嗤笑一聲,覺得她矯情。 睡都睡過無數回了,還在裝純情。 不過,女孩在外人眼中,的確純情。 沒有人知道,她的第一次給了自己,想到這里,趙猛頗為自負的勾起嘴角。 兩人的關系,好似曇花一現,美好的不現實,令人食髓知味,但外甥女鬧了脾氣,自己也不好強求。 愛情和自尊他都想要,如今卻很難兩全其美。 就算自己放下身段,對方也未必肯接受自己。 余靜絕情的話,猶言在耳,趙猛覺得女孩不是那種人,話語置氣的成分居多,還是給彼此一點時間,他希望對方能回心轉意。 在此期間,他也不好做什么。 中考結束,外甥女便要放假。 肯定會有一些安排,至于怎么安排,自己無從插手,因為根本沒時間。 高校放假,要比外甥女晚一些,他才上任沒多久,不方便請假。 就算他肯,女孩也未必會同意,所以他必須得等,等到她開學,自己有大把的機會,重新贏得對方的芳心。 對于感情,對于余靜,只要對方一天沒有男朋友,他便還有機會。 五分鐘后,女孩從臥室出來,穿著齊整,她背著書包,徑直走向門口,趙猛跟過去。 兩人一同來到2樓自助餐廳:餐廳很大,腳下鋪著地毯,踩上去軟綿綿。 女孩看著一排自助鍋,萎靡的心緒,終于振作起來,她將餐券交給服務員,跟著來到近前。 自助鍋里裝著時令菜色,看上去還不錯。 在長條形的餐桌盡頭,擺著今天的主食。 女孩夾了素菜,又配了點鍋包rou,跟著從面包機里取了兩片面包。 趙猛胡亂將餐盤裝滿,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不禁楞了一下,打趣道:“你這洋不洋,中不中的,還真會吃。” 余靜面無表情,好像根本沒聽到。 男人頗為尷尬,拿著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他也不是真的很餓,只是心不在肝上,好似只有吃東西,才能填補內心的空虛。 女孩吃了面包片,剩下蔬菜,rou倒是進了肚子,也就勉強七分飽,余靜留了肚子,想要杯熱咖啡。 方才去取時,咖啡機是空的。 服務員說,待會兒就會上來。 女孩眼巴巴的望著,果真看到,服務員端著咖啡壺。 余靜立刻拿著杯子走過去,服務員看她著急,還沒來得及,將咖啡倒入機器,便給對方斟滿。 女孩連聲道謝。 就著杯沿喝一口,似乎有點苦。 女孩小臉皺作一團,伸了舌頭。 跟著回到座位坐好。 “你若是不喜歡,就別喝了。”趙猛看著她,關切道。 余靜不以為意:“你懂什么?越苦越能減肥。” 男人納罕:“我怎么沒聽說,歪理。” 女孩抿了抿嘴角,懶的搭理他。 方才自己開口,就是多余的。 臭男人,怎么懂女人呢? 她的話,有淵源:俄羅斯的女人,在年輕的時候非常苗條,她們最喜歡吃的零食,便是黑巧克力。 純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絕對味苦。 具國外的專家研究,這種純度越高的,越能燃燒脂肪。 女孩將信將疑,咖啡很少喝,大多時候,是加糖的,可人的口味是會變的。 余靜就想嘗試一些,以前沒嘗試過的東西。 “哎,真的別喝了,我給你倒杯牛奶。”男人說著便要起身。 沒成想,女孩將杯子往桌面一頓,冷冷道:“舅,我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 趙猛被懟的,面色發青。 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沒憋死。 他難堪的東張西望,還真怕被別人看了笑話。 幸好,大家都在忙著吃飯。 余靜看他窘迫的模樣,心中快活無比,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轉身就走。 男人垂眼看了眼,外甥女的咖啡杯,不假思索的拿起來,放在嘴邊,一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趙猛沒忍住,吐在自己的吃碟里。 盯著剩下的咖啡,心有余悸。 令人作嘔 余靜考試完畢,一臉輕松從考場出來,可看到舅舅的那一刻,心情再次沉重起來,放緩了腳步,慢慢靠近。 趙猛靠著A8車身,叼著煙卷,悠悠的抽著。 單單是看著外甥女,也沒什么表示。 女孩徑直去拉車門,可沒動。 隨即扭頭看向舅舅……歪著脖子,一副頤氣指使的模樣。 男人苦笑著搖頭:既不想跟自己好,還如此霸道。 趙猛覺得外甥女,長大后,肯定較為難纏,應該是比較潑辣的那一掛。 也好,這樣的孩子,不容易吃虧。 按了遙控鎖,車門打開,對方跨進去。 男人深吸兩口氣,煙卷的火炭明明滅滅,還剩下半支,便順手扔掉。 那可是中華,一包的價格頂普通煙卷的幾倍,著實浪費。 可現在趙猛有錢,他也不是煙鬼,并不在意這些。 二話沒說,發動引擎,兩人踏上歸途。 車內了無生趣,寂靜的可怕。 及至到了家門口,趙猛將車停在30米開外的地方,終于憋不住話頭。 扭頭目光灼灼盯著外甥女,開口道:“我把你送回來了,你想我留下嗎?” 這話別有深意,女孩極其聰明怎么會不知道。 她心頭一熱,可想到未來,要面對無休止的痛苦,便心神具碎。 長痛不如短痛,沒有結果的愛情,只會讓人傷心。 余靜低頭,盯著手腕,細小的聲音傳來:“你應該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 這話有點拗口,但意思明確。 趙猛徹底失了,氣急敗壞望向車窗外。 “你還真是絕情。”他冷聲指責。 女孩的臉色也不好看,尖聲反駁:“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兩人視線相撞,火花四濺,趙猛看著她如同暴怒的小獸,心知以后要親近對方,越發的困難,熱血涌上心頭,情難自禁的伸手,托住對方的后腦勺,嘴巴壓上來。 “你,你干嘛……” 余靜傻了眼。 手舉起來,沒有動。 只覺得嘴巴酥麻,濃重的男性氣息襲來,女孩渾身一抖,大驚失色。 這是家門口,他也不怕別人看到,簡直瘋了。 女孩用力推搡對方,狹小的空間內,趙猛人高馬大,占據優勢,將對方徹底壓倒在座位上。 余靜又急又氣。 恐慌之下,咬住對方的呃舌頭。 男人眉頭一皺,不得不放開。 趙猛難以置信的盯著對方,伸長舌頭,橫著手掌一抹,見沒血絲,才放心,可真的很疼。 “余靜,你夠狠。”他面露兇光,從牙縫里擠出這樣的字眼。 也不是真的會動手打人的那種,只是被拒絕的難堪和失望居多。 女孩心口砰砰亂跳,鼓著面頰,迅速拉開車門,飛快的奔逃。 而趙猛委頓著,將頭往后一靠,長出一口氣,猶豫片刻,發動汽車,絕塵而去。 在男人離開后,一個腦袋,從不遠處的鐵門后探出來,余靜望著男人的離去的方向微微出神。 趙猛開車回到C市,已是晚飯時間,他給曹琳去了電話,跟對方溝通后,兩人決定在外面就餐。 至于吃什么,男人無所謂,女人便做了決定。 新開的野味館,似乎不錯。 聽哥哥說,還有幾樣,珍奇菜肴。 趙猛對此沒有異議,他是軍人,野外行軍拉鏈,吃了不少苦。 那會兒,什么都吃,餓極了,就算老虎,也會去拼命。 跟生死比起來,其他的都是小事。 話雖如此,可面對感情,卻放不下,困在情網中,無法自撥。 沒了余靜,生活會繼續,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心缺失一角般。 兩人先后到達餐館,地方較為隱蔽,室內裝潢一般,只在墻壁掛了幾副畫,著實跟檔次不沾邊。 “嘿嘿,你哥可真會找地方。” 趙猛觀察著四周說道。 曹琳聽出他的諷刺,將包放在桌角,回答:“事情不能看表面,這里別有乾坤。” 男人聽聞此言,難免多想,兀自點頭。 是啊,不能看表面,他表面也是道貌岸然,背地里花花心腸一堆。 他自嘲的同時,居然帶著得意。 所以說,人呢,是會變的,而且比較雙標。 自己做什么都無所謂,別人嗎?同樣的事,也許就會上綱上線。 服務員進來,拿了菜牌,男人禮讓著,給了妻子。 曹琳毫不客氣,看了看,隨即對幾道菜名產生疑惑。 “這是啥?”女人點著其中之一問道。 “龍羹?”服務員遲疑了一下,小聲道:“穿山甲知道吧。” 女人和男人對看一眼:“穿山甲,跟龍有關系嗎?” “它怎么起了這么個名?” 兩人異口同聲的質疑。 服務員一臉懵懂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都有鱗吧。” 趙猛相當無語,可也起了興趣:“就來它吧。” 曹琳跟著又點了幾道菜。 若是平常,趙猛肯定說浪費,可現在……他情場失意,耗費了大半的心神,所以對其聽之任之。 服務員出去后,女人給丈夫倒了杯茶水。 趙猛從口袋里摸出香煙,隨即聽到一聲咳嗽。 男人本能的抬頭,看到妻子冷著臉,立刻會意。 將煙卷收起來,隨即解釋道:“最近忙,壓力大。” 女人不疑有他,問起了其出差的事,趙猛面不改色,略微低頭,盯著桌角,扯了謊話。 說什么,臨時決定的,沒來得及告訴她,并將偶爾戰友的事,跟其說了。 曹琳聽的津津有味,非常專注。 實則她愛趙猛,只要能跟對方在一起,生活充滿靚麗色彩。 也許是因為客人不多的緣故,上菜比較快,半個小時,菜陸陸續續上齊整,趙猛特地要了兩瓶啤酒。 他在外面兩天,說多累也不至于,就是想喝,喝完回家倒頭就睡,也是放松的方式。 還有一點,不想面對妻子,覺得對方話多,矯揉造作,總之不是正常女人的模樣。 趙猛伸長筷子,夾著菜色,腦子里卻不自覺的,浮現余靜的身影,他也沒避諱,就這么邊吃邊走神。 他想著,外甥女此刻在干嘛? 聽說要出去玩,不知道何時動身。 恰在此刻,兩支筷子伸進碗里。 一塊rou被放下,男人的目光向上一抬,便瞧見正對面的女人。 曹琳雙唇緊閉,嘴里鼓鼓囊囊不知塞的什么,隨著她的嘴巴在動,兩腮鼓起的包也在動,著實不雅。 本以為這等丑態,已是極致。 沒成想,對方察覺到他的目光,看過來。 本想微笑,可一笑,嘴巴咧開,露出里面的內容。 那是穿山甲的rou,也不知,本來就是黑色,亦或者廚師加工所致,總之黑壓壓的非常寒磣。 趙猛面色發青,看媳婦,好似正在吃食的某種怪物,一旦產生這樣的聯想,便不好了。 對方的雙唇在蠕動,聲音從里面噴出來。 眼看著rou沫掉出來。 “真的挺好吃,趕快嘗嘗。”女人筷子點著,他碗里的rou塊,攛掇著丈夫。 趙猛只覺得一陣惡寒,干嘔一聲,差點吐出來,連忙放下筷子,往洗手間跑去。 曹琳看的一頭霧水,以為他生了毛病,沒想到,完全是她的形容惹的禍。 說到底,趙猛還是不喜歡她,有此產生了,不好的生理反應,可女人傻乎乎的,完全被蒙在鼓里。 還有,丈夫見不得人的婚外情。 跟妻子翻臉 趙猛在洗手間,吐了個翻江倒海,回來時,嘴角濕潤,任誰都能瞧出是怎么回事。 曹琳連忙叫來服務員,給他要了杯礦泉水,兀自擰開蓋子,遞過去,男人毫不客氣接過來。 灌了好幾口,煩躁的搖搖頭。 他嘴里沒什么異味,腸胃沒什么病癥。 低垂著眼睛,不肯看向媳婦。 實則,怕看到了,想起方才的一幕 那一幕……令其雞皮疙瘩掉滿地。 “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錯了東西。”女孩關切道。 趙猛搖頭。 靜靜坐在那里,如果可能,他真想找個由頭離開。 可大晚上的,也沒個電話,你找什么理由呢? 更何況,剛跟妻子和好,這么一出,對方肯定不高興。 所以男人忍耐著,忍耐久了,居然真的生出幾絲病容。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這附近就有一家三甲醫院。”說著,女人就要起身。 趙猛這才抬眼,目光飄忽,從其面容掠過,歪著腦袋嘆氣:“我沒事,興許受涼,腸胃感冒。” 接著連忙轉移話題。 “你吃,你快吃吧!”男人努努嘴。 曹琳將信將疑:“你真的沒事?” 男人不耐煩的擺擺手,略微提高音量:“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真的沒事。” 女人猶豫不定的拿起了筷子,想夾穿山甲的rou,趙猛的目光微頓,快速站起身來。 “啊,我沒胃口,我先去抽根煙。”他情緒低落的轉身就走。 曹琳看他如此,伸出去得筷子又放下。 直覺哪里不對,丈夫似乎有心事。 女人的第六感非常準確。 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工作繁忙,還是跟女人有關。 先前,她對趙猛的私生活非常放心,可總是獨守空房,對方又血氣方剛,再加上好友不幸的婚姻,給其敲響警鐘。 所以曹琳隱隱約約,往那方面構想。 可又抓不住端倪,學校里的小賤貨,已經被處理完畢,還有誰呢?難道是洗浴或者飯桌上認識的人? 女人越想越真,滿臉凝重的,連飯也徹底吃不下去了。 她連忙起身,悄悄跟出去,穿過走廊,便看到丈夫拿著手機,正在講電話,曹琳雙眼微瞇。 那份疑心再次加重。 謎團像雪球越滾越大,女人終究下了決心。 十多分鐘后,趙猛返回,便瞧見媳婦,兀自在桌旁發呆,她面前的飯碗,沒怎么動。 見他回來,也沒什么表示,單單是拿眼珠子瞧著他。 趙猛訝然,問道:“你這么看我干嘛?” “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呢?”她冷聲問。 男人撇了撇嘴角,臉色難看起來。 “我給家里打的電話。” 曹琳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她雙手抱胸,吃味的嘀咕:“你對她們可真好。” 聽她意有所指,趙猛也沒吭氣。 “你吃飽了嗎?沒吃飽,咱們再要點別的菜。”趙猛客氣的指著面前的一桌子美食。 曹琳本想,聽點體己的話,可沒成想……對方根本不搭理。 她從鼻子里哼出氣息:“吃什么吃,氣都氣飽了。” 女人嬌生慣養,不肯受委屈。 表面看起來,曹琳優雅大方,頗具大家閨秀的風范。 實則直率,略微潑辣。 她的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 先前被愛情沖昏頭腦,現在愛情眼看著就要沒了,她也就清醒許多。 “趙猛,你別拿我當傻子,你這樣總不回家,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她心里有事,終于按耐不住。 趙猛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 瞠目結舌的看過來。 “你一個星期,起碼兩天不在家里睡,你覺得這樣正常嗎?”開了頭,她便憋不住火氣。 男人滿臉不愉,昂著頭反駁道:“我那不是忙工作嗎?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怎么還這樣懷疑呢?” 曹琳突然拿起水杯,往桌面一頓。 “我懷疑,我懷疑,合情合理,哪家過日子,像我沒一樣,我跟守活寡似的。”女人大著嗓門,萬般委屈。 苦澀彌漫心頭,她激動的站起身來。 趙猛目光銳利,帶著沉重的壓迫。 曹琳毫不畏懼,那手指點著鼻尖道:“你這樣不行,要么帶著我,要么隨時跟我報告。” 男人雙眼微瞇,覺得對方簡直太過分。 滿臉菜色,壓低聲音道:“你別在這里吵,要吵我們回去吵。” 話音落,他立刻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面走。 隨即聽到咣當一聲,趙猛聞聲回頭,便看到了,一張椅子,被對方踹翻了,男人萬沒想到,對方如此粗魯。 本就對其不滿,又聽到對方質疑。 在加上女人,失態的舉止。 最關鍵的是,他在余靜那里還受了氣,簡直失戀了。 趙猛的火氣,竄到頭頂,他徹底暴怒,熱血上涌,雙目凸出,眼球被血絲纏繞,男人快步回轉。 抬起一腳…… 服務員正在外面布菜,起初是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 她以為是客人,不小心撞翻了椅子。 也沒在意,可接下來,便是驚天動地的破碎聲。 還有沉重的傾覆聲,其間夾雜著女人的高聲尖叫。 服務員暗叫不妙,連忙尋著聲音跑過去,便看到好多人圍在事發包房的門口,她想往里擠,可看熱鬧的人多,根本擠不進去。 隱約聽到了,吵鬧聲。 經理的理論聲。 男人聲音渾厚,卻比較年輕。 說什么,一切東西自己會賠。 女人則在低聲嗚咽。 她個頭小,跳著腳往里面看,可還是只看到黑壓壓的頭頂,正想放棄,便聽到,經理的呵斥聲。 很快,幾個服務員從人群中擠出來。 有跟其相熟的,女人連忙逮住。 問到底怎么回事?打架了?幾個人? 那人不負責這件包房搖搖頭。 旁邊有人,滿眼興味的靠近。 說是自己,第一個到達現場。 據他講,場面轟動,先是椅子被踢翻,接著便是轟隆一聲,也不知是掀翻,還是踢翻的。 那陣仗——那人嘖嘖有聲,繪聲繪色描述著。 服務員問,桌子都四腳朝天了,那女的弄的?還是男的? 旁邊有人甩過來白眼:當然是男的。 那人不服氣:我看那女的,雖然瘦,可也不好惹,還罵罵咧咧,朝男人發火。 話音落,大家一起看向方才說話那人。 對方摸了摸鼻子,囁嚅道,我還真沒看清。 PS:沒改錯 ρо18μ.cом(po18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