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可期
會議室里的人并不多,因為是高層會議,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寒暄起來,看到余師長進來,有人連忙迎上去。 某些人的嗅覺很是靈敏,上面有什么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眾人的耳目,都知道,他新近得了曹家的勢,很可能被推上臺面。 所以湊過來的人還真不少,以前只是點頭之交。 如今卻是話多的,就像熟識的老朋友,余師長對于這樣的場面,應付起來,得心應手,穩重又得體。 站著閑聊了十來分鐘,重要人物終于登場。 就像電視里演繹的那般,大領導往往都要壓軸,所過之處,無不點頭哈腰的致敬。 余師長的銘牌是放在主席臺上的,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想來也知道,待會肯定要發言。 他跟在末尾上臺,位置相對靠近邊緣。 眾人紛紛在下面落座,男人端坐在上面,盡管是平視,但地位自然不同,油然而生一股優越感。 嘴角倨傲的翹起,又刻意壓制,他并不緊張,只是有些興奮,會議的主持是某位師長。 開場白并不長,部隊的效率還是很高。 討厭假大空的客套,過后,曹首長率先發言。 講的是什么?嚴肅紀律,積極進取,接著便進入正題,優秀的領導干部經驗總結。 輪到余師長的時候,會議進行到后半程,他雙手放在桌面上,不急不緩的,講述本部門的成績。 偶爾瞄下電腦的PPT,這東西完全沒用。 他有電腦,可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沒有年輕人快。 寫作文稿,還在用紙和筆,偶爾也會上網查查資料,打字很慢,后來讓助理弄了個手寫板,稍微好點。 可終究是不怎么喜歡。 發言結束后,下面的掌聲雷動,聽起來面子十足。 會議開了兩個半小時,結束時,恰好是午餐時間,眾人魚貫而出。 大領導們坐的是電梯,而其他人走樓梯,關鍵時刻,就那么幾部電梯,你還要跟領導爭搶嗎? 余師長稍作遲疑,跟在曹首長的末尾。 他現在身份不一樣,誰都看得出來,眾人沒有異議。 倒是曹師長的弟弟,偶爾瞥他一眼,到了四樓的餐廳。 發現是自助席,菜色很多,排了長長的一溜,服務員見人進來,連忙將自助鍋蓋掀起。 里面新炒的菜熱乎乎的:東北菜,川菜,湘菜,還有粵菜,總之天南海北的都有,集中了眾家所長。 飲料不必說,咖啡和奶,豆漿都有,重點是酒。 也許事先打過招呼,酒都是啤酒和紅酒,連白酒都沒有。 餐廳領班引領著眾人,來到圓桌前,客氣兩句后,遂離開,曹首長看著圍攏過來的七八人,笑容滿面。 “大家都別客氣,工作餐隨意。” 話音落,還真有人轉身去取食。 曹首長并不著急,眼看著余師長也要走,連忙將人叫住。 眼見著他要跟人說話,識趣的早走了,只有曹師長仍在。 “今天感覺怎么樣?”他拿著濕巾擦手。 男人嘴角帶著淡笑,說道:“挺好的,在您的領導下,軍隊的進步有目共睹。” 他選擇拍馬屁,惹得曹首長微微側目:“你小子,少來這套,覺得我這個位置怎么樣?” 余師長精神振奮,嘴角的笑意更濃,對方的意思是,想要把這攤交給他嗎? “我覺得很威風,但是也不容易。”他有所收斂。 曹首長挑眉,興趣很濃:“威風是自然的,怎么不容易了?” 余師長還是笑:“日理萬機,統領幾十萬人,自然不容易,具體怎么不容易的,我還真沒經驗。” 他訕笑著,露出點狐貍尾巴。 本以為對方會明確表態,可惜曹首長這只老狐貍,撇撇嘴角。 “你呢,踏踏實實工作,總會有機會。”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害得余師長飛起的心,瞬間低落。 揣摩著對方的意思,心情飄忽,很想問個清楚明白,可對方眼神轉移開去,跟身旁的曹師長閑聊起來。 余師長連忙調整情緒,坐在那聽著。 談話內容都跟工作有關,卻是沒他什么事。 男人有點失望,陪坐了片刻,兩人終于起身,準備取餐。 余師長跟著過去,長長的自助席,粗略一算,差不多五十多個菜,這還不算餐點,還有粥品和主食,小吃。 要說有多餓也不至于,可都來了,虧待自己的腸胃不應該。 男人挑選自己喜歡的菜色,端著餐盤往回走,卻發現曹首長,跟幾個親近的大領導走進包間。 他轉念一想,這是有要事,避人耳目。 懷疑很可能跟自己有關,不禁有點緊張。 眼見著,他回到餐桌,很快周圍聚攏過來幾人。 余師長覺得領頭搭話的,有點眼熟,直到對方報出家門,才發現是一起在進修班同過窗的老同學。 按理說,這關系應該很鐵。 可作為領導,時不時的進修是常事。 你得學習,與時俱進,領會上面傳達的思想。 只不過進修的天數實在太短,只有一周,所以這份情誼并不深厚,甚至于尷尬的叫不出名字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來了,就沒有走的道理,他帶過來的四個人,各有特色。 要說最打眼的還是,其中唯一的女性,三十出頭的樣子,面皮白皙,要說長的多好看,也不至于,可穿正裝都是英姿颯爽。 軍人特喜歡這范,不禁多瞅兩眼。 對方很是得體,落落大方的介紹自己。 余師長聽得清楚,是體制內的一個團長,具體負責什么,也不好問。 同窗的人,帶著眾人落座后,這桌便只有他們,不知情的,還以為多么熟識,不好意思過來討好。 實際上,大家都想過來巴結,男人未來可期,就差上面的一錘定音。 “都好幾年沒見了,能在這兒碰到你,可真好,咱不能干坐著,干吃著,得整點不是嗎?”同窗是北方人,很是豪爽。 他隱約記得對方最好攛掇飯局。 連忙搖頭說:“這不太好吧,工作餐,改天吧。” 見其推脫,對方連連擺手:“那怎么行?下次見你說不上啥時候。”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么可能放過。 余師長但笑不語,周圍人,三言兩語的添油加醋。 唯一的女性也跟著開腔:“您就別客氣了,這馬上過年了,喝點酒喜慶。” 在座的都是男士,女士開口怎么著,都得給點面子,所以男人只得應承下來,只是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點飄。 柔中帶點光,看上去煞是晃眼。 余師長并不是木訥,不解風情,實際上自動屏蔽了許多桃花運。 只是這女人,明目張膽的勾引他,還真是少見,并且侵略性很強。 眾人聽聞此言,都起哄,讓李團長多陪兩杯酒,可自助餐的席上都是紅酒,或者啤酒,讓大家不滿。 “要想感情到位,就得上白的。” 某位不嫌事大,說著就要起身。 “你們坐著,還是我來吧。”說著女人,唰的一下站起來,步履從容的走向服務臺。 她今天穿的是職業裝,軍綠色,留的是齊耳短發,身姿筆挺苗條,一看便在部隊呆過,而引人注意的還有她的翹臀。 總之從背影看上去,令人想入非非。 能一起來的,都是利益共同體,同窗暗自觀察余師長的反應。 見其只是看,沒什么表示,甚至于看得隨意,蜻蜓點水般的略過,便有點失望。 別看李團長年紀不大,卻很有手段,尤其是對付老爺們,部隊中的女性有限,更何況還是軍中嬌俏的嫩花。 對方三十出頭,還沒結婚,背地里的風評可見一斑。 要說丑聞百出也不至于,總是閑言碎語的刮風。 最離譜的莫過于跟某位高層的曖昧關系,說的有鼻子有眼,可也沒有真憑實據,只是偶爾風情迥然,令人津津樂道。 按理說,她這身份,這職位,是不應該的。 這群人能混到一起,也不是沒理由的。 陰差陽錯之下,便結成利益聯盟,而主打的頭牌便是李團長。 啃不動的硬骨頭,只要她出馬,十拿九穩,私底下,也有人問她,到底怎么做到的?女人很是狡黠,半點風絲都沒有。 你要說她犧牲色相,求取利益,又沒切實證據。 因著,每次他們付出的金錢代價也不少,不論過程如何,能拿到實惠才是硬道理。 所以也沒人會在意,有人跟她開玩笑,試探著,要耍上一耍,結果吃了閉門羹,總之這事,只是捕風捉影,倘若真有齷齪,又能怎樣呢? 所以面對她偶爾的小賣弄,大家見怪不怪。 看來余師長這條魚,李團長很感興趣,只不過,眼下看來,并不好搞。 難道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嗎?人心都有丑陋,險惡的一面,更何況身在錯綜復雜的官場。 不知道,對方怎么跟服務員溝通的,剛回來,桌面上擺著兩瓶五糧液。 男人是不怕喝酒的,其他人也在部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所以也是無所畏懼。 余師長微微挑眉,覺得場面令人有點難受,可又不好拂了眾人的顏面,畢竟局面還未塵埃落定,不好脫離‘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