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火6
姐夫詢問趙猛人在哪里,他如實作答,對方沉默兩秒,告訴他,就在家等著,哪里也不許去。 語氣嚴(yán)厲非常。 男人心下一突,第一反應(yīng)便是自己和余靜的事情敗露,對方要找他算賬,懷著忐忑的心情問道:是不是出了啥事 余師長越發(fā)的沉默。 良久才道:啥事你不清楚嗎 話音未落,便掛斷了電話。 趙猛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恍惚間,耳邊傳來熟悉的召喚聲:猛子,你姐夫吧他說啥 男人的意識漸漸回爐。 他看著母親,舔了舔干澀的嘴角,木訥的嗯了一聲。 老太太突然從木凳上站起了身,滿臉的不安,著急的道:到底咋了 看到兒子的表情,她便知道肯定哪里出了問題,趙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他看著母親不知道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是余靜跟姐夫吐露了實情這是為什么這件丑事公之于眾對她們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 他想破腦殼也想不明白,外甥女這是在作死 隨即,他慢慢品出些滋味,是不是自己對她一再冷漠,令其心灰心意冷,所以選擇了玉石俱焚的做法 你到是說話啊 母親大聲的嚷嚷。 趙猛此時心煩意亂,語氣有些不好: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朝著老太太吼叫。 對方的臉頃刻間變得蒼白,那是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顯然這種語氣傷到了她,話已出口,無法挽回。 男人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 站起了身,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簡單的述說了一遍。 為了給自己開脫,趙猛將姐夫的幾句話添油加醋,用意很明顯,自己跟母親發(fā)火也是情急之下的無意之舉。 老太太的面色稍霽,她小聲嘟囔著:那到底是咋回事 趙猛看了眼她,和聲道:媽,你也別著急,等姐夫回來,便清楚了,話語微頓,又接著說:我先將東西拿進(jìn)去。 說完后,他跟母親擦肩而過。 剎那間,他的面上陰云幕布,愁眉不展。 東西拿進(jìn)了廚房,男人轉(zhuǎn)身上了二樓,進(jìn)了臥房后,在屋內(nèi)不停的踱著步子,眼睛透過干凈的玻璃窗望向院門。 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想的那般,要如何善后 這個問題從未考慮過,他腦子里亂哄哄的,只有家人嗜人的目光如影隨形:面對被糟蹋的小丫頭,他的親人都是怎么做的 一頓毒打肯定少不了。 扭送進(jìn)派出所的可能性很低,因為畢竟是一家人,面上不光彩,那么很可能是掃地出門,永世不再往來 趙猛覺得自己渾身冰冷,孤零零的站在汪洋大海中,周圍除了水,沒有別的,他孤單又無助,越發(fā)的驚恐。 手指梳理著短刺的頭發(fā),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按著打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吧嗒一聲,火苗燃起。 湊近后,深吸一口氣,隨意的吐著煙圈。 邊吸邊把玩著火機,點著,又熄滅,如此往復(fù),就像等待死刑宣判時刻的到來,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溜走。 無的放矢,看哪都不順眼。 他有些怨恨余靜,如果事情當(dāng)真如此的話,這個小丫頭片子簡直是毀了他的一生,她會怎么說 趙猛往最壞的方面想,那肯定是強jian。 可他們不是,頂多算是和jian,可又有誰信又有什么意義事情已然如此,干了就是干了。 他寬慰著自己,大不了自己死皮賴臉的跪地求饒,就是被姐夫打死,也得取得諒解,還有jiejie和母親 他嘆了口氣,不知不覺中,煙只剩下個屁股,眼看著就要燒到手指,趙猛將其往空中一彈,恰好落在床上。 男人愣了片刻,搖頭苦笑。 他走上近前將煙頭撣在地上,看著床單上的小洞甚是無語。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趙猛毫無所覺,扭頭便看到母親的苦瓜臉,頓時心頭一顫,被唬了一下。 “媽您走路沒聲音”他抱怨著。 老太太扎著圍裙,欲言又止。 趙猛也不知聲,兀自又拿了根香煙出來。 “猛子,你晚上想吃啥” 男人擺擺手:“隨便。” 他哪有心思考慮這個問題,馬上就要被群毆了。 沒問出個所以然,母親抬腿便走,卻被兒子叫住:媽,如果,如果說,我做了什么壞事,您能原諒我嗎 老太太回過頭來,差異非常。 趙猛小時候很皮實,淘氣,沒少給她惹事,大了,倒是懂事得很,及至當(dāng)兵進(jìn)入部隊,聚少離多,便如風(fēng)箏般,看不真切。 老太太掛念得也是吃飽穿暖的問題,如今卻要cao心兒子的品行 你,你真干了壞事 男人耷拉下嘴角,露出苦相,接著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他扯了謊,說是一個戰(zhàn)友作jian犯科,家人難以接受。 母親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那得分啥事,事情大小。 接著她猛地瞪圓了眼睛,雙目放光,心情激動的問道:猛子,你是不是把誰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對方找上門來 趙猛眉毛和眼睛皺成一團(tuán),卻是個怪異的模樣,他長出一口氣,心想這老太太想孫子想瘋了 他悻悻然的勾起嘴角。 “媽,您別亂猜,沒那回事。”接著推著她往外走:“您呢,去做飯。”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門前停了一輛車,車門打開,穿著軍裝的一位中年男人跳了下來,他氣勢洶洶的跨過院門。 趙猛聽到引擎的聲音,渾身一震,快步來到窗口向外張望,恰好看到姐夫大踏步的走進(jìn)院子,一張面龐緊繃著。 男人的心咯噔一下,跳得越發(fā)劇烈。 他皺著眉頭,眼睛沿著走廊,盯著樓梯口的方向。 隱約間聽到母親和姐夫的對話,盡管不太真切,也能想象得出談話的內(nèi)容,接著便是皮鞋踩踏樓梯的聲音。 噠噠噠 趙猛感覺每一下都敲在了心尖上。 須臾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姐夫” 余師長一臉嚴(yán)峻,直勾勾的凝視著他。 趙猛的聲音很輕,他一張臉深沉凝重 “為什么”姐夫質(zhì)問著。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沒有聲音。 “我不知道”他眨了眨酸澀的雙眼,竭力鎮(zhèn)靜。 余師長湊上前來,給了他一腳,厲聲道:“我不同意你去” 趙猛直眉瞪眼,傻傻的問道:“啥” 姐夫眉心緊鎖,頗為苦惱的樣子,他大聲說道:“你為什么要去,你知道不知道那個任務(wù)有多危險” 男人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他如釋重負(fù)的笑了起來。 “姐,姐夫”他結(jié)結(jié)巴巴。 余師長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他很生氣,這是個嚴(yán)肅的問題,他卻滿不在乎。 沒忍住,腳不輕不重的踢在了屁股上,趙猛直挺挺的,身擺上好似插了鋼筋,紋絲不動。 他仍是淡淡的笑,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原來一切都是場誤會,對方問的是他到越南營救人質(zhì)的事。 余師長嘆了口氣,他點著對方的鼻尖,喝問道:“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說話居然帶著臟字,而且是面對著自己的小舅子,話一出口,兩個人都面帶尷尬,尤其是姐夫,假意咳嗽了兩聲。 盡管這兩聲做作,但是所表達(dá)的關(guān)切卻是實打?qū)嵉摹?/br> 趙猛能夠理解他的苦心,收斂了笑意,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他思量了一番,斟酌用詞。 “姐夫,你從哪聽到的” 任務(wù)是絕密,等閑人等無法了解內(nèi)情。 余師長沉默半晌,悠悠道:“你是個好苗子,不光是我看中,就連軍區(qū)領(lǐng)導(dǎo)也不想你去冒險所以” 所以對方賣了個人情給他。 嚴(yán)格上來說,這算違反軍紀(jì)。 趙猛扶著額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可接了下來的話,卻沒有轉(zhuǎn)還的余地:“姐夫,我還年輕,我想趁著年輕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他是有理想和抱負(fù),不想錯過韶華,錯過時機。 對于他來講,心中藏著一個大家和一個小家,大家很大,也許不缺他這么一個戰(zhàn)士,可當(dāng)其真正需要他時,必須挺身而出。 這是無上責(zé)任和榮耀。 而小家呢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如果自己不能站出來保衛(wèi)人民,當(dāng)自己的親人遭受不幸時,又有誰去管都像他這么自私退縮,那么家將永無寧日。 所以趙猛是心存大愛的人。 余師長很不贊同,提高了音量:“那mama怎么辦” 趙猛雙眼微瞇,似夢非醒:“mama吉人自有天相,再來,不是有你和我姐嗎”接著他啼笑皆非。 “姐夫,你別這么悲觀,我也不是回不來了” 對方喟嘆一聲。 “你真的想好了” 男人目光堅定而執(zhí)著:“姐夫,這是最后一次。” 余師長莫可奈何,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的目光微微閃動,不知是傷感,還是遺憾,或者是佩服 良久,他道:“那么今個晚上咱兩好好喝兩杯,就算是我為你踐行。” 他說的十分鄭重,趙猛微怔,原本不打算久留,眼下也不能拂了對方的好意,于是欣然應(yīng)允。 宴是家宴,溫馨和樂,可背后暗潮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