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2
趙猛拎著把吉他,挎著大提包,在七點左右到達了部隊,由于時間尚早,他先回到家中,打開防盜門,將包隨意的放在地板上,而后來到側臥。 他左右瞧了瞧,找了個墻角,將吉他放下。 跟著轉身來到客廳,徑直奔了廚房。 他早上沒吃飯,倒是可以去部隊就餐,可又覺得麻煩,心想著看看冰箱里還有些啥拉開上層冰箱門,發現除了汽水就是啤酒。 只得又去翻下層的冷凍區。 里面的東西并不多,翻檢了幾下,他一手拿著餛飩袋,一手托著水餃袋。 琢磨在吃哪樣的同時,趙猛暗自竊喜:他是個光棍漢,平時都吃食堂,家里的儲備糧不充裕,只有老太太偶爾過來,給他補給。 這還令他有些不高興。 因為買是買了,東西卻不會做。 別看他能抓雞,射箭,也只會那么一兩手,真要在廚房里,顛鍋弄勺,他還真不擅長,一來他吃現成的,吃習慣了,畢竟有大鍋飯可吃。 二來他對待食物,沒那么講究,能吃飽就行,再有,他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保家衛國才是正事,廚房是女人的天下。 所以懷著懶憊的心緒,遲遲沒有磨煉廚藝。 但一些方便食品,還知道怎么處理,于是選擇了餛飩,放到廚房的案臺上,跟著打開煤氣灶。 將水填滿后,火勢越發的兇猛。 他拍了拍手,轉身來到冰箱前,打開后,取出一瓶汽水,隨即歪著腦袋,叼住瓶蓋,用力一咬。 咯嘣一下,瓶蓋應聲掉落。 男人仰頭對著瓶嘴,咕咚咕咚灌了一通。 他清早趕了半個多小時的路途,不覺中有些口渴,冰涼的液體進入胃袋,讓他愜意的打了個哆嗦。 哆嗦過后,又來了個水嗝,一股清甜的氣息充斥在口中。 這是藍莓味的汽水,他吧唧下嘴,嘗出了更多滋味,索性再次昂脖,將剩下的汽水全部喝進肚子。 “嗝” 這次不光是水嗝,還帶著飽足的意味。 趙猛頓覺心滿意足,用手揉了揉鼓起的肚皮,拍了兩下,隨即走進了廚房。 此時水已燒開,他剪開塑料袋,將里面的餛飩一股腦的倒進鍋中,接著拿起鋼勺攪動兩下,看著它們慢慢浮起。 沒過幾分鐘,餛飩各個如小舟飄在水面。 男人從壁柜中取出碗筷,剛想將食物盛進鍋中,突然聽到聽話鈴聲,他先是一愣,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手機放在提包里。 他思忖著,這么早會是誰 現在沒到上班時間,肯定不是公事,那么可能的人便只有曹琳和家人,或者是混在一起的好哥們,好同志。 趙猛略微猶豫了幾秒,決定任它響去。 煮好的餛飩也不能在鍋中久呆,否則就要失了原本的滋味,倘若真要有急事,對方會再打來。 他不緊不慢的干著手中活計。 直到室內變得安靜下來,他才慢條斯理的將碗放在餐桌上,回頭從手提包中翻出電話,定睛一看,登時皺起眉頭。 是曹琳打來的。 他想不理都不成,否則大小姐非得借故發通脾氣。 趙猛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湊近桌前,搬了把椅子坐好,拿起筷子,挑了大個的餛飩,徑直放入嘴中。 餛飩冒著熱氣,燙得他齜牙咧嘴。 男人從小嘴就急,吃東西飛快。 囫圇著吞進喉嚨,他伸長了舌頭,吐了吐氣。 電話那邊有了響動,女人劈頭蓋臉,指責他為什么不接電話。 趙猛輕描淡寫,他沒聽到。 曹琳登時越發生氣,你沒聽到那你干啥沒聽到 男人略微不悅,據實已告。 他在廚房里忙著做飯,所以沒聽到。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顯然他會做飯,似乎驚到了對方。 兩人處了沒多久,但趙猛知道,曹琳愛干凈,十根手指又細又白,嫩如青蔥,想來也沒做過什么粗活。 家庭主婦的日常并不拿手。 他沒奢望她會做飯,因為暫時那考慮那么長遠。 兩人目前還處于熱戀狀態,在曹琳看來是這樣,她的電話攻勢很緊湊,簡直可以用sao擾兩個字來形容。 趙猛盡量從容處置,又被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他的初戀并不怎么管他,出于信任也好,別的什么也罷,畢竟兩人都忙,各有自己的天地,不能時常湊到一起。 為了生活奔波的情侶也很正常。 可放到曹琳這兒,卻大為不同。 對方總要打電話以示關切,這是好聽的,究起本質,還是查崗。 曹琳在大學處了個男朋友,兩人勉強維持了半年的情侶關系,終因她的潔癖,多疑而告終。 此后,女人越發不信任男人。 她覺得自己很優秀,一切都是對方的錯。 對方不體貼,濫情,在哀嘆自己時運不濟的同時,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個逞心如意的棒小伙。 可棒小伙不少,看上她的也有,只是莫名溜走。 她并沒有檢討自己,從自身找原因,因為她高傲矜貴,是很少有錯處的。 二十五歲,眼看著就要奔三十的人,說不著急,那肯定有假,畢竟女人的青春有限,沒在最好的年紀,找到對的人,就是她的失敗。 因為越往后年歲越大,找對象選擇的空間,越是窄小。 所以曹琳一直憋著股勁頭,想要在最近一年將自己嫁掉,所以在遇到趙猛時,首先被對方的外表所吸引,接著便是房事。 別看她二十好幾,對象卻只處了一個。 不咸不淡,只知道橫沖直撞自己享受,可男人卻是不同。 她喜歡他的陽剛,喜歡他偶爾的寵溺,如果可以,她想跟他開花結果,共度余生。 她的心愿是好的,現實卻擺在眼前,她并不了解趙猛,比如說,他連男人喜歡什么家事幾許都只知甚少。 她小心的問道,你沒在宿舍 他的宿舍,她去過,并住了一夜,知道那是個簡陋的單間,里面連洗手間和廚房都不具備。 趙猛一邊吃著餛飩,含糊著嗯了一聲。 曹琳繼續試探,那你在哪 男人回道,我在家 女人故作不經意道,是回你媽那了嗎 兩人雖然聊了不少,但并不深入,曹琳知道他在部隊工作,有一個mama,外加jiejie和姐夫,外甥女。 他們住在一起,是個大家庭。 不是,我有自己的房子,趙猛回道。 曹琳精神一振,結婚得有個窩兒,她一直拿不準他是否有房產,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問,怕給對方留下市儈的壞印象。 畢竟處了兩個月,感情不夠牢靠。 還不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多嘴多舌,難免言多必失。 啊,是嗎她的語調微微上揚。 趙猛沒接話茬,曹琳繼續問道,房子買了多久,多大面積 她終究好奇,忍不住心中的疑問。 不大,七十來平。 曹琳一聽,登時冷著面孔,連帶著聲音也跟著尖利:才那么一點,要怎么住啊話一出口,立時心驚,她猛吞口水,心虛非常。 男人拿著筷子的手倏地收緊。 這七十個平方在對方眼里小了他知道曹琳的家世好,從她的穿著打扮就能瞧個通透,可有必要大呼小叫嗎 這無疑有些瞧不起人的意味。 他壓著火氣,問道,你家多大 曹琳答也不是,不回也不好,于是囁嚅道,我家是別墅。 趙猛心中了然,悠悠道,我家確實夠小 瞬間,空中的信號都變得遲鈍起來,其間充斥著火藥味。 女人的聲音急迫而慌亂,她連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 她清楚物質女并不招人待見,可結婚得住寬敞的大房子不是嗎要知道,她從小就住別墅,而且家里還有傭人。 男人冷哼一聲。 生硬的頂了回去,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曹琳聽他有些陰陽怪氣,登時有些不忿,她覺得自己,想過好日子無可厚非,只不過表達不當,他犯的著生氣嗎 女人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后卻是服了軟。 趙猛,你住多大的房子不要緊,你現在住的小,將來肯定能換個更大的,等到我們將來結婚 男人默默的聽著,越聽心越煩。 她的構想十分宏大,對自己的要求甚高。 他有些怕自己難以企及,高攀不起,這一刻,他深刻的體驗到了門第不同,所帶來的迥異差別。 他是有上進心的,卻并不喜歡逼迫。 趙猛望著面前剩下的大半碗餛飩發呆,心理頗不是滋味,只覺得女人滔滔不絕的話語,非常刺耳。 及至終于忍無可忍,將筷子往餐桌上一拍。 他也顧不得干凈,右手一抹嘴巴,大聲打斷她的話語,琳琳,我馬上要上班了,回頭再說吧。 他強忍著摔電話的沖動,等待著她的回音。 良久,女人懨懨道,那你去吧 趙猛火速收了線,陰沉著面孔,來到沙發處,穩穩的坐定,而后打開置物柜里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包煙。 撕開封口,用手敲了敲,眼看著煙卷徐徐彈出。 他翻出火機,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氣,昂頭朝空中噴出筆直的青煙。 他是個想干大事的人,卻不知道有幾分能耐,畢竟還是年輕,縱然是闖出些功績,也看不清前方的路途。 他知道曹琳想要的生活,用錦衣玉食來形容不為過。 可他能滿足她媽畢竟他只是小康家庭。 她和母親雖說跟姐夫一起生活,可多少有些寄人籬下,只是感情親厚,處的不分彼此,就拿他裝修房子來講,姐夫二話沒說,拿了五萬塊錢。 這對他們來說,也算筆不小的錢財。 畢竟姐夫雖為師長,可為人耿直,手腳十分干凈,為的是什么就是長長久久的在部隊混下去。 不關是混,還得混出名堂。 哪怕一次馬失前蹄,都會前程盡毀,所以姐夫是少數的清官。 而jiejie呢,更是只有死工資,兩人的收入加在一起并不多。 他是知足和感恩的,在這之余,也是積極努力上進,可曹琳,卻有些兒女情長,小家子氣,她想要朝朝暮暮,你儂我儂。 又想要光鮮的生活,這兩樣,目前他都無能為力。 趙猛下意識重新思考兩人之間的關系,他喜歡她嗎或許吧,偶爾之間,對方的身影會浮現在眼前。 那個時候他是快樂的。 可真真兒接到她的電話,或者面對她時,并不見得多開心。 他說不出她的好,只是模樣不錯,缺點卻是一大堆,縱然都是小毛病,可積少成多,也夠人受。 趙猛長出一口氣,他知道他并不愛她 起碼沒有深刻的喜歡,就不叫愛,他想他是懂愛的,如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