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不日不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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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赤忽然倒戈,生擒顧世陵,曹淮安百般不解,區(qū)處完江陵事務(wù),倍道兼行而來的蕭瑜也百般不解。兩相不解,遂一齊帶甲跟步在后。跟了數(shù)十日,徐赤兵馬里傳出小耗,道徐赤倒戈顧世陵是心影他有jian狀。 顧世陵確實有jian狀,蕭瑜怕他一時著忙說出蕭嬋的身份,撳不定要拔劍向徐赤兵馬,直截了當(dāng),殺人滅口。 念頭才成形,孟魑千里迢迢送來周老先生的信,信中讓他們就近養(yǎng)精蓄銳,整備兵馬,俟機(jī)成熟攻入長安。 曹淮安收到信,躊躇片刻,撥了一隊人馬給霍戟讓他繼續(xù)跟步徐赤,自己遵著周老先生的話在就近養(yǎng)精蓄銳。蕭瑜幾番躊躇之下,也就近擇了一塊地養(yǎng)精蓄銳。 兩軍相隔數(shù)十里,有事相協(xié),無事互不打擾。 養(yǎng)精蓄銳的第二日,曹淮安打帳往東走幾里,方便將士汲河水。行不過一里,他若有所思地摸出那枚忽然自碎的玉佩,斜眼看著沒顏落色的孟魑,忍不住問:“她可好?” 孟魑眼眶被風(fēng)雪吹得通紅,見問,心里焦慌的無可亂可,啞然了好長一段時間,腦筋一繃,說道:“標(biāo)、標(biāo)下也不知道?!?/br> 說完幾個字,孟魑只想跋嘴。曹淮安勒住馬頭,得得的蹄聲說止就止。他帶著一團(tuán)冷森森的殺氣,鷹覷鶻望,望住孟魑,道:“回去的時候,還能見到她嗎?” 冷森森的殺氣兜頭罩下,孟魑骨頭僵硬了,熱血凝住了,嘴巴閉得和嚴(yán)冬的湖膠一樣,不留一個豁口,他不知道怎么來收篷自己說錯的話,就垂著脖子,道:“能……” “孟魑,你什么時候也滿嘴謊言了?說實話!”話的前半截曹淮安面龐帶笑,嘴頭溫柔,話的后半截,他將笑臉慍的一變,掛起了嚴(yán)霜,那話和一道驚世先生劈下似的,唬得眾將士大氣不敢喘,幾乎魂飛魄喪。 孟魑氣不敢喘也不敢呼,滾鞍下馬,左邊膝頭噗通一聲往地上一掉,身子直橛橛的跪好后,道:“主公離開后沒多久,少君留下了一封絕婚書,與傅母也離去了?!?/br> 曹淮安打個眼瞇,大掉威態(tài),從馬上摔下來,他一手攥緊蕭嬋給的玉佩,一手打夯兒的捽住孟魑的衣襟,問:“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孟魑掃開喉嚨,道:“是標(biāo)下太自大,以為憑自己的本領(lǐng)可將少君尋到,故而沒把這煩心之事,告知主公?!?/br> 曹淮安發(fā)出一陣梟笑, 語下黯然道:“孟魑,她三年前出逃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知道,她就是一個云情女子,憑你本事本領(lǐng)再大,也不是她的個兒。是周老先生不許你說的罷。” “周老先生欺瞞主公,就和主公欺瞞少君的道理一樣。主公既知道少君是云情女子,早先得知,又能如何?”孟魑乍了膽子回話,三年前蕭嬋就有如此能耐,三年之后,能耐又長進(jìn)了不少,發(fā)現(xiàn)蕭嬋不見的第一日他就知道下梢是如何的了。 尋不到人,挖地三尺也尋不到人。 蕭嬋有決心離開,沒人能阻止。曹淮安不與孟魑爭曲直,xiele情緒,半三不四的說:“絕婚書上,寫了什么?” “少君寫了‘妻有罪,不日不月與君別’。”不論絕婚書上寫了什么,于此時的主公來說都是在四兩紅rou上熱突突的挖去一塊rou,孟魑說完信中內(nèi)容不敢再抬頭。 兩袂別時蕭嬋說的話,一句兩句的,都變成一把利劍扎進(jìn)rou里。 曹淮安遍身冷疼。 蕭嬋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央人貨,離開涼州后不會去荊州,也不會去揚(yáng)州,以她的性子不會隨便擇一州郡安心度日。 徐赤忽然倒戈,周老先生讓他回涼州整備兵馬攻入長安,曹淮安想到了什么,身子遇寒風(fēng)似的抖抖擻擻一顫。 蕭嬋一定是去了長安,她想要借徐赤之手,光明較著的為祖母與兄長報仇。 曹淮安松開孟魑,飛也似的爬上馬背,朝長安的方向跑了幾步。 陰天里忽就飄下六花,一片一片落在眼皮上。 冰冷的六花不敵眼皮上的溫?zé)?,一點(diǎn)點(diǎn)化成水。 曹淮安眼皮微涼,收住韁繩,在馬背上沉吟思考。 顧世陵被生擒送到司州,說明蕭嬋計將成。 蕭嬋用什么方法騙住了徐赤,他不知,以色或是以智,只求她下梢頭是毫發(fā)不損,平安無事。 刻下去長安尋人,會亂了她的計劃。周老先生比他還了解蕭嬋,應(yīng)當(dāng)也猜出蕭嬋的行動,所以才會讓孟魑送信來。 做足完全準(zhǔn)備,俟機(jī)攻長安是上等之計,曹淮安心情平靜下來,將馬頭再轉(zhuǎn),帶著兵馬在原地養(yǎng)精蓄銳。 * 押送顧世陵的人馬閉眼眨眼之間就到了。 軍營校場人多眼雜,不好問話,徐赤就吩咐著把顧世陵送到相府上。 相府院中,顧世陵被卸去了盔甲,僅穿一件染血的里衣,兩臂反接,雙膝跪地,儼然一副囚犯的模樣 徐赤見了顧世陵,額上的青筋墳起如指,屏退院中雜人,直截了當(dāng)給他讞成死罪,道:“私藏玉璽,汝個不臣賊子。” 顧世陵混沌的腦子里還在疑惑徐赤為何忽然倒戈向,聽到玉璽,他更是不明白了,只道:“丞相為何這般說?顧氏從未私藏玉璽。” 見他還敢狡辯,徐赤兩條掃帚眉一擰,拔出佩劍,罵道:“人證物證,汝還敢有言狡辯?” “物證人證?難道不是丞相覬覦益州,胡亂謅來的理由?”顧世陵挺直腰背說道,“誰不知丞相慣以某州某郡藏有玉璽為師出之由,鎮(zhèn)日攻城拔寨,擾得天下不得安寧?!?/br> 徐赤不怒反笑,衣袖刷刷的拂來往去,道:“汝不僅私藏玉璽,還將蕭皇后之女占為己有,反狀成形,真當(dāng)是枉食俸祿的賊子。汝不肯認(rèn)罪,本相就讓汝見一人,看汝到時候如何狡辯。” * 顧世陵被送來相府里時,蕭嬋忍住蠢蠢欲動的殺意,在鏡前嚴(yán)妝,她給自己搽了一臉脂粉,給慘白的嘴抹上釅紅的口脂。梳頭時眼尖的發(fā)現(xiàn)如綢墨的頭發(fā)里,生了數(shù)莖如雪的白發(fā),她笑著重新梳好頭,將白發(fā)藏進(jìn)黑發(fā)里,又換了一身淡而帶艷的衣裳。 一切做訖,好似是坐家女兒羞見心儀的郎君,又用面衣遮住精心裝扮的臉龐,只露出一點(diǎn)嫩筍一般的下頜引人遐想。 蕭嬋身倚在門首,隔著面衣看君指上染成鮮紅的幾寸指甲,笑意橫生,直到有小兵來喊她才收住笑意,一步一步跟著小兵離去。 七八年不見顧世陵,再見他是這等的落魄,蕭嬋遠(yuǎn)遠(yuǎn)的就想失聲大笑,她分花拂柳地走向徐赤,膝蓋微微一屈,緩行了一禮,道:“丞相。” 徐赤扶住蕭嬋,柔聲道:“不必多禮。夫人有什么話想與那賊子說,便去說吧。” 蕭嬋聽徐赤柔聲喊夫人,只覺厭煩欲吐,她勉強(qiáng)應(yīng)下,腳尖兒徑直往顧世陵的方向走去。 打那日起蕭嬋私底下以陛下相稱徐赤,徐赤明里暗里都喊她做夫人。明面上好像恩恩愛愛,其實各懷鬼胎。 顧世陵光著眼,盯著漸近而來,帶著面衣的女子,當(dāng)女子揭開面衣,他倒吸一口寡氣。 蕭嬋淺春黛,淡粉妝,首戴一朵嫩蕊紅葩,腕上帶著一串滴綠的玉珠,身穿一件可身羅裙,羅裙紅絲碧線繡著蔦蘿花,肩上披著御寒獸毛制成的外衣。 她斂躬而立,做著委屈的形狀地喊道:“顧世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