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強委禽妝(微h)
“我與翁主,早該成為夫妻……一言難磬,江陵侯不日便來,到時候,翁主可親自去問他。” 這句話一直在蕭嬋腦海里旋著。 與他早成為夫妻,不如往墻上一頭撞死好了。 …… 蕭安谷聞妹被持,星奔川騖趨至幽州,知那趙方域為區區輜重與三城將他meimei的性命置于水火之中,要不是有人阻止,拔劍將他揮為兩段。再后來后來又知他與趙梨煦的首尾齷齪之之,更是氣得嘴烏目吐,任誰勸阻都無用。 蕭安谷直拿劍絞在他頸上,道:“這事我與你沒完。” 趙方域垂首,從頭至尾沒有分辯一句話。 meimei在曹淮安手中,蕭安谷自是舉兵都不敢。趙方域犯的錯,meimei不應當承擔。 曹淮安應當是明白事理的,于是命人備了些財帛,準備親自去他壘舍相談。 看在兩家的昔款上,想必也會給他幾分臉面。 人未到轅門,卻被曹淮安手下告之他早挈著蕭嬋回并州去了。 那屯扎三縣的將士亦一隊隊拔寨而回。 蕭安谷叵耐,拂袖上馬,星夜往荊州趕,把把事情的首位告訴父親。 蕭瑜聽完,與蕭安谷的反應相似,攘臂大呼,吹胡子瞪眼地說要把那趙方域千刀萬剮。 但當務之急,是要將蕭嬋從曹淮安手中要回來。 蕭瑜命宿將張典守城,自己隨身不足五十人往并州去。張典看主公帶著區區人馬,很是擔憂,他說道:“僅帶這些兵馬,萬一曹氏有不軌之心,明公插翅也難逃也。標下愿臨難如歸,代公前去,不帶翁主歸來,定然提頭來見。” 蕭瑜搖頭,今次不能硬強,只能談判,他不能讓蕭嬋有一絲危險。 “我雖與曹氏生隙,但知曹氏為人。先君曾救曹雍一命,諒他息子不敢殺恩人。” 蕭瑜神色堅定,看樣子非去一趟不可。 張典道:“人心不可測,明公萬事小心才是。” “ 汝不必自憂,江陵乃父世郡,若此去有不測,汝定以性命相守。挈女歸來之日,便是我伐曹氏之辰。” 蕭瑜說罷,揚塵而去。 …… 蕭嬋與一個豎子儕居一府,煎心度日,在并州待了浹辰,終于聽聞父親來了。一掃不悅,命繯娘摒擋好行囊,準備與父一起回荊州。 三晡時,曹淮安來了一趟,自踵至頂,喜色逾垣。瞟見塌上案幾有大大小小的包袱,明知是為何,卻還假意不知。 “為何收拾行囊?可是這寢室漏雨透風,打賬要換一間居住?” 蕭嬋道:“阿父既來相接,自是要隨父去。君上款待之恩,我銘記于心,待回了荊州,便遣人攜禮……” “不必了。”曹淮安岔斷她的話,“你我將成連理,不必謝來謝去的。” 蕭嬋未辨話中所為何意,皺起眉頭看著他。 曹淮安道:“我今日向汝父娶翁主,他應允了,且吉日已諏定,便是在四個月之后,正是春時。” 嫁杏春時,萬物醒綻,正是良辰。 才與人絕婚,怎么又要與人成婚了?還是一個豎子? 蕭嬋覺耳際蟬鳴不斷,心苗憒憒,作色道:“君上莫要滿口亂言。” “翁主信與不信,明日問江陵侯便知。” …… 這一晚,蕭嬋反側不寐,直至天光放曙也沒有合上眼。 洗漱之際,有人稟報蕭瑜在正堂,蕭嬋登時朝食不食,臉未涂澤,倒裳出寢。 冬日之風赑屃透骨,冷得讓人熨齒起粟。 繯娘才來了幾日,不期一朝著涼,涕噴不斷,生怕蕭嬋也攖了風寒之疾。 蕭嬋攖疾,可不是簡單的打上幾個噴嚏,吃幾貼藥就好了。 攖疾第一日,高燒難退,第二日,不思飲食,第三日,骨沉乏力,第四日,病勢稍瘥,如此循環三個來回,一場病才算是痊愈。 病痊愈,人卻銷鑠,好不容易長出來的rou說眨眼就消。 蕭嬋在并州的幾日,沒有攖疾,但粉黛無顏色,以繯娘多年的經驗來看,稍微不留神,病神今晚找上門。 繯娘捧著衣賞且追且道:“翁主稍住,先穿上衣裳。” 蕭嬋頭也不回,道:“我不冷,繯娘你不用跟著我了。” 腳下東抄西轉,沒一會就拐到大堂來,蕭瑜就在大堂繩坐著。 一見父親,昨日的宛篤一掃而空,蕭嬋眼眥銜涕,喊道:“阿父。” 往常她歸寧,蕭瑜總在外領兵,算下來的話,父女兩也有一年多未見了。 繯娘在堂戺止步。 堂中諸人默然退下。 蕭瑜瞟見蕭嬋面容的一剎那,心神恍惚,呫呫自言:“阿妹……”說完當即回神,咥然道,“半年不見,蔦蔦可是身量又長了?當初蔦蔦出嫁時,還不及阿父肩膀。” 蕭嬋反袖抹眥,囅然而笑,拉著父親的袖子凈是撒嬌,“長了許多,再穿以往的衣裳都短了半截呢。” 她出嫁時,才十四出頭,就如纖芽初長。 “長是長了,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兒倒沒改。”蕭瑜見她蓬頭亂發,衣裳穿得亂糟糟且單薄,微怒一哼,在她額賞敲一個栗子,“也不怕著涼?繯娘,快把衣裳拿來給翁主穿上。” 嬛娘得了令,捧衣入堂。 穿上了外衣,蕭嬋才想起正事來,急忙問:“蔦蔦已經收好東西了,阿父何時帶我回去?”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回荊州了。 矢口問了話,蕭嬋見父親顏狀若有難色,語格外支吾不清,登時心中有了底。 原來曹淮安沒有騙她。 蕭瑜擔憂地喊了一聲“蔦蔦”。 蕭嬋斂下憂傷,矯笑道:“其實嫁到這里來也挺好的,離荊州還近了一些,以后歸寧可少走一些路了。” …… 蕭嬋與蕭瑜敘談了一早上,午飯時托言胃莞發酸不思進食,想回屋里小睡。 胃莞發酸并非扯謊,她昨日竟夕難眠,朝食未用又滴水不進,見父之喜與再嫁之憂中半,心里起起落落的,和父親談了須臾便滿目倦容,頭昏沉沉的。 回了寢居,蕭嬋將包袱掃落地之后投床酣眠。 嬛娘在屋外守了半個時辰才進屋子里輕手輕腳地擗掠一番。 蕭嬋從午時睡到晚間,沐浴之后吃了幾口粥又接著睡去。 病要來,人難擋。 四季皆冰涼的身子到了半夜,垂垂發燙。 曹淮安處理了軍務,適路過她的寢居,依稀聽到啀哼聲。心一驚,連忙進屋剔明燈兒,發覺她兩眉顰蹙,臉蛋紅若胭脂,狀似發熱,手覆上粉題,過有熱感,他一迭連聲,讓人將醫匠請來。 過了一刻,醫匠匆匆趕來。 曹淮安沒有揭起帳子,僅握住一只素手伸出帳讓已經切脈。 醫生切完脈之后,便問其四肢是熱還是涼,曹淮安摸蕭嬋的手,又摸了摸足,回道:“熱而有微汗。” 醫匠又問小腹是涼還是熱,曹淮安遲疑了,尚未成親便撫隱膚,似乎于理不合,可隔衣又不知腹涼熱, 他想了想,便轉借繯娘之手。 繯娘揎起一角,撫了一番后回道:“微涼。” 雖然曹淮安未摸,眼角卻溜了一眼。 真是通體白白凈凈,宛若雪團成。 知悉了狀況,醫匠取來藥箱,也不寫藥方子,從速抓了藥親自煎中。 醫匠說蕭嬋是因滲涼引起的增寒發熱,再加上一夜未睡,身子自幼比旁人虛,所以易生壯熱。好在曹淮安察覺早,沒誤了最佳治疾的時辰,一貼藥喝下去,退了熱,越日則能病愈七分,剩余三分,需靠自身調攝。 蕭嬋半睡半眠,意識仍在,她知道自己被曹淮安抱著,想推開,但體沉骨重無力動彈,頭疼欲裂難以睜眼,只能作罷。 藥煎好之后,曹淮安極其細心,一勺一勺吹涼以后才喂入,小半碗藥約莫喂了半柱香,喂完之后,自己身上出了一層汗。 投匕見效,蕭嬋眉頭萌展,已經能哼哼唧唧的說些譫語,豎耳一聽,七打八都是在村卷曹淮安的不是。 被村卷之人似乎是習慣了,毫無吝色,卻倒一句句應下。 蕭嬋很快退了熱,醫匠一顆不上不下的心也放下了,走前囑咐道:“若半夜喊熱,則讓四肢裸然,被褥蓋在肚臍處,可千萬不能讓腹部受涼了。” 曹淮安怕蕭嬋半夜又出幺蛾子,攔住醫匠,要他暫居府上一夜。 醫匠不得不從。 退了熱之后,曹淮安還是寸步不離,竟夕都在旁支陪她,就如同伉儷深情的夫婦一般。 她靠在曹淮安的胸膺上。曹淮安就如懷抱著嬰兒,一只手不聽拊背乖哄,時不時摸摸四肢是涼是熱,他屏退了繯娘,那摸小腹的涼熱,就只能是他來摸了。 學著繯娘揎起一角,然后手探去。 涼涼的,還滑滑的,是鵝脂一般的光滑。 曹淮安舍不得離開,手在小腹上輕劃,不經意劃到肚臍下方,也是白白凈凈。 色念說起就起,曹淮安忐忑地拿開被褥,褪下她的衣裙微微分開玉股,朝腿根之處瞧了一眼。 嘖,果然是瑩潔無毛,看著中間的窄縫,他忍不住摸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壯熱的原因,居然是熱乎乎的。 只是摸了一下,胯上的膫子脹起。 曹淮安將懷里的人眠倒在榻,把被褥拉上到肚臍處蓋好,玉股還是開啟著。 曹淮安扶著膫頭在粉縫上滑了幾滑以后就離開了,現在不管是身還是心,蕭嬋都抗拒他。 他必須忍著,忍著她接受的那一日。 再說,現在人還病著呢,如果沒忍住,可就是禽獸了。 曹淮安想著,轉而一手在胯上動作,一手摸著香肌不釋手。 蕭嬋雖然壯熱退,腦子還是稀里糊涂,察覺身下有東西侵入,微微動了動身子,合上玉股。 正巧膫子也在此時消軟,曹淮安洗了手,幫她著好衣裙,心滿意足的在旁側躺下。 閉眼睜眼,腦子里都旋著方才的畫面。 以后這極嫩之地,是他的了。 …… 蕭嬋一直昏睡到第二日午時才復醒,身子虛飄飄的,屋內只有她一人。因喉干嗓疼發不出聲,她干躺在床上睜眼兒出神,至少躺了半柱香,才有人進來。 繯娘手端著一碗藥進來,見她醒了,喜呼:“翁主終于醒了,快趁藥溫著,把它喝了。” 由著繯娘扶起身,蕭嬋皺眉喝了一口烏漆嘛黑的藥。 這是什么怪藥,入口化酸,入喉回甘,存留在口中的味道卻是澀苦的。 蕭嬋頗為嫌棄,嚷嚷道:“這味道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又小抿一口,道,“這藥酸得流淚,方嘗一點甜就苦得心慌,瞬間嘗遍酸甜苦味兒?而且還有好些碎渣,繯娘,明個兒還要喝這藥嗎?” “翁主小小庚齒,還懂得人生的酸甜苦的滋味?自己的身子不愛惜,這也是自作自受,醫匠說了,身子要慢慢調理,這藥至少喝半月,一日三回,不可間斷。” 繯娘不敢與她說的是,藥中的渣滓,其實是蟲子的殘肢。這碗藥,幾乎是由蟲子笮成汁而成的。 那蟲有長條的斷截的,章理斑斕的,粗頭粗肢的……看著都駭然, 若讓她知了,后果不堪設想。 蕭嬋拈鼻,仰頸傾飲。 “其實,我已好久不曾病了……” 繯娘道:“所以呢?” “所以這回生病情有可原,都說說人太久不生病的話,一旦病了就是個大的。” “所以翁主便不睡不吃,衣裳不添,以空腹慪氣的方式來喚病神?可不知繯娘有多擔心?” 蕭嬋自知有錯,捂住腹部岔開話,道:“繯娘我好餓,想吃東西了……” 喝了幾日如嚙檗吞針的藥之后,又喝了數日的干姜與附子熬成的湯水,蕭嬋病體才瘥。 蕭瑜離去前,曾想再見蕭嬋一面,但她自午后便一直睡,令人擔心不已。 繯娘為了讓他安心,只說她昨夜淺眠,幾乎未睡,現在是在補眠而已。 知曉原因,蕭瑜心稍落,寫了封信,讓繯娘交給蕭嬋,當夜便回荊州去了。 蕭嬋正在看書信,瞟見門外的人影,眼皮也不抬一下。 曹淮安咳嗽幾聲,道:“翁主清恙如何?” 蕭嬋疊好信,辭氣不涼不溫,直接開門見山。 “我雖為江陵翁主,但素來不諳禮數,琴棋書畫團團不通,性不溫調,天生嬌蠻跋扈,非是能成為諧妻者。況曾嫁作人婦,可是一疵愆之壁……如此看來,無有可取之處。君上卻不同了,君上氣候分明,雄韜才略,立功無算,不該與我一介棄婦為偶。請君上審思,娶了我易遭人訾議。” 蕭嬋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什么不諳禮數、性不溫調、天生嬌蠻跋扈,在曹淮安眼里,可都是機靈的悄模樣。 她還說自己是疵愆之壁,這又如何,自那日之后,就算是倚門婦,他也要了。 曹淮安勾唇一笑,道:“我中饋無人,翁主無需承人臉色;女子改蘸,為何有人訾議?再說能取翁主仙容,三生有幸。” “婚姻不可徼,畢竟‘撳牛頭吃不成草’,佳偶應當由天成。今你情我不愿,則是冰炭不相容,易為兩敗俱傷。” “翁主當知子女該遵父母之言。即你阿父將你許我,應當躡運才是。” 蕭嬋鼻唇轉青,微帶薄怒道:“定是你使勢相逼我阿父。” “我未曾使勢,僅將心中對翁主傾慕之意道出而已,可莫給我亂冠上罪名。” “那君上說說,為何傾慕我?” “我乃短淺庸俗之人,悅翁主如月姊之容,喜翁主有樸質薄膽,與翁主相處幾日,故生傾慕之意。” 曹淮安又悄聲說道,“但最愛翁主的細腰。” 蕭嬋耳朵燒了起來,破口大罵:“豎子!” 曹淮安點頭應之,道:“我非偓促者,翁主心里有何不快,一并攄憤。” 蕭嬋很不不爭氣的被氣哭了,兩眼汪汪,指著他鼻尖大罵: “你這是強委禽妝!“ “你是混蛋。“ “我不要嫁給你。” “你個大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