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警告者
我說過的吧,即便在心里已經預設了地下室一定是個殺人現場,它依然在某些地方出乎我的意料。但要我一一細數到底是哪個地方讓我感覺最吊詭,其實我說不上來。 徐文祖進入地下室以后,呆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這個我可以確定,因為我有帶手機。之后他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去盥洗室洗漱,完畢以后重新回到臥室,躺在了床上。仔細聽,甚至可以聽到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就很像普通男大學生的日常一天,真的。 ——如果不是在他經過衣柜時我聞到了一股明顯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的話。 這股味道提醒了我徐文祖的身份,讓我有些忐忑和不安。 但怎么說呢,我接下來做的事情,告訴我們這樣一個道理…… 男色誤人。 我的內心波動大概可以具象為以下的表達: 啊啊啊啊!! 那可是徐!文!祖!躺在距離我直徑三米范圍的床上睡覺誒!!!! 試問你難道不想上去摸一下他的小手嗎!!!! 尤其是現在他已經呼吸平穩地睡下,敢問閉著眼睛的惡魔和天使有什么區別!! 天殺的乙女游戲!!!策劃出來挨打!!!你到底有沒有作為乙女游戲的自覺!!! 如果連這種福利都沒有辦法get,那我要你這個乙女游戲有何用!!!!! 就跟所有寫了十章還沒有接吻的嫖文一樣,近距離接觸五次以上還沒有牽手的乙女游戲都是耍流氓!!!! 咳。 總之,當我做完了以上心理建設以后,勇氣這東西好像打氣筒一樣,突然就把我的膽子吹了起來。 ……我偷偷打開了衣柜的門。 開門發出了一聲“吱呀——”的聲音,并不大,但此時太安靜了,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我停下動作觀望了一陣,發現徐文祖的呼吸聲沒有亂。 所以我確定他已經睡著了。 興沖沖地邁出腿,不想因為蹲了太久下肢麻得不行,于是活動了好半天僵硬的身體,我才慢慢從柜子處走到了床邊。 也就三米不到的距離,我走得虔誠又謹慎,終于接近他床頭的時候,心里那股狂喜和激動反而奇異地平息了下來。 我看到了他溫柔的睡顏。 少年時的徐文祖留了一頭及肩的長發,這個發型給他的氣質帶來了很大的改變,我說過了。沒說完的是,他從中年時那種溫吞而精英的感覺偏移,轉向的是一種懨懨的、帶點兒喪的憂郁。這種憂郁在他閉眼的時刻尤其明顯。 我的目光順著他的眉眼下移,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掃落在臉頰上的卷發,他的頭發一直長到肩膀,所以我順著發尾向下,看到他的鎖骨。 ……和他脖子上一根黑色的項鏈繩。 那會兒我已經坐在了他的床頭,強行忍住不拿手去摸他的臉頰或手的愿望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自制力。所以當我看到那根項鏈的時候,愣了兩秒鐘,忍了又忍,終于伸出了手。 ——卻不想,突然被空中閃現出來的一只手緊緊抓住了胳膊。 徐文祖起得非常快,我完全沒有意料到。直到我被他握住手臂我才發現,他的呼吸其實一直都是穩的,從假寐到我坐在床頭再到他拿下我,一直保持了同樣的頻率。 我知道那樣的呼吸意味著什么——穩cao勝券,或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所以他早就知道我藏在房間里。 我的心跳很快。 我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平靜的容顏,看著他睜開眼睛和我對視,表情和在課堂時問我問題時如出一轍,那種感覺,讓我怎么形容呢…… 好像半夜三更陌生人夜闖他的房間只是一件跟吃飯喝水一樣普通的事情而已。 他起身,拉著我的手腕,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猛扯了我一把,連拖帶拽地把我拉入了地下室。 ……我是想過要去地下室的。 但問題是,從現在開始,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