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沉淪番外(一)【3200+】
向日岳人站在淺草寺門前的臺階上,轉頭看著拾級而下的跡部景吾,一只腳踩在地磚的縫隙上,抬頭抱怨道:“你不是說不來嗎?臨時變卦不說,竟然還跑去求簽……” 跡部將抽到的紙簽和求到的平安御守塞進西裝口袋里,停在向日面前,嘴角輕輕勾起,自嘲道:“明知沒用的東西,還是想寄托什么,所以就來了。” 向日抓了抓自己的短發:“淺草寺的簽還是挺靈的,我以前考試求的,大多數都過了。” 跡部斜睇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該感謝本大爺以前每天對你的督促,而不是你那莫須有的運氣。” “啊啦,隨便了,那畢竟都是些過去的事情。”向日抓著他往出口方向走,煩躁道,“我們趕緊走吧,你來這兒一會兒,就有好多女孩子都在打聽你的聯系方式,甚至還有跑來向我打聽你的……” “我不夠帥嗎?怎么對我的聯系方式不聞不問?” 跡部對向日岳人的抱怨充耳不聞,伸拉開他拽著自己的手:“本大爺自己會走。” 向日聳了聳肩,步履輕快地走下長長的臺階,突然回頭問道:“西園寺財團的繼承人說是最近要給柚月立碑,墓園已經預定了,在南郊墓區。這事我早該跟你說的,但是你最近不太愛聽……” 跡部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尸體都沒找到,急著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嗎?” “也不能這么說,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和忍足白石不都翻遍了整個印尼地區,也沒有任何收獲。西園寺財團的執行人位置也不能總這么空著,畢竟公司還是要維持運轉,上上下下還有那么多人要生活呢!”向日看著路邊的蔥蔥郁郁的林木,輕輕嘆了口氣,“而且,柚月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跡部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向日:“再微小的可能性,本大爺也愿意相信。” “你說你何必呢?活著的時候讓你去找她,你不去,現在人都不在了……” “正后悔呢。”跡部冷哼了一聲,徑直穿過向日身畔,斂起的目光亦黯淡了幾分。 九月的天氣依舊有些酷熱,跡部倚在車旁等著向日,偏頭看著淺草寺周圍打理得十分整齊干凈的綠木,低頭從懷里拿出了紙簽。他沒求過這東西,這一次被向日叨叨了半個月,最后臨時還是決定過來,想著為柚月求一支,出乎意料是大吉之簽。 向日買了兩杯冰美式,剛走到車旁,看著跡部接起了電話,便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把另一杯咖啡放在他手邊,拿出手機隨手翻著最近的新聞。忽然他坐直了身體,扭頭推了一下跡部的肩膀。 跡部景吾撥開他的手,擰眉道:“接電話呢,你安靜點兒。” “不是……”向日將他手機拿掉扔到后排,將自己手機遞到跡部面前,滿臉通紅的激動道,“快看新聞!” 跡部景吾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忽然被新聞標題吸引去所有注意力。 “西園寺財閥執行董事現身醫院……” 新聞上附有幾張照片,但都拍得不是很清楚,上面還有水印。 但跡部抓著向日的手微微顫抖,隨手把拿著手機放大了圖片,半晌后笑道:“是她!真的是她!” 向日看著他臉上又哭又笑的表情,輕輕松了口氣。 真好,這世上還是有奇跡的。 “去醫院,你來開車。”跡部努力鎮定下來,扭頭與向日說道。 他從駕駛位置上下來,向日認命地換了位置,將車從停車位開出:“我們現在去醫院嗎?” “你這是問題?”跡部斜乜了他一眼,但因為心情好,也沒繼續懟他。 前段時間,日本各大報紙的頭條都是西園寺柚月遇難的消息,除此之外就是西園寺財團的繼任者能否把控財閥,避免公司走向衰落的各種猜測。他看得心煩意亂,恨不得讓秘書直接去封了那些媒體的嘴。 跡部臂肘壓在車舷窗上,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角有些濕,但好在沒狼狽的哭出來。 向日岳人也沒去戳穿他此刻的心情,失而復得這種事情,一輩子大概也沒有幾回,他是真的為跡部感到開心。只是……想到柚月失蹤前的情況,他又有些擔心,忍足和白石也為柚月的失蹤cao碎了心,直到現在都沒放棄尋找柚月,跡部去了還是要面對離婚時候的問題,柚月可能依舊不會選他…… 果不其然,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白石和忍足侑士都在病房內。 跡部推開門,看著站在屋內的兩人,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轉頭就看向靠在病床上的柚月。 似乎和上次一樣,她坐在那里跟自己坦白,然后提了離婚。 看著那張依舊清瘦的臉,跡部微微晃神,似乎和以前相比,她更有精神了一些,眉眼間也多了幾分溫柔與恬靜。 柚月穿著病服,靜靜地看著跡部,笑道:“辛苦了,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找我。” 跡部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在東南亞,被卷到海中后被漁民救了,大概今年的運氣都用光了,不然怕是回不來了。”柚月說的很輕松,偏頭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陽光,靜靜地陳述道,“之后和當地的人交涉了好久,最后聯系上了在中國地區的分公司,轉到了那邊的醫院治療……” 跡部偏頭看著忍足侑士:“她現在的身體怎么樣?” “右手骨折已經正位,左腿脛骨錯位已經矯正,其他問題不大。”忍足侑士神色復雜的看著跡部,頓了一下才繼續補充道,“懷孕八個月,再有一個多月就要分娩了。” 病房內瞬間寂靜,向日靠在門口呆住,隨后推開門看著屋內的幾人:“懷孕?!誰的孩子?” 這真是個很難的問題,柚月伸手拉了拉被角,扭頭看著向日平靜道:“我的。” 向日覺得自己又犯錯了,幾人的死亡凝視都鎖在他身上,他默默地把那句“孩子父親是誰”給咽了回去,然后尷尬地笑道:“你們繼續,我出去轉轉……” 說完,他立刻關上了房門,轉頭就溜了。 白石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觀望著跡部和忍足的神情,他穿著淡藍色的襯衣,默默地將目光落在柚月的臉上。他發現柚月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坐在病床上也沒有顯得很不安,似乎孩子父親是誰并不重要。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扭頭擺弄著帶來的香檳玫瑰,一支支插入花瓶中,將身旁瓶子里的水倒進去,然后指尖沾了水輕輕彈在花瓣上。 其實他的心緒還是復雜的,因為那個孩子跟他是沒關系的,這樣一來他能留住她的可能性便更小了。 “復婚吧,柚月。”跡部看著她的臉,走到床邊拉起她的手,從兜里拿出戒指戴回她的無名指上,認真而鄭重地說道,“我不想再給你機會逃了。” 忍足伸手捏住了套在柚月手上的戒指,深邃的雙眸定定地看著跡部:“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她也不會屬于你。” 跡部看著忍足眼底溫度冷了下來:“你如果放棄的干干凈凈,后面便不會有這么多波折,你如果沒有當初的自以為是,她現在可能的確是你的。” 柚月將手從兩人掌心抽了出來,抬頭凝望著他們,笑道:“你們在爭什么?我說過了,孩子是我的,他會是西園寺財團未來的繼承人。” 她伸手將戒指摘下,放進了跡部景吾的掌心,誠摯而堅定地說道:“我不會逃,但我也不屬于你們誰。這段時間足夠我想清楚未來,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能將他從我身邊帶走。” 白石藏之介抬頭看著柚月,雙手交握放在腿上:“入贅可以嗎?” 柚月對他的話有些意外,所以愣了一會兒,忍足和跡部掃向白石的目光殺氣十足,白石輕輕笑了一下:“孩子是你的,但總是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我覺得我會是個好父親,要不要考慮一下?” 忍足侑士譏諷道:“白石,適可而止,心不要太臟!” 白石挑眉嗤笑道:“彼此彼此,你挖墻腳的時候可沒覺得自己心很臟……” 柚月頭皮有些發麻,感覺屋內又彌散開了硝煙的味道,跡部和忍足她尚且應付得來,但白石她真的是毫無辦法。 她伸手扶著肚子往下溜,伸手拉著被子改住自己,甕聲甕氣道:“我要休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跡部將她被子拉下來,反手將戒指重新套回她的左手無名指上,又放進被子里,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掌心,威脅道:“不準再摘下來,摘了你試試,看本大爺能不能把你怎么樣!” 忍足有些火大地看著跡部,白石和跡部一個比一個無恥,但他偏偏也不能對他們怎么樣。 柚月催促他們快點出去,白石藏之介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將桌子上的花瓶拿到床頭擺好:“你考慮考慮,我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意繼續等下去……” 見不得白石藏之介這般裝深情,忍足侑士抓著他的肩膀,把他一起拖出了病房,冷哼道:“你不要無恥的利用這種借口讓柚月心軟。” 跡部看著白石,對忍足的話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柚月拉開被子,冷眼看向忍足:“趕緊出去!” 直到腳步聲遠去,柚月才松了口氣,這幾個男人真是每一個能讓人放松警惕的,要是再這么下去,她早晚得被逼瘋。 “唉……”她躺在病床上,側身看著窗臺上的花盆和里面的蘭花,伸手蓋住了自己的臉,低聲嘟囔道,“我究竟是為什么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