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亂臣 第48節
“沈照渡!” 他們的發絲纏繞在一起,唇齒也在混亂磕絆中深入、糾纏。 “把我推到別的女人的床上?”他說完一句,又低頭去撬開她咬緊的牙關,“還敢嗎?” 沈霓憋得臉都紅了,喘著氣高聲反駁:“你還敢怪我!” 還敢,那就再親。 兩人的衣襟都已散亂,沈照渡纏著她的唇舌,燥熱聚成火,能把整個房間焚毀。 “不要,你松手!” 沈霓想推開他的手,反而被握住手腕,按在了頭頂。 □□硬得生疼,可一對上沈霓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沈照渡的火立刻被澆滅大半。 “混蛋!走開,我不要看到你!” 沈照渡趴在她身上,拉過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真要我娶別的女人?” 沈霓別過臉:“關我什么事!” “怎么不關你的事?”他的嘴唇一路滑到頸側,感受到敏感的顫栗,“我每一次想的都是你,怎么能不關你的事?” 沈霓一窒,耳朵迅速紅了起來。 “再亂說撕爛你的嘴!”她起身去咬沈照渡,卻被他攬緊小小地翻了個身,側躺著窩在他胸口前,聽他劇烈的心跳。 “沈霓,不能這樣沒良心,我的眼睛只看得見你一個女人。” 沒有衣衫的阻隔,她的眼淚能第一時間落在他的肌膚之上。 “你只是沒有見過外面的天空。” 世間多的是比她精彩比她美麗的東西,紅顏易老,琉璃易碎,遲早攀上高峰的他能看到很多常人不能看到的美景。 到時候他眼里真的能只裝載她一個嗎? 沈照渡沒有向以前一般替她擦淚,然后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予她安心。 “你是不是沒有撿過流浪狗回家?” 沈霓抽噎著問:“你怎么知道?” “因為撿過流浪狗的人都知道,它們是最忠誠的?!鄙蛘斩奢p笑一聲,低頭埋進她頸側低沉呢喃,“只要你救過它,它就會把你敬為神明,傾盡所有供奉你,保護你,愛你。就算你把它趕出家門,它也會在你的門前徘徊,直到閻王將他帶走。” “等下輩子,它還會投胎回你的身邊,繼續當你的小狗。” 暖流潺潺淌過他的身軀,沈照渡摸摸沈霓的長發撫慰。 “可你又不是流浪狗?!彼曇羯硢?,將自己的臉埋得更深,知道嘴唇貼在他的心跳之上。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小狗?!?/br> 她抬起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 窗外月光燦燦,而她熠熠生輝,梨花帶淚地看著他笑:“不過小狗會搖尾巴,你怎么沒有尾巴呀?” 說著就把手伸到他臀上摸了摸。 “因為你摸錯了?!鄙蛘斩杀尺^手將她拉到身前,“你看,這不是在搖嗎?” “沈照渡!” 火越燒越旺,泄不掉,只能引燃面前的人與他一起沉淪。 “明天我不去陳家,我要和你爹說清楚我們的事?!?/br> 沈霓舔了舔他的掌心:“你就不怕被我爹趕出家門?” “誰讓我心里裝著個醋壇呢?!鄙蛘斩商上聦⑺Ьo,閉眼嗅她青絲間的馨香,“就算被趕出去,我也想光明正大站在你旁邊。” -------------------- 第56章 番外二 訓狼(完) 翌日用早膳時,晚到的沈照渡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直綴,在三雙眼睛注視下坦蕩走進膳廳。 沈正榮看到,果然皺起了眉頭。 “你怎么穿這身……” 話音剛收,沈照渡突然跪在他面前:“師父,我不會跟你去陳家。我不想耽誤陳姑娘的姻緣。” 原本在偷笑的沈霓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手。 昨晚她和沈照渡說好,西南一役一天沒結束,他們都不能捅破窗戶紙,扮聽話乖巧,不讓家中二老分神擔憂。 可他竟然來了這么一出陽奉陰違,偏偏沈霓一句話也不能說。 沈正榮垂眸看著匍匐在的人,喜怒莫辨:“那你想耽誤誰的姻緣?” 沈照渡沒有說話。 他不想去見陳姑娘,但不代表他想讓沈霓陷入兩難。 寬敞的膳廳死寂無聲,一層能令人窒息濃霧彌漫在四人之間,但誰也不愿意將門打開散氣。 靜默許久,沈正榮冷哼:“難怪叫我師父。” “父親……” “坐下!” 沈霓剛要起身,沈正榮怒喝一聲,指著地上的人說:“我不怕實話告訴你,陳卓家根本沒有姑娘,這一出原本就是用來試探你們的!” 狂風驟雨將門窗全部吹倒,沈霓仿佛聽見一聲驚雷乍破,不管父親瞪過來的眼神有多凜冽,起身一同與沈照渡跪下。 “跪是什么意思?”沈正榮嗤笑,“求我原諒?” 沈照渡抬頭,拉拉沈霓的袖子:“錯的不是你,你起來?!?/br> “我不!”沈霓甩開他,“你也沒錯,要跪一起跪!” 沈霓看著柔弱,但倔起來誰的話也不肯聽。 “沈大人?!彼俅胃牧朔Q呼,“我說過我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在衛所是,現在也是。這件事全因我而起,你不要怪沈霓,要打我趕我悉隨尊便,我絕不會有半點怨言。但……” 他牽緊沈霓的手:“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你不過無父無母的乞丐,也敢玷污我的掌上明珠?”沈正榮腳踩在沈照渡的肩上逼他低頭。 可不管他怎么踩,鞋底下的筋骨都硬如銅鐵,巋然不動。 “爹!”沈霓拼命推開沈正榮的腿,“他是我撿回來的,你要是覺得有損沈家的門楣,那就把我也趕出去!” “好啊,”沈正榮氣笑了,一把揪起沈照渡的衣領將他拉起,“教唆她與父母反目成仇,跟著你這個乞丐受苦受罪,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沈照渡毫不畏懼:“我從未教唆,更不覺得光榮。我是真心喜歡沈霓,因為她我不會再墮落為無能的乞丐,我會照顧她一生一世!” “你說過要找一個聽話易拿捏的人入贅到你家,免得沈霓在外面受委屈不能保護他。與其在外面大海撈針,為什么不選擇知根知底的我?” 此話一出,其余三人皆臉色一變。 沈正榮審視他:“你不覺得恥辱嗎?” “何為恥辱?”沈照渡歪著頭看沈霓,“我無父無母,不過無根浮萍,有一天得到她的眷顧有了姓有了名,得到新生。我這個人就是為沈霓存在的,這算什么恥辱?” 他的目光灼熱,明亮得讓沈霓不敢直視。 “父親?!鄙蚰薹次兆∩蛘斩傻氖郑瑘远ǖ乜粗蛘龢s,“女兒從沒求過您什么,今天求您一次,讓女兒任性這一次,可以嗎?” 沈正榮沒有動,倒是身旁的沈夫人看不下去了,推了他一把:“行了,孩子都被你嚇哭了?!?/br> 這一推,直接將沈正榮推笑了。 “這兩個人妄想瞞天過海,我收拾一下怎么了?”他松開沈照渡的領口,將女兒扶起,“行了,你爹死了都不會哭得這么厲害吧?” 被耍的兩個人在一串笑聲中反應過來。沈霓臉上還掛著淚,拳頭就揮向沈正榮的手臂:“幼不幼稚!逗哭我你就開心了?” 沈正榮笑得更大聲:“我不這樣逗你,你能聽到這些山盟海誓嗎?” 沈霓偷偷望向沈照渡,他耳廓霎時變紅,扭捏地故作鎮靜:“您很早就察覺到了?” “你當我瞎!”沈正榮作勢抬腿踹他,然后一手拉住他的后領帶到身前,“你倆的眼神黏連得拉絲了,桌底下那些小動作以為沒人知道?” 臉皮薄得像紙的沈霓紅著臉踩沈照渡的腳:“讓你收斂點你不聽!” 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少年郎,被看透也羞得一臉靦腆:“這不能怪我……” 怪只怪情到濃時,不可收拾。 沈照渡過分年輕氣盛,需經磨礪才能成器,且大戰在即,婚事也急不來,沈正榮將婚期暫定在凱旋后。 但他的說法是:“沙場上刀槍無眼,我可不想讓女兒守寡!” 然后一堆兵書砸向他的腦袋讓他閉嘴。 在一旁看熱鬧的沈照渡笑得喜笑顏開。 延光九年,西南動亂,五萬靖王軍與一萬衛所精兵用一年時間剿滅外敵與叛軍。 被皇帝親自召見的只有兩名功臣——靖王蕭鸞,以及,一名不過十六歲的小百戶,沈照渡。 靖王已封無可封,只求皇帝抽出空閑和他這位弟弟暢飲。而沈照渡一踏進金鑾殿,他便不再是百戶,而是擁有敕造將軍府的鎮西將軍。 下朝后,各路官員爭先恐后涌到他面前道賀諂媚,他一言不發將眾人推開,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重重宮墻,騎上那匹白蹄紅馬,揚鞭遠去。 千鐘祿,萬戶侯,都比不過沈霓對她抬眸一笑。 沙塵滾滾中,他看見十里紅妝,沈府張燈結彩,紅蓋頭被玉如意慢慢挑起,沈霓艷若桃李的臉龐在熱烈的紅影中展露,讓他一時看呆,立刻被眾人嘲笑。 “喂,還不起來嗎?” 臉頰被輕輕拍了兩下,沈照渡睜開眼睛,眼前不是紅綢龍鳳燭,白日的從床側的窗照在他眼皮上,刺眼而和煦。 蟬鳴冗擾,這是梁州特有的嘈雜。 他起身探頭,金絲紅裙擺逶迤曳地,停在軒窗下,銅鏡前。 沈霓拿起眉筆:“做了什么夢這么高興,連睡覺都在笑?”說完她想到了什么,瞪他,“不會又是欺負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