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方宴清,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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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當冬日第二場雪簌簌落了一整夜,厚厚的白色長絨毯將江北市完全包裹,池念不情不愿地準備跟方宴清出門。 兩人站在衣帽間里,地暖燒得熱,方宴清身穿量身訂制的黑色西裝,給自己選了件黑色長款大衣作為外搭。 生意人,身居高位,他這種人自然比尋常人更注重外表和禮儀。方宴清常年健身,身材健壯卻不像肌rou男膀闊腰圓,身形輪廓緊致,卻不缺乏力量感。肩寬腰又窄,妥妥的行走的衣架子。 池念只穿了套黑色胸罩和內褲,這些年她極少外出,更不會在白日出門,半裸著的肌膚白到晃眼,纖細的身子蜷成小小一團,坐在衣帽間的沙發上。 池念面無表情地看著方宴清像個造型師似的,為她挑選今日著裝。 她本不在意穿什么,可接過方宴清遞上來的、與他相配的黑色中長款大衣,偏職業的短裙,以及那條薄薄的黑色絲襪,池念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現在不是冬天嗎?” 方宴清不解地看著她,臉上浮現出一絲難見的迷惘,顯得有點兒天真。 池念垂眸,指腹默默摩挲著手中的絲襪,悄悄反思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怎么像個直男一樣,看見黑絲,自動腦補一堆十八禁齷齪畫面。 方宴清認真打量了她兩秒,這才如夢初醒般,為自己辯解道:“絲襪不是我的性癖,我沒想那么多,只是絲襪好穿,褲子比較束縛。” 池念也裝糊涂,暗示自己只是單純的怕冷:“可現在外面很冷。” “誰讓你在外面玩了?只是去公司。” “好吧。” 男人退一步,從衣柜里拿出一條寬松的牛仔褲和棉質衛褲來,任君挑選:“你看你想穿哪條?” 池念咬緊下唇,誓死要證明自己沒動歪腦筋:“就穿這個吧,輕薄。辦公室里很熱。” 方宴清一邊嘴角噙著淺淺的笑,輕聲反問:“是么?” “是啊,家里也熱。” · 天色陰沉灰蒙,大地卻是白茫茫一片。 樹枝已被積雪壓彎了脊背,又被寒風吹得搖曳,風中盤旋著晶瑩的雪沫。 今日當班的司機仍是老李,遠遠瞧見方宴清一手牽著池念的手,一手里拿著牛奶,從別墅里走出來,他瞇了瞇眼睛,笑容慈祥,語氣充滿了懷念,對副駕駛的女秘書安冉說: “這倆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宴清打小就懂事沉穩,一小就像個哥哥似的,知道牽著池念的手,保護著她。” 隨即,他又補充道:“他們上學時也是如此,宴清每天手里拿著早餐,在池念家門口等著貪睡的小姑娘出門。” 安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車窗外,緊緊盯著那對身形高挑的俊男美女。 方宴清的面色與平時無異,只是在他低頭看向身邊女人的時候,陽光似乎穿透厚重的積云,只照耀在他臉頰,平日凌厲的五官竟在這凜冽的冬日里變得柔和了。 安冉在美留學時認識的方宴清,他們大學時坐在同一間教室,考研時同個導師。邁入社會,她的辦公室與方宴清的,僅僅只有一墻之隔。 在這長達九年的時光里,兩人幾乎是朝夕相處,任憑摩天大樓外斗轉星移,方宴清的唇線一直緊繃,眉頭鎖著化不開的憂郁,鮮少有表達歡喜開心的情緒在他臉上浮現。 安冉見過很多面的方宴清—— 在學校圖書館里從白天坐到黑夜,一絲不茍地鉆研厚厚的專業書的方宴清。 在董事會上憑借過硬的本領、超強的邏輯話術,將董事會那些老頑固打得體無完膚,將方氏集團改革,將旗下商場擴張到全國乃至全世界的方宴清。 在新聞發布會上,在拍賣會上,在酒場上,各個方面都顯得無所不能、迎刃有余的方宴清。 她甚至還見過為死去的弟弟報仇,被噴濺了一身鮮血,瘋狂變態卻又無助的方宴清。 可她卻唯獨沒有見過這樣平和、像個普通人的丈夫的方宴清…… 安冉與池念沒有過多交流。 可這九年間,池念喜歡什么,從穿衣風格到喜愛吃甜,她一清二楚。 仿佛這些年,她也在透過方宴清的眼睛愛著池念。 話題的男女主人公坐進車后座了,池念低低地叫了一聲“李叔”,和安冉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老李關切地問道:“念念,外面冷吧?” 池念抬了抬唇角:“冷。” 盡管如此,車廂里兩個男人的眉眼都舒展開了,似乎她能夠開口說話就已經很好了。 老李又說:“但還是出來走走,別老在家悶著。” 池念乖巧地嗯了聲。 四個人的車廂安靜,方宴清如尋常日子般,并未將車廂隔板升起。 不知道是因為道路上未消融的積雪,還是因為車里坐著老板心尖尖上的人,老李的車開得比以往更緩慢謹慎。 方宴清從安冉手里接過平板,照例查看旗下各公司及總部各部門遞上來的報表,簽署文件。 池念則是嵌在座椅內,靜靜地望著車窗外掠過的景色。 好一會兒后,安冉剛想匯報今日的行程安排,卻回頭看見方宴清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越過扶手箱,悄悄地向身邊座椅伸了過去。 安冉假裝沒看到,立刻僵直了身子。 她透過后視鏡窺見方宴清高高在上的姿態放低了,小心翼翼的眼神。 他去拉池念的手,池念把他甩開。 他又臭不要臉地去拉,這次他大概用了力氣,池念甩不開了,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他假裝正經地看著平板,手里卻捏著妻子的手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得意神情像個少年。 看著兩人的互動,腦補出老李說的畫面—— 青梅竹馬的方宴清和池念,緊緊牽著對方的小手。 或許是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方宴清穿著校服,每日清晨等候在池念家門口,只為給她遞上一份早餐…… 從未看過的畫面和剛剛看到的畫面在安冉腦海中如照片重迭。 安冉心緒復雜,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想站在老同學的位置上說一句,方宴清,我真為你開心。 也想站在事業粉的視角,說上一句,方宴清,何至于此。 ------------------------------------------------------ 有讀者在看上一章方宴清的獨白時提出疑問,就是男人真的會這樣想事情嗎? 我想說不會呀,現實中的男人根本就沒長腦子啊。 但是我一比一還原一個月薪兩千五、今天叫得外賣是螺螄粉、襪子內褲攢在一起丟進洗衣機、幾天不刷牙不洗臉、jiba還沒口紅粗的現實男性作為男主,會有人愿意看嗎? 既然他是小說男主,他必然是超脫的,是包容強大的,是我臆想美化的理想型。 霍格沃茲魔法學校只存在于小說世界,但不妨礙我們曾經真實地幻想過自己收到錄取通知書。 最后,若真要深挖人物本質。 這個男主先成為了哥哥,弟弟死了之后,他才變成了女主的老公。 他對弟弟的認同與責任心,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這么多年不爭不搶,眼睜睜看著女主和弟弟戀愛。 斯人已逝,所有的愛恨都只存在于男主的精神世界,他只能一個人在寂靜的雪夜獨自追憶。 以上,希望這段說明不要影響各位閱讀體驗。 求顆豬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