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掌心微微發著汗,攤開另一只手掌,遞到阿晾面前,躺在掌心中央的是一枚銀質的裝飾戒指,樣式不算復雜,但簡約還漂亮,更重要的是冰涼的銀環被久久握在掌心早已被染上溫度。 溫知南嗓音緊繃干澀,他不知道是因為底氣不足還是其實自己也暗懷著期待。 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溫知南承認自己現在看起來也有些自作多情,因為他們的關系很清楚明晰,不過是拿錢換陪伴,如果阿晾不是公司破產,對方真的會呆在他身邊陪他,每天等他回家么? 可如果僅僅是為了還債,阿晾為什么還要留在這枚戒指呢。 溫知南記性不差,這是那天晚上他一連給阿晾戴的第三個戒指,正好放在了無名指上,很快在試完衣服之后全都被摘下來放回了對應的展示架上,他完全不知道阿晾是怎么偷偷把這個戒指買回來的。 至于戒指到底有什么寓意。 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沒人點破的時候,這可以是偶然和意外,但當戒指跌落眼前,再裝作視而不見恕溫知南無法做到。 溫知南打第一眼就是對阿晾有好感的,對方同居卻不敢同床,熟知他喜愛吃的口味,事事周全體貼,早已讓溫知南從養金絲雀的心態變為小心翼翼的對待。 喜歡讓他變得謹慎。 溫知南向阿晾求證,阿晾看著他手中的那枚戒指,下意識地摸口袋,在抓空的瞬間無奈一笑。 阿晾問:“我剛剛踹了王清一腳。” “嗯?” “是不是給你惹事了?” 溫知南不知道為什么阿晾突然提起這件事情,然而這件事情從始至終是王清動了歪心思,無非是捂著屁股在床上躺兩天的事,鬧出去還不知道丟得是誰的臉。 只是溫知南沒有想到阿晾會奪門而入,行為略有些不紳士。 但確實讓溫知南原本的怒氣一下子全消,那樣的感覺比自己揍了流氓一拳還要更爽快點。 有一個會為自己擔心為自己生氣的人,偏愛到位了,其他事似乎也不算什么事了。 “是惹到麻煩了。”溫知南歪著頭道,“但這件事情還是要分類討論的。” “怎么說?” “就好比我養的小寵物惹了事,我大概會不樂意,克扣他一些干糧當做警告;但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我會擔心他有沒有受傷。” 溫知南大拇指輕輕揩過阿晾臉側的劃痕,沒劃開皮rou見血,但是微微鼓起泛著粉,他道,“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做個選擇?” “你喜歡我嗎?喜歡我做我男朋友吧。” 車內瞬間寂靜無聲,仿佛時間都停滯了。 溫知南微微屏息,直到堅定有力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我喜歡你。” 阿晾這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或許不是選擇,而是溫知南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讓他有這個機會把還不曾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溫知南聞言立刻推門下車,到附近的便利店里買了碘伏和棉簽回來,他半跪在座位上向前傾,夠到另一邊輕輕為阿晾上藥,邊道:“喜歡的話,那我們嘗試一下在一起好不好。” “好。” 溫知南一瞬間并不想管那所謂有著一紙協議的丈夫、不想管拒絕王清之后公司會面臨更加麻煩的破事,也不想管今天過后他和阿晾會是什么樣的相處狀態,欠債又如何,栽在這家伙身上,他認了。 溫知南把棉簽碘伏放回去,不管不顧地去親吻對方,唇舌相接之間窺探到對方濃烈的愛意。 在含糊不清的話語和水漬聲中,霍景澤輕聲喟嘆道:“小南,我喜歡你。” “好多年了。” 第21章 花開 霍景澤不敢貿然越界。 向來都是這樣。 夏夜蟬鳴輕響,鄉下的老屋里熄著燈。 霍景澤沒有拉線開燈,院子前養著雞鴨,他從后門轉著輪椅出去,金屬輪椅壓過水泥地,出門就陷在泥土里,轉一圈弄得一手泥巴,他只好伸手摘了張觸手可及的葉片,將手上泥土刮去。 泥土黏在葉片上,露出了原本應該稚嫩的小手,滿是細碎的摩擦傷痕。 但卻仍是沒有擦干凈。 霍景澤嘆了口氣,盡可能弄掉泥土后將葉片向外丟去,卻引起“哎呀”一聲驚叫。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深夜里響起:“誰偷襲我!” 很快,遠處傳來兩聲“汪汪”的狗叫。 霍景澤只聽聲音,卻看不見人。 他在黑夜里尋了半天,才在籬笆外的草叢旁看見了一個小矮個,踩著個石頭,正滿臉惱怒地扒著狼尾辮上的葉子。 葉子摘掉后,還有坨泥巴粘在發絲上,整個人像是快炸毛了似的。 霍景澤心虛,也有些無語。 這大半夜的誰會蹲在他家籬笆外啊,他揚聲,以一個小大人的身份,微抬下巴:“咳,是我弄得,不小心丟到你頭上了,不好意思啊。” 有人出聲認領,那小狼尾也不折騰頭上的泥巴了,迅速抬起頭鎖定了霍景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攀著籬笆就爬到了他頭上。 霍景澤抬頭,就看見一張冷峻的小臉,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喂,你打擾到我了。” 霍景澤覺得好笑:“你大半夜蹲在我家門前鬼鬼祟祟的,是誰打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