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霍景澤緩緩吐出口氣,發自內心地說了句:“因為您和以前不一樣了。” 拐出地下停車場,亮光撲面而來,讓溫知南微微瞇起眼。 “哪不一樣了?” “氣場。”阿晾似是有些靦腆又不好意思地回道。 畢竟是失去記憶了,即失去了經歷和從前的顧忌,即便是模仿自己,也沒法模仿到與從前別無二致。 溫知南只當是些小細節,沒覺察到有什么端倪,不甚在意地看著遠處,道:“萬事萬物總是處于變化之中的,如果總是要效仿曾經的自己,固然能保持原樣,但也不會再有其他變量了。” 霍景澤是領略過這個變數的人,倒是沒怎么反駁,抿唇笑笑:“也是。” 阿晾笑起來也挺好看的,眉眼俊朗。 溫知南收回目光,對這次的決策比較滿意,但畢竟還是在收貨的途中,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還是得帶回家拆了才知道。 阿晾對于他來說,于一個新接觸的人無異,雖然不知道過去是如何相處的,但是規矩還是要重新立。 溫知南隨口提道:“以后就當是重新開始。” 阿晾聽完,專注地看著他乖乖點頭,似乎溫知南說什么就是什么。 和那天挽回他的反應是一樣的,仿佛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了,反倒將溫知南已經到嘴邊的“規矩”給無聲地堵了回去。 罷了,還在路上呢,等到了地兒再說吧。 溫知南猶豫片刻,又閉上嘴。 霍景澤倒是沒意識到溫知南腦袋里已經思考這么遠了,只是見溫知南轉過頭去后,靠在背椅里閉目養神。 正如方才,和溫知南察覺的一樣,他的確緊張和不習慣,但不是因為他冠冕堂皇的“氣場”的掩飾之詞。 而是對他自己。 他作為溫知南領過證的正版丈夫,領了張情人的身份卡牌,坐在溫知南車上,不知會被帶去哪里。 但他沒問,他將主動權全部交予溫知南手中,由對方支配,這是這么多年來身為上位者不曾放下過的,霍景澤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城郊的房子路程還有些遠,溫知南將車內的溫度調得更合適了些,讓阿晾能休息的舒服些。 其實霍景澤沒睡著。 他能感受到周邊越來越空曠,人越來越少,已經聽不見什么路過車的鳴笛聲了。 兩側的樹在飛速后退,車在駛往更加荒無人煙的地方。霍景澤倒是調整的差不多了,頗為好笑地打量著窗外的景色,又看了眼溫知南的側臉。 好在溫知南是放松且愉悅的,否則霍景澤該懷疑溫知南是在記他跟蹤的仇,準備拉到荒野外給他辦了。 其實溫知南想的很簡單。 養小情人嘛,就像中午搜索的“攻略”所說一樣,第一步當然是金屋藏嬌。 他先把人送進去。 房子之后還能再改造。 溫知南看似專心致志地開車,腦子里確是沒少想亂七八糟的,最后終于在視野里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獨棟別墅。 生活氣息還不錯,人不算多,周邊公共設施也有,像是個隔世的小鎮。 溫知南下車,順道打開了副駕門。 霍景澤識趣地下車。 溫知南將他帶到門前,用鑰匙打開門鎖,但沒讓他進,抱臂倚在門框邊,嘴角噙著點笑,話語溫柔卻不容置疑:“話先說在前頭,我這人脾氣壞,但凡不依照我說的去做,我會生氣。” 溫知南下車后,氣場更是拔高了一個度。 像是遠離了城市,野性也得到了釋放,瞇眼微抬著下巴,像是森林里高高在上的獸王。 霍景澤注意力留在“我會生氣”四個字上,終于嘗到了幾分趣味,嘴角克制住沒往上揚,乖順地低頭垂眉:“您放心,我依照您說的去做。” 怎么又成“您”了,是他太兇了么? 溫知南皺眉,但礙于現在是立威的時候,有原則的金主不能和小情人在這時候嘻嘻哈哈。 他按捺下性子,繼續道: “跟著我的第一條規矩。” “你住在這里,衣食我都會安排妥當,娛樂游玩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提,唯一的要求是,我到這里來,你需要在這里等候我。” 第9章 留宿 霍景澤不動聲色地挑眉。 只稍一句話,他就徹底感受到了溫知南的變化。 壞消息,他的小南有了圈地盤的行為。 好消息,圈的是自己。 溫知南已經徹底不想在自己面前偽裝了,這是好事。霍景澤點頭:“沒有問題。” 溫知南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屋內,伸出手,掌心向下半蜷著手指,放在阿晾眼前。 霍景澤試探性地伸出掌心,放在溫知南貓爪似的拳頭下方,只待溫知南掌心一張,一枚金屬澆鑄的鑰匙就落在了他手中。 鑰匙是復古的歐風設計。 精細雕刻的繁復花紋猶如古老的咒語游走在匙身上,鏤空處做了環形的金屬圈,掉落掌心時發出了輕微的碰撞細響。 最頂端處還別有心意地雕刻了一個字“晾”。 像是個專門送給他的禮物。 霍景澤呼吸微微一窒。 他突然有些遺憾,倘若上頭刻著景澤二字,大概會更稱他心意一些,畢竟禮物上寫的應該是大名,不是么? 但有得就有失,這層馬甲硬是讓他生生失去了溫知南送他第一個禮物的完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