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后一個問題,你在那里過的開心嗎?” “我不知道。”祁念想回道,“我也在尋找答案。” “好。” 銀白的冷光閃過,冰寒的凌霄劍穿透祁念想的胸膛,粉碎了他體內的仙骨,同時也刺入了傅煜修的體內。 祁念想眼眸睜大。 “傅煜修,住手,你這個瘋子!” 他推搡著傅煜修想要把對方推開,卻只能徒勞在他懷中掙扎,劍刃越刺越深。 最終在凌霄劍的嗡鳴聲中,長劍貫穿了兩人。 籠罩凌雪峰的誅仙陣法一層層消去,化作漫天金光在黑夜中墜落,仿若曜日落金,跌碎了一地的盛景。 冰霜從內向外蔓延,冷色的雪霜鋪了一地,祁念想看著同他一起被凌霄劍貫穿的傅煜修,眼瞳渙散,淚水從他眼中涌出。 “所以說,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個傻逼。” “這是真話?” “你就是傻逼,傻逼!” 傅煜修卻是笑了。 祁念想靠在傅煜修的懷中,聲音越來越弱。“可我不討厭你,從始至終.....” 撐著的雙臂無力垂下,他最后的聲音淹沒在一旁寂靜之中,他面容平和,仿佛只是睡去。 意識殘留之際,傅煜修看向一旁的嬰兒搖籃,他伸出手一根鳳凰骨憑空出現在手中,他撕裂一道空間裂縫任由鳳凰骨消失在手中,失去鉗制的鳳凰骨會自動回到他主人身邊。 “這樣就好。” 傅煜修將祁念想凌亂的發捋到身后,他低首吻過祁念想的眉心,磅礴靈力以他為中心向外流失。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一直。 …… 凌霄仙尊隕落了。 太歸宗供奉的凌霄仙尊魂燈熄滅,天道降下悲鳴之聲,蔓延整個修真界。 太歸宗上下皆痛,其他各宗因凌霄仙尊殘留的威名半點不敢冒犯,其他敢冒犯的早死在了誅仙陣法之下。 凌雪峰凌霄劍意不散,幾乎沒人能夠爬到山頂一探虛實,也無人敢打擾凌霄仙尊安眠。 鳳傾絕卻是那個例外,紅色的長袍委地,斗篷遮蓋他大半的面容,他踏上凌雪峰頂,進入半封的凌霜洞府中。 半個時辰后他踉蹌著從洞府中走出,懷中卻多了一個沉睡的嬰兒。 “好,很好,你好是算計啊,傅煜修。” 他邊走邊笑,斗篷飄落露出滿是疤痕猙獰的面容,狀若癲狂,他踉蹌著跪地,滾入雪中,卻還是護著懷中的嬰兒。 “師娘…為什么…為什么……” 痛苦沙啞的聲音被風帶向遠方,死寂無聲。 凌霜洞府外寒風四起,萬丈寒冰從洞中向外凝結,永久封禁。 —— 十三年后。 天朗風清,日光徐徐,溫暖和煦。 忽然一道歡脫的聲音打破這難得的平靜。 “鳳叔,鳳叔,快看,你看我抓了什么回來。”腳蹬金縷靴,身著艷衣的少年郎提著一只頭上長角的黃金蟒,風風火火地往桃林趕。 躺在樹下小憩的鳳傾絕眼皮一跳,沒有骨頭似的翻了個身,他勉強抬了下眼皮,看到少年手中快要暈死過去的蛟蟒。 “說過多少次了,沒事不要禍害山里的精怪,一只剛化蛟的白蟒,有什么可稀罕的,還有要叫我父親。” 一朵桃花彈到少年的額頭,少年吃痛嘶了聲。 “鳳叔你又忘了,我父親是你的師尊,按輩分來算,我頂多叫你一聲師兄。” 鳳傾絕又覺得手癢了。 “誒,別打別打,你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跟我一個小孩兒計較,羞不羞。”少年跳著后退,他手中被抓的窒息的黃金蟒直翻白眼。 鳳傾絕懶得動了,躺了回去,一副倦怠的模樣。 看鳳傾絕躺下了,少年扔掉手中的黃金蟒,蹭到鳳傾絕身邊。 “不過鳳叔,你究竟是喜歡我父親呢?還是討厭我父親呢?為什么你每次聽到我父親的名號都很激動。” 鳳傾絕扯了下唇角,面具掩蓋的面容滿是厭倦,他頎長的身體半靠在拱起的樹根上。 “你又在外面聽了什么流言。” “可多了,比如魔尊和妖主與凌霄仙尊師徒不可說的二三事,凌霄仙尊與極道之尊也就是我阿爹的神仙愛情故事,以及你魔尊與我阿爹針鋒相對相愛相殺嗷……” 祁白話還沒說完,就被鳳傾絕用術法敲了頭,吊了起來。 “能不能講點道理,是你問我我才回答的!” “道聽途說,心思不正,吊著反省去。” 祁白不服氣,左右擺著藤條直哼哼。 “所以你就告訴我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說不定我就不煩你了。” 鳳傾絕看著滿目盛開的桃花,慵懶道。 “我和你爹爹真心相愛,但卻被你那該死的父親橫刀奪愛,因此我和你父親結了仇,然后他就把我害成了這樣。” “我不信。”祁白撇嘴。“旁人都說我阿爹最喜歡我父親了,父親也愛極了阿爹。” “愛?”鳳傾絕笑了,唇角的笑容漸漸消去,他喃喃道。 “怎么樣,算的上愛呢?” 春日溫和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映照著繁艷的桃花林,恍惚間像極了記憶中那溫暖令人眷戀的擁抱。 埋葬在記憶最深處,不敢觸碰,卻又舍不得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