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溫霽沒問下去,小聲講:“許桓宇喝得大醉在我們家門口睡著了,他更丟人?!?/br> 聽到這段話,喜兒頓時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倒是愿意跟她說了:“你知道我為什么叫喜兒嗎?” “歡喜的小孩?!?/br> 這回輪到喜兒抽煙嗆出聲了,眼睛冒水花,瑩瑩動人:“因為我爸想要個兒子,所以叫我喜兒。” 溫霽怔了怔,說不上話,喜兒繼續(xù)道:“后媽進了門,弟弟就比我小半歲,說這個弟弟多虧我這個名字才帶來的,后來家里生意出了問題,又想起我這個女兒,要我去聯(lián)姻,我才沒那么傻,出國啦。” 溫霽垂眸抽煙,看著那火星一直靠近,就要燒上唇,好燙,眼瞼也要化出水。 “你喜歡許桓宇。” 溫霽轉(zhuǎn)眸看喜兒,她點了點頭,眼神望著遠方出神:“但是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溫霽知道許桓宇幫不了喜兒,所以,喜歡就只能是喜歡了。 很多時候,停留在這一刻也是好的,沒必要擁有。 一支煙抽到底,喜兒拍了拍手說:“好啦,你也別那么拼,否則另一只耳朵也要出問題?!?/br> 溫霽摸了摸左耳,說:“我是離婚出來的?!?/br> 喜兒瞳孔擴了擴。 溫霽把水瓶擰好,對她微微一笑:“所以必須得混出個樣子來?!?/br> 否則,無以彌補她這樣大的犧牲。 但在外國人的地盤想要爭取機會,談何容易,得有膽子,得能用英語吵架,還得要有運氣。 而且,還要有時間。 溫霽拿到直博通知書的時候,用她的獎學(xué)金給張初越買了一塊表,寄回國的還有她的信件。 他看到錄取通知書自然就明了,溫霽不敢跟他電話說她還要再讀。 怕他生氣,又怕他不生氣了。 想說你可以不等,又怕他真的不等。 想要摘取命運果實,總是得伴隨巨大的犧牲,才能換來一點可能。 喜兒因為逃婚避開了留學(xué)圈的露面,溫霽因為忙碌也無心去社交,于是兩人成了見得最多的私下好友。 熟稔到見個面就坐下來吃飯,一個看書一個刷手機,溫霽不吃貴餐,不剩菜,喜兒跟著她,日常花銷倒是省了一筆,但在別的地方花錢了。 “這個宴會都是行業(yè)大佬,不裝置一下自己不太行。” 喜兒手頭上還是有些人脈,給溫霽推了一個內(nèi)部邀請函,她看了眼,忽然想起件事:“你打算幾時回國?” 喜兒顧左右而言他:“這個宴會你到底去不去?” 溫霽點了點頭,說:“你想清楚打算再告訴我?!?/br> 兩個人處久了都有了些革命友情,尤其是在國外,文化上通融,民族情緒同仇敵愾,有一次在喜兒的慫恿下跟她去了趟歐洲,看著那些古堡和遺跡,不禁感慨發(fā)達國家的人民生活水平。 哪知喜兒卻冷笑三聲:“還不是靠戰(zhàn)爭血腥積累起來的,這條鐵路還是我們祖宗捐的錢呢。” 溫霽叉著腰說:“就是,應(yīng)該對我們國人免費開放,還有這個,這個,通通應(yīng)該刻上我們的名字!” 喜兒捂著嘴笑:“讓他們知道,這里都是我們造的!” 溫霽坐在大理石臺邊晃了晃腳,有白鴿飛過,她對喜兒說:“那你現(xiàn)在還想回去嗎?” 喜兒扭頭看她:“你總是問這種問題,是不是你自己有猶豫,想從我這里得到答案?” 她仰頭看天:“我當(dāng)初只打算讀一年,但沒想到又留了下來,現(xiàn)在不敢做計劃了,人算不如天算?!?/br> “你現(xiàn)在自由了,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不一定要回去?!?/br> 這句話有些熟悉,溫霽咬了咬手里的冰激淋木勺,想起剛來花旗國時遇到的那個示好男生,他也說“你現(xiàn)在自由了,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我跟張初越結(jié)婚沒你和許桓宇的相遇這么浪漫,父母安排的相親,他需要娶,我想還恩情?!?/br> 喜兒雙手撐在身后,深呼吸空氣,瞇著眼睛說:“那你現(xiàn)在看了三年的世界,又離婚了,應(yīng)當(dāng)確定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br> 溫霽從前的婚結(jié)得倉促,老公也不是她選的,誰又說得準(zhǔn)是不是非他不可,命中唯一。 她還記得剛動心的時候,又覺得他肯定是對妻子才這樣,娶誰都一樣。 作為新時代女性,這種為了父母心意而結(jié)婚的婚姻模式她最應(yīng)該反對。 但如今離了婚,那她的選擇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需要任何解釋和言語去證明的—— 她說:“我一畢業(yè)就回國?!?/br> * 六月的夏季,樹上的果實熟透。 這個國家的四季與國內(nèi)一樣,摘果實的時候,也和溫霽一樣。 她拿到了博士頭銜,院士為她撥穗,對她說:“gratulations.” 她微笑道:“wele to a.” 喜兒拿著那臺當(dāng)初給許桓宇拍照的好設(shè)備給她留影,溫霽忍不住道:“想不到有一天我能享受你男友的待遇?!?/br> 其實喜兒這么多年,不乏有追求者,卻都一直獨身,溫霽一開始以為她還想著許桓宇,但她既然都想通了愛不在于朝朝暮暮的擁有,那就是猶豫要不要留下。 溫霽說:“我拿到了國際郵輪的船票,終點是香江,你要不要回去不需要做決定,就當(dāng)是不玩白不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