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家已經(jīng)是夜里過九點(diǎn)鐘，謝瀾說：“芳姨都給你們把三樓的衛(wèi)生搞好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去跟外公外婆吃飯。”

    溫霽從車上下來就一直沉默不語，這時(shí)聽到謝瀾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扯出道笑說：“mama晚安。”

    謝瀾摸了摸她的頭：“累了吧，快去休息。”

    說著看了眼張初越：“好好照顧啊。”

    張初越是提著行李箱上樓的，免得輪子弄臟地板，進(jìn)了房間，溫霽也無心問張初越他家的事，只是低頭翻行李箱說：“我先去洗個(gè)澡。”

    三樓的房間外是客廳，他剛才回來時(shí)發(fā)現(xiàn)了，他爸也沒在家。

    熱水壺咕嘟咕嘟地?zé)l，白色的一對(duì)瓷杯燙干凈，注水，晾溫。

    聽見浴室的門打開了，他說：“來喝杯水，衣服我洗。”

    溫霽披著長發(fā)站在走廊下，暖色的光罩在她白色的裙，娉婷柔軟，他走過去，下意識(shí)想抱她，卻見她接過水杯說：“你快去洗吧，衣服上有餐廳的味道。”

    張初越抬起的擁抱頓住。

    浴室的花灑汨汨地落，張初越把水溫調(diào)涼。

    裹著浴巾出來時(shí)，溫霽還站在原位發(fā)呆。

    他走過去說：“水都涼了，再給你倒一杯。”

    說是這么說，但水杯放下后，他就過去抱她。

    很軟的一團(tuán)。

    他把下巴埋進(jìn)她脖頸間。

    溫霽墊著腳小聲說：“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在南城開了電子廠，你別露餡啊……”

    張初越攏住她后背的力道發(fā)緊，手掌骨節(jié)突出。

    “到時(shí)候吃頓飯過個(gè)場(chǎng)，讓我爸媽他們出面，你什么也不用說，我們禮數(shù)到就行。”

    溫霽雙手抓著他的衣肩：“你是不是不想回來住？不然我們明天就走吧？”

    “等兩家吃完飯吧。”

    “你是想你mama幫我出面，所以才回來住嗎？”

    “不是。”

    兩人聲音越說越小，似情人低訴，心貼著心，又像心上人的蜜語。

    溫霽說：“撒謊，這兒的衣柜里都沒你的衣服，你從前都沒回來住過。”

    因?yàn)樗氖掠星笥陂L輩，所以才低這一次頭。

    其實(shí)她根本不在意什么禮數(shù)，這頓飯她可以不吃，她不想張初越難受。

    此時(shí)張初越勾了道笑，哄她：“你不是說有心的謊言能讓對(duì)方高興嗎，現(xiàn)在你高興了嗎？”

    溫霽眼眶洇水，嗓音緩緩地出：“張初越，你說，這兒的隔音怎么樣啊？”

    話一落，她感覺男人渾身繃硬。

    作者有話說：

    溫小霽氣音：老公，不然我們?yōu)槭裁凑f話要這么小聲？

    第74章 第74日

    ◎“我有個(gè)秘密想跟你講。”◎

    溫霽被張初越攔腰抱到床上之前, 緊聲喘了句：“把門關(guān)上……”

    男人長腿一勾，門就輕“砰”了聲，這還是收著勁, 轉(zhuǎn)眼攏住她兩道手腕抬到她頭頂。

    溫霽是那只被獵人逮到的肥白兔, 光是嘴唇就夠他搓磨玩弄幾個(gè)來回, 舌聲津津，溫霽被他分開了唇，要吸了她一般，男人臉頰因用力而微陷。

    他鉆入的舌頭仿佛能撥弄她聲帶, 一切變得綿軟之時(shí)，溫霽察覺到他起身要去找「水袋」，她兩條腿一纏, 勾住了他。

    “張初越, 我們說說話吧。”

    男人寬額蹙眉，對(duì)她給的這點(diǎn)甜頭頗為不滿，俯身說道：“rou放狼窩里了，你跟狼說今晚吃素？”

    不可能。

    溫霽鴉睫輕眨, 眼眶被他吻出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某彼? 她就是這樣, 輕易地簇起他的火, 又開聲釣他：“我有個(gè)秘密想跟你講。”

    張初越黝黑的瞳仁閃過剎那怔愣。

    她的秘密。

    長臂拉過被子壓了兩把腰, 把她扶坐起來, 溫霽聽見他胸腔微不可察地喟嘆一聲, 拿她沒辦法。

    “我出生就在鄉(xiāng)下，因?yàn)楫?dāng)年爸媽是偷生的, 我見不得光。”

    張初越攏被子的手筋微緊, 下一秒, 蓋上她身。

    溫霽的語氣很平靜：“mama之前打過幾次胎，輪到我時(shí)沒辦法，打不了了。”

    張初越單身撐在身后，另一道手輕柔地捏她后脖頸，溫霽靠在他肩上輕輕吸氣：“但好景不長，我爸爸在體制內(nèi)的那份工沒了。”

    “這不是他們虧待你、偏心別人的理由。”

    張初越腮幫子緊繃，忍不住吐了口氣。

    溫霽斂著眉眼，手抓著他衣角，因?yàn)橛昧Χ直撤喊祝骸拔椅鍤q那年發(fā)高燒，mama帶我去城里看醫(yī)生，爸爸也趕過來了，我燒得迷迷糊糊，忘了在外人面前，要叫當(dāng)時(shí)還在體制內(nèi)當(dāng)要員的爸爸為‘叔叔’。”

    張初越揉著她脖頸的力道驀頓。

    溫霽雙手暗暗扯著被子，語氣依然平靜得像今晚如常掛在天邊的月亮：“所以過年這頓家宴，你不要覺得我叫我爸叔叔很奇怪。”

    張初越氣息隆起又伏下，胸廓里仿佛積攢了一團(tuán)濁霧，左右撞著思緒去尋出路。

    他說：“阿霽，你別把錯(cuò)攬?jiān)谧约荷砩稀！?/br>
    她心里漫延著無盡的潮濕，悉數(shù)扒開自己給張初越看。

    “后來我爸就下崗做生意了，我升高中那年他生意失敗，欠了債，村里的人都說溫家養(yǎng)不起我了，要把我嫁掉，我嚇得給你打了那通電話……”

    也是那通電話，張家?guī)退涣藢W(xué)費(f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