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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繪春不知寒在線閱讀 - 第175章

第175章

    柳若眉沒有猶豫,更沒有時間去查看臂上的傷,因為慢半分,她就是失去僅存的生機(jī)。她提劍朝白刀鬼猛刺過去,對方狂嚎一聲一刀橫掃,又是快若閃電的數(shù)十招近身搏殺,劍與短刀在力與速的劇烈碰撞下濺起火花。兩人的招式卻都是絲毫不失,若是有一絲一毫的失誤,便是生與死的差別。

    白刀鬼喜歡速戰(zhàn)速決,他不習(xí)慣保存實力這種做法,因此每一刀都是殺招、都用十成的功力、都憑性命相搏。趙柘欣賞他的這種作風(fēng),因而派他這樣的殺手來了結(jié)另一個殺手最為合適。他率先打破僵局,倒退數(shù)步,喘息兩聲,眼神依舊死死地盯著對方,如同猛虎盯死獵物。

    柳若眉慘笑道:“怎么?那人下了命令非置我于死地不可嘛?”

    白刀鬼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在打斗時說話,但這次面對這個美若天仙的敵人,他還是開口了:“他說留你全尸。”

    柳若眉知道,他是要發(fā)動最后的一擊。這是疾速的致命招數(shù),寒刃由下搠上,斬斷了柳若眉的長劍,徑直劈入柳若眉的腹中。好在長劍抵擋了一部分的力,那刃沒有即刻戳穿她的身體,她用雙手死死捏住白刀鬼的手腕,快而狠地將刀鋒推出自己的身體。她拔腿而逃,白刀鬼握刀緊追。她心中只存一個信念,脫身,無論用什么方法。柳若眉往街尾跑去,白刀鬼知道,那里有一個轉(zhuǎn)彎,柳若眉必定是想從那里逃走,沒入人群中。他不假思索地點地跳高,以身體上的優(yōu)勢,他勢必可以早半分落在她的跟前,堵住去路,隨后再給她一刀。

    沒錯,白刀鬼的確比柳若眉快,早早地落在她的身前。可惜柳若眉的目標(biāo)不是那個轉(zhuǎn)彎,而是那堵土墻。土墻上的那把刀在極其利落的手法下,被拔起,拋去,又極其精準(zhǔn)地深深刺在了一個人的喉結(jié)之上——它曾經(jīng)主人的喉結(jié)之上。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樊樓

    東京開封城里的各色酒樓三千,最負(fù)盛名的當(dāng)屬七十二家:清風(fēng)樓、八仙樓、遇仙樓、潘樓,各有各的招牌無一不響,然而每日所賣之酒皆源自其中最馳名的一處;開封城里高低聳立的廣廈樓宇,浩如煙海,細(xì)數(shù)堂皇瑰麗、磅礴巍峨中盡顯巧奪天工的,除了大宋的皇宮卻只有一處可比肩;東京開封入夜后的勝景,可謂燦若星河,要數(shù)各種茶坊鬼市、勾欄瓦舍前最是人煙浩鬧,燈火尤盛,而其中極高極亮,眾人趨之若鶩的仍然唯獨一處。眼下三處說的實則都是一處,那便是真宗祥符年間興起,東華門外景明坊里的樊樓。

    樊樓里的酒好且貴,但有兩種酒唯獨在樊樓才喝的到,一曰眉壽,一曰旨酒,口感醇厚,令人魂牽夢繞。常言道即使公孫下馬聞香醉,也一飲不惜費萬錢;樊樓里的女人美艷動人,琴技舞姿那是次要,更難得的是名花解語,冰雪聰穎,來怎樣的客人,她們便可說怎樣的話,但這樊樓中最是難見,風(fēng)情教人百轉(zhuǎn)千般嘆的,唯獨一個影娘,深居不出、恃才傲物;樊樓里東西南北中五座三層樓閣相向,飛橋欄檻、明暗相通。數(shù)座樓閣頂端,伸出近百只翼角,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鳥斯革,如翚斯飛,每處屋檐頂上的瓦壟中都點起一盞彩燈,燭影搖曳,將本已耀如白晝的樓宇照的更加光彩炫目,襯著星空明月,果有一番仙t境般的幻覺。世人皆知登樊樓遠(yuǎn)眺可觀東京極致之景,風(fēng)流笙歌、詩聲笑語盡收眼底。但五樓之中,唯獨這西樓的最高層一般人等不得攀眺,只因從這望下去便是趙氏皇宮大內(nèi),事關(guān)皇室威儀和安危,因而此處向來嚴(yán)禁酒客。

    詩有云:梁園歌舞足風(fēng)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還有幾日便是中秋,整座樊樓此刻已是熙攘喧鬧、鶯歌燕舞不絕于耳,登樓所賞之景正是珠簾繡額,燈燭晃耀,一派繁華繾綣。而向來清凈的西樓最高層雅閣內(nèi),偏偏有一位月白長袍文士憑欄而立,樊樓的頭牌娘子——影娘今夜也是盛裝相迎,坐于此人身旁一楠木榻前,彈的一曲樂府《濩索》,文士背對而立,微微哼吟,面上不知是悲是喜。

    他將一杯眉壽一飲而盡,繼而放下酒杯,順手取過一把青篦扇慢揮,轉(zhuǎn)身將眼光投在了影娘的紫檀琵琶上,又順勢落在她美玉般的嬌俏面容之上:“云母屏風(fēng)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影娘,你的閨名之中也蘊(yùn)有圓聚之思吧。”

    影娘聞聲趕緊收了手中力道,輕輕放下琵琶,起身又給他斟了一杯雙手遞呈:“事事都瞞不過官人,影娘的名字確出于此詩,還有一個小字—— 憶娥,卻是少有人知的。”

    “哦?那你倒是愿意說予眼下這個陌生人聽?”

    影娘淺淺一笑,柔媚盡生:“官人說笑了,影娘不敢欺瞞。家母名諱中有‘娥’字,在奴二歲時便早早過世,父親便給我起了這個閨字。幾年后,思念成疾,家中又無長兄姑嫂照拂,便將我過繼給了遠(yuǎn)方表親,輾轉(zhuǎn)來到東京,影娘十歲學(xué)藝,從爹娘身邊沒有留下一物,唯獨這名字沒遭行院嫌棄,跟了我這些許年。” 她伸手恭敬地接過瓷杯,嫻熟地斟滿又送:“日近十五,官人想必也泛思憶?”

    “家父在我三歲時便已過世,適才西眺,月色下望見宮墻處那對白玉麒麟,想起兒時和兄弟們在此嬉戲,而如今也已陰陽兩隔,匆匆回想起當(dāng)時難免恍如隔世。生離死別的味道,我是再清楚不過。”

    影娘見他消沉,趕緊換了口吻:“奴還未謝過官人贈我這紫檀琵琶,聽前來賜琴的中貴人所說,此乃當(dāng)年姑溪居士李之儀寫下《白鈐轄席上琵琶歌》時所聞的那把琵琶,難怪彈起樂府曲來出神入化。”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