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李崇克,你真可憐!”他壓制中傷口處傳來的痛楚,輕蔑地斜眼看向老李:“你對神宗皇帝唯命是從,可是到了哲宗和太后那兒,還不是撈不到一點好處,他們像一只破鞋一樣,將你調離內侍,丟在一旁。那么多年了,你還想不明白,還信誓旦旦地為新黨討公道,你這算的是哪門子的賬,報的哪門子的仇!” “哼哼,事到如今,你還強詞奪理?”老李啞然失笑。盧昭義似乎像沒有聽見一般禁自轉過頭,將目光投向各派早已沖散而凌亂的人群中去,他犀利的眼神一瞬間停住,落在一個人的身上,此人似乎也立馬感覺到了這肅殺的寒意,他閃躲的眼神中流露出惶恐不安,可是盧昭義還是喝住了他:“齊望亭!你給我出來!老衲早知道你絕非可靠之人,當年你輕易背叛林擎,今天你夾著尾巴逃走,我也并不奇怪!正所謂一朝戰敗鳥獸散!哈哈哈,李崇克,你看到沒有?當年王安石手下所謂的死忠,竟然生出這么個孬種來!你還在此悻悻地為他們辯白?” 齊望亭聞聽對方以如此不堪之詞非言自己, 一股怒氣沖上腦門,原地躍出沖出人群,輕騰數步落于盧昭義面前。今日之事突如其來,他沒有想到大將軍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事敗,他根本來不及準備好自己的后路。可是剛才聽了于墨霄一席話之后,有一個疑惑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他父親齊嘯川的死真的那么簡單嗎?會不會還有什么內情還有待揭曉? “大將軍,齊某并非見風使舵之人,只是今…今日大勢已去,憑齊某一己之力,即便死拼也不過多搭上一條性命!”他說著毫無氣勢,顯然是心虛得很:“只是,只是我父親的死,是否還有什么隱情?還望大將軍你告知在下。” “你若保我脫困,我便告訴你!”盧昭義試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齊望亭,別上盧昭義的當!”李崇克插道,還沒等齊望亭反應過來,盧昭義如同一只脫兔一般閃到齊望亭身后,一把從側面扳住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手心向下五指插入齊望亭的頭頂的發髻之中,干凈利落地掐住他的天靈蓋!人群中烈鷹門的弟子一片嘩然,嚷喊聲一片,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來解救齊望亭。 齊望亭嚇出一身的冷汗,面色慘白到說不出一個字來。盧昭義剛才一陣發動,身上的幾處傷口越發疼痛,他以內力壓制,稍定心神:“李崇克,你不是要保住王安石留下的黨羽嗎?此人是齊家唯一的血脈,你若不聽我的,我立馬捏碎他的天靈蓋,讓他一命嗚呼!” “笨蛋!”李崇克望著齊望亭沒有一絲血色的俊臉罵了一聲。 “放玄機子走!”盧昭義命令道。 “不行,他是殺魏無道的元兇!”幾番輪戰后,即將精疲力盡的天疏即刻喝止,他握著凌虛劍的右手在方才激烈的打斗之后依然還在微微發顫,可語氣卻決絕果斷。話音剛落,誰知身側突然有一人邁上一步攔在了他跟前,來者正是秋下真人。她在適才的門派混戰中,果然如天疏所言,兩不相幫,玄機子t的身份的確讓她處境兩難,而此刻當看見自己的弟子有一線生機之時,秋下果斷站出來試圖解圍。 秋下真人雖年過五十,可爽朗性子,向來笑臉迎人,看似不過是四十來歲的清秀道姑。可近來因為柳若眉的婚事鬧僵令她好一陣子郁悶,今日又得知大弟子玄機子乃多年潛伏的細作,突如其來的打擊之下,她好似一下老了十歲。只見她雙眉緊蹙,面色堅毅:“道長,你我門下皆出忤逆,按理應當自行清理門戶,不勞旁人。魏無道為我徒玄機子所殺,我為人師而管教不嚴,本當親自動手以盡江湖道義。我乃修道之人,原是應當心無里礙,意無所執,可玄機子自少年時便入商梁門下,偏偏與我投緣,思前想后我實難看著他身首異處無動于衷。”她說話間雙目已滲出淚光,仰天嘆道:“秋下枉為修行之人,若道長難泄心頭憤恨,我愿替逆徒受死!” 天疏沒有想到秋下真人居然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看向玄機子,只見他此刻怔怔地望著秋下,兩行清淚滑落煞白的雙頰。天疏躊躇思忖片刻:“真人,十年前各大派入蜀,你我并肩在華鎣山摩崖峰苦戰焱煌三鬼,三鬼與我蜀山有夙怨,我當日身受他們一刀兩掌,為難時刻是你不顧內傷挺身相救,這份恩情我天疏不敢忘!“他深吸一口氣,咬緊了自己的下唇。是啊,玄機子是秋下的愛徒,魏無道又何嘗不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呢?天疏緩緩道:“也罷,玄機子的事我不再插手便是!”他深吸一口氣,側目緩緩朝段青崖看了一眼,示意放了玄機子。可是此刻段青崖的注意力卻已全然不在玄機子身上,從片刻前他便一直關注西南山崖上于墨霄與方衍州的對峙,就在天疏與秋下對話之時,只聽段青崖忽然一聲驚呼,眾人朝他眼神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個方向上依稀是于墨霄與林寒初的身影,正從石坡上疾速滾落,以極快的速度沒入山崖,一瞬之后已不見蹤跡! 天疏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段青崖回頭大叫一聲:“不好!”眾人只見玄機子就在適才電光火石的片刻,掙脫了脖頸上的長劍,朝盧昭義的身邊跑來。 盧昭義見他沒有逃命,反而試圖來助自己一臂之力,泛起一陣心酸,隨即朝他大喊:“傻子!快跑,別管我!” “不,要走一起走!”玄機子執拗道。盧昭義硬起心腸,抬起左腿躥出一腳,踢在他的腹上,失聲罵道:“你還不快給我滾!難道真要一起死在這里嗎?”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