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提也罷,他剛愎自用,有勇無謀。如今既然是我來執掌烈鷹門,自然會重整門風,在武林闖出一番天地。” “師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還是及早回頭吧。你爹若泉下有知,也會希望你能走上正道。” “臭丫頭,我哪用得著你來教訓。還敢在我面前提起我爹。好,既然我沒法子找到你的相好王爺報仇,那今天我就來教訓教訓你!出口氣也好!” 齊望亭話音剛落,右手食指撥下腰帶上的長鞭,在半空中一震,便朝林寒初的臂上纏去。上次武林大會時林寒初還記得他的鞭頭上裝有倒刺,喂有劇毒,若是沾染上了皮膚恐怕麻煩,便不敢怠慢。她跳上馬車,扯下門上的簾子,在手掌上繞了兩圈,便去抓齊望亭的鞭頭。 齊望亭的鞭頭很是靈活,忽左忽右,攻守兼備,林寒初一時倒也抓拿不到。林寒初取下所帶長劍,以承影劍法中的一招白虹貫日朝齊望亭的面門刷刷刺去,齊望亭見她變守為攻,馬上調轉鞭頭,用力擋開她的劍招,鞭子在長劍的沖力之下,啪地一聲,兵器相撞,兩人都是一震,向后退開一步。林寒初再以一招抱冰握火,左虛右實,再攻齊望亭左胸。齊望亭又以鞭子回迎,誰知攻到中途,齊望亭突然縱身一躍,躲開林寒初這一劍,回身直直攻向林寒初背心。 林寒初一個冷顫,將長劍在背后一格,擋住鞭頭攻勢。順勢一個轉身,用包著布簾的左手搶住鞭頭,朝齊望亭喉間一送,眼見那沾滿毒液的倒刺便要扎入他的rou里。齊望亭左手搶住林寒初的手腕,兩人用內力相拼對峙。 “師妹,你本是個美人兒,怎么也不懂得好好打扮自己,弄得面黃肌瘦,猶如山野村婦。”他故意以話譏諷林寒初,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林寒初不吃他這套,依然手中絲毫不讓。 “師妹,你那英俊王爺呢?怎么不見他來憐香惜玉。” 林寒初一聽之下,氣惱齊望亭再將她與趙柘牽扯到一起,喝到:“閉上你的狗嘴,我與趙柘毫無瓜葛。” “哈哈哈——”齊望亭見激將法奏效,“原來是和王爺吵架了,你這性子如此乖張潑辣,怪不得先是于少主,后是熙王爺,都不要你了,哈哈哈——” 林寒初手上又加了半分力道,眉宇間怒到了極點。 他喘著粗氣,一字一句吐在林寒初側臉,“師妹,你還不知道吧,我此番從建州去開封,就是去喝于墨霄的喜酒!” 募地,林寒初腦中蹦的一聲,好像被什么重物錘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出一口氣,手中一下失去了知覺。齊望亭借機反撲,一個挺身,猛地一掌還擊在林寒初腹上,林寒初在掌力之下結結實實摔倒在地,腹中如江水翻涌,哇地一下,吐出兩大口鮮血,重咳不止。 “哈哈哈——我一說于少主,哦不,現在已經是于掌門了,師妹就如此上心!也難怪,于掌門儀表堂堂,年輕有為,女子都仰慕不已。而柳姑娘呢也是出生名門的大家閨秀,簡直是天作之合。”他說罷,俯身狠狠盯住林寒初,一手抓起她的右腕,湊近她的耳畔:“不像你,邪教妖女,人人得而誅之后快!” 林寒初努力止住了重t咳,嘴唇和臉頰在陰天的日光下襯得慘白,她回了齊望亭一個誓死不屈的眼神,盡管眼中已經噙滿了淚。齊望亭搭在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探動,少頃,朗聲諷道:“哈哈哈,原來如此,用不著我收拾你了!” 說罷,起身捋了捋長袍,自言自語大聲朝馬車走去:“三日之后,開封城可熱鬧咯!”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密匭 以汴梁開封為中心,大宋的交通路網修建了到各路、府、州、縣的官道,可謂四通八達。從開封向東,一條官道途徑曹、濟、袞、齊等州,直通山東;另一條則途徑應天府,直達海州。林寒初那日背著羅丹青的尸身,從熙王府離開,便尋了棺槨將他暫時安放。林寒初心中始終存有虧欠,覺得是自己害了他,讓他命喪開封。心下悲痛之余,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草草葬于此地。 羅丹青死前的話雖然含糊,但思來想去,他的那句“已經找到”,可能指的便是林寒初這一路上所追查到的線索。而能夠與王安石所設計保存的第二張畫存有聯系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他曾經一住十多年的故所。因此無論如何,都要再去一次半山園一查究竟。更何況,羅丹青追隨王安石多年,將他葬于江寧府或許也能了卻他最后的心愿。 她雇了一輛馬車,從開封向東南而行,計劃沿著官道至應天府,繼而又往南改道,途徑亳州、蒙城、懷遠、嘉山、滁州,而至江寧府。 不想亳州城外,偶遇北上開封的齊望亭,確實始料未及,而更讓林寒初震驚的,則是于墨霄的婚事。當日開封不歡而散,如今才寥寥一月,他與柳若眉的大婚便昭告天下,大宴賓客。那一瞬,她心頭滋生出洶涌而至的絕望,希望齊望亭的那掌可以正中要害,讓她不必茍活于世,免受這無窮無盡的身心煎熬。可惜這一掌卻只是讓她吐血猛咳不止,身上的痛過去了,心中的痛卻永無停息。 三日之后,他喜結良緣,洞房花燭,而她呢?是,她也自有打算。 連日的大雨將這路面灌得泥濘不堪,齊望亭一行緩緩駕車繼續北行,官道上只剩下占了半身泥的林寒初和那輛翻到在路旁的馬車。官道兩旁栽種成排的榆木,在傍晚蕭瑟的冷風中發出動物般嘶啞的哀嚎,月光漸漸染上了葉梢,將那半銀半灰的光剪碎了投在地上。良久,林寒初的淚還是奪眶而出,無聲而壓抑的唏噓,仿佛將她靈魂深處曾經還在堅持著的最后那么一點東西,慢慢地抽干了。她累了,倦了,再也不想等,也不想對他抱有幻想了。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