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罷了,既是陛下的意思,你又怎么可能違背。拿藥膏進來吧。” 他還有許多事沒有想清理順,修長的手指蘸了藥膏,一點點遮在那些紅痕之上,到心口的位置仍是有些愣神。 “對了,今日怎得不見其他宮的人來請安?” 他記得陛下遣了人來說選秀的事,如今既是過了幾月,想來新人已經入宮。 “鳳君?”椿予心頭突突直跳,“您不記得了?” “什么?” 顏昭隨意應道。他用藥膏揉著身上紅痕,也不知昨夜的陛下怎么了,心口的地方都有些微微發腫。 藥膏清涼,揉上去還是有些細細的刺痛。 他稍稍吸了口氣,手指蘸了藥膏繼續揉著,就聽椿予聲音發抖,似是慌亂不已,“陛下并未進行選秀,宮中亦無其他人。” “為何?”這倒是出乎了顏昭預料,他好奇問著。 “因為鳳君突然昏睡不醒,陛下甚為擔憂,這才推了選秀。” 椿予這話并未說錯,可顏昭早就冷了心,又怎么會信。 “又胡說,陛下何時這般在意過福寧殿。多半是有旁的緣由吧,早期府中捎來書信,說是要我安排書鈺入宮。他人呢?” “表公子已經出宮。”椿予一頓,又補充道,“您和陛下還替他指了婚。” “哦?”顏昭眉心皺得越發緊,只覺這一覺起來,事情全都古古怪怪的,“是哪家姑娘?” “這……”椿予聲音小了下來,眼前的鳳君似是并不記得這幾月發生的事,多半會覺得表公子會低嫁,但他也只能據實稟報,“是位御林軍中的娘子。” “御林軍?”顏昭略一思忖,“可是統領御林軍的將軍?” 今早內侍們替他穿衣時,曾把一個玉佩仔細地戴在他腰間,顏昭認得,是可調動御林軍之物。 “并非是有官職之人。”椿予硬著頭皮答道。 “你是說,我與陛下將書鈺許了一個普通人?”顏昭聲音高了幾分,難以置信道,“這怎么可能!” 書鈺入宮本就是沖著選秀而來,如今選秀沒了,書鈺也被賜婚常人。 這幾月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顏昭想不通,直接又問道,“那家中可有書信?” “有的。”椿予忙不迭去取了這幾月鳳君與府中的書信遞上。 紙張是福寧殿所有,上面的字跡更是他所熟悉的。 偏偏放在一處,無一不顯得異樣。 他竟然會在信中提及這么多次陛下? 顏昭臉色漸漸難看起來,他失憶的突然,又做了這么多與他平時行為相悖之事。 看來此次失憶絕非偶然。 宮中向來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他過往便處理過許多。定是有人暗算,才叫他如此失去常性。 “椿予,你去請御醫過來。”顏昭心中警惕,待內侍要邁步時,暗中又道,“再跟府中去個消息,讓娘幫我尋個靠得住的大夫。” “鳳君可是想問問身孕的事?”椿予一聽,忙道。 “…….” 剛剛臉色還冷漠的人一頓,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瞬時睜大,“你說什么?什么身孕?” 椿予左右看看,湊近了幾步低道,“鳳君早前叮囑過奴,要奴停了御醫每日的請安,說是可能有了身孕,想等素月先生入宮請脈時再確定此事。” 顏昭冷冷看了他一眼,“若我真有身孕,如何要瞞著宮里?” “這……”椿予將頭低垂,“奴不敢妄猜,但當初鳳君的確是想等確定之后親自告訴陛下這個好消息。” “只怕沒這么簡單。宮中三年,還沒讓你學會處處小心?”顏昭道,“若我真的有了身孕,昨夜又怎么會伺候陛下。” 他失憶的突然,又要尋借口讓素月先生入宮。多半是察覺了這宮中有人對自己下了毒手。 “你若再不長些記性,日后如何在這深宮活著?” 顏昭低低訓著明顯大意的椿予,見他知錯方緩了語氣,“既然已經停了御醫,便是御醫院無可信之人。你只跟家里去封信便是,一會且與我說說這幾月的事。” “是。” 椿予滿心苦惱,卻也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等顏昭重新穿衣坐在軟榻,椿予這才跪在他腳邊,撿了重要的事一一稟著。 “你是說我跟著陛下去了渝北?” “是,當時京中都傳陛下意外身故,若非阮將軍等人攔著,您怕是也要殉情——”說到這,椿予心虛地瞥了眼沒什么表情的顏昭,“后來才知這是陛下做的局,這一次徹徹底底除了所有不安分之人。” “是因為我配合陛下做了這場戲,所以陛下才會常到福寧殿來?” 這是唯一他能想到最合理的緣由。 “奴……奴不清楚圣意。”椿予哪里敢妄議陛下,接著又補充道,“不過陛下這些日子都是宿在福寧殿的。” “鳳君,您這些天與陛下幾乎日日不離。” 眼瞧顏昭的神情軟化了些,椿予小心又道,“奴瞧著陛下對您是真的上了心。” “不過是因為我有用罷了。”顏昭微微一笑,“陛下心思機敏,此番不過是借我推脫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