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只可惜,她并非是這大晉之主。 書鈺微微嘆息,低垂下眼。 元蘇早就注意著下首對坐的這一對女男,見書鈺面色微紅地垂下頭,當即心中有數。 畢竟,以程嬌的姿容,沒有哪個男郎能不動心的。 如今,就看程嬌的意思了。 她雖然從未提及藏在心中的那個男郎是什么性子。不過以元蘇對阮程嬌的了解,她多半是會喜歡心性單純的男郎。 想起鳳君最近有趣可愛的模樣,元蘇忍不住彎起唇角,表兄弟之間的性子多半也是差不離的。 看來書鈺,定是能解開程嬌心結的那個命定之人。 第22章 舞劍 元蘇不善女男情感之事,于姻緣也多是順其自然。 這會心中篤定書鈺必然對程嬌有意,言語間也熱絡起來,不甚熟練地撮合道,“程嬌,孤記得你最善舞劍,三年不見,孤倒是極為懷念你當初在荒漠里對月飛劍的那一幕。” 總歸男郎理應會撫琴的,到時候程嬌舞劍,書鈺撫琴,倒也稱得上柔情蜜意。 她頓了頓,轉頭與顏昭又道,“鳳君想來也是沒有看過女子舞劍吧。今日正好有程嬌在,也能見見當初迷倒萬千塞北男郎的舞姿究竟有何魅力。” 這話可不是元蘇夸大,想當初她與程嬌每每行軍途徑一處,都會有膽大的男郎尋到軍隊駐扎處送衣送水。 那會她跟著程嬌可用了不少好東西。像是女郎的一些貼身衣物,男郎們送來的時候幾乎都做大了不少,程嬌嫌棄不肯穿,都是她用著正好。 阮程嬌倒也不推辭,舉杯與元蘇笑道,“陛下與鳳君若是想看,臣愿斗膽獻舞一曲。” 大漠荒涼,夜里氣溫極低。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漸漸地女郎們都以舞劍擂鼓來暖和身子。這其中若說翹楚,自是有阮程嬌。 當時她也是這一身束腰騎服,長劍起舞,恍若游龍泛起江海碧色,天地瞬息萬變。低眉凝神間,仿佛冬雪覆地,冷若堅冰。 莫說是前來偷瞧的男郎,便是她們,也都被這劍舞磅礴氣勢所震撼。 如今在皇宮之中,阮程嬌自是不好攜兵器進殿。 元蘇朝崔成示意,“拿孤的佩劍來。” “陛下,臣尚有一不情之請。” 阮程嬌接過崔成躬身遞來的云虹劍,瞧見上面熟悉的劍穗,微微笑著拱手道,“當初在大漠,乃陛下擊鼓,臣方能聞音而舞。如今,臣斗膽,請陛下再擊鼓一回。” “孤亦懷念當初在大漠的日子。”元蘇笑笑,聲音卻漸漸苦了下來,“不過孤的左手,一年前受了傷,如今怕是再也無法酣暢擊鼓。” 她的話音一落,安靜坐著的顏昭驀地怔住。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什么都不記得。 “陛下——” “陛下。” 幾乎同時,兩道聲音齊齊響起。只是顏昭聲音小,被壓了下去。 阮程嬌眉目肅然,疑惑問道,“一年前?陛下多數是在宮里,怎么會受傷?那些御林軍呢?!” “此事說來,也不怪御林軍。”元蘇平靜道,“是孤狩獵時,為追白虎,不小心墜了馬。” 她說得云淡風輕,阮程嬌卻是不信。旁的不提,單是元蘇的馬術,在整個大晉都無人能及。更何況,彎弓射箭,她亦是一把好手。 又怎么會在皇家狩獵場,在御林軍護衛之時,墜了馬。 阮程嬌心中疑竇未消,可瞧見那端坐在元蘇身側的男郎明顯地松了口氣。登時明白,陛下這套說辭,不過是在寬慰他。 一年前,她雖遠在東南四郡,卻也知曉朝廷頒布了新令,要重新劃分各家土地,讓百姓有謀生之所。 要知道過去百年,大晉的土地幾乎都被各世家高門圈在名下。陛下此舉,旨在照拂百姓,卻也動了那些世家利益。 若在宮中動手風險極大,是以那些人才選在了每年七月的天子狩獵。 阮程嬌細細一想,便骨生惡寒。可眼下,的確沒道理讓并不知曉實情的鳳君受到驚嚇。 她低垂下頭,單膝跪在地上,“是臣思慮不周。” “無妨。”元蘇側臉與顏昭安撫地笑笑,“孤雖不能擊鼓,但總有人能撫琴相合。” 她朝顏昭微微示意,正自責的男郎驀地反應過來,順從地點頭道,“陛下,請允許我推薦一人。” 他看向已然有些微醺的書鈺,劍眉一皺,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夸道,“我這表弟琴藝一絕,如此便讓他——” 撮合的話在書鈺醉倒瞬間,戛然而止。 顏昭趕忙示意椿予上前攙扶,轉身與元蘇低頭行禮解釋道,“還望陛下見諒,書鈺自小便不勝酒力,這清釀雖然是酸甜之味,實則后勁極大。他過往從未喝過此酒,故而不知深淺,這才鬧了笑話。” 他瞥了眼倚在椿予身上被內侍小心扶出去的書鈺,眉心緊緊皺起,他分明叮囑過書鈺,不可貪杯。 這下子可好,若是陛下怪罪,當真是無妄之災。 “鳳君不必驚慌,既是吃醉了酒,讓內侍伺候著就是。”元蘇還是頭一回見男郎醉倒,心中有些好笑,卻也覺得書鈺的性子果真與鳳君有幾分相像,都是一樣的天真率直。 但眼下,卻是缺個撫琴之人。 “陛下。”阮程嬌倒是沒怎么注意書鈺,只垂首道,“臣斗膽,想請鳳君撫琴一首,與臣共同獻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