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春光(重生)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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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隱匿在黑暗中, 讓人看不清楚,只恍然?讓人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更冷了些。 臉上微末的寒暄暖調一下子褪沒?了,便愈發顯得?那雙眼睛漆黑,深不見底的漆黑,“現如今還想著外戚干政,當真是膽大包天?!?/br> 似是想到了往事,眸底微暗,掩去眼底的暗涌,舌頭抵了下腮幫,微不可查。 下一瞬,唇邊揚起一抹笑?,“拖下去。” 殿內伺候的宮人們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說話,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不多時,行刑的宮人們便回來了,躬身?道:“稟兩位大人,人沒?撐住,去了。” 格爾律的面色很是難看,眉頭微蹙間眸光幾經變換,整個面龐都呈現出難以辨認的復雜之色。 漸漸的一切又都平靜下來,只剩一抹思?慮,濃重如黑霧,將人緊緊包裹。 過?了幾息,他?緩緩睜開眼揮手道:“想不到我這?里竟然?被埋了這?樣一個釘子…將他?們那一批的人都好好審一審。” “不,把?府中的下人們都給?我仔仔細細地篩查一遍,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造次!” 一時間,宮人們都緊緊貼著地,不敢多言。 席澈抬起眼睫,那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室內某處,半晌,才再度開口,“格爾哈的后宮,勞煩您也費些心思??!?/br> 他?才來這?大幾日,就?有人已經坐不住了。 只可惜,太急,也太蠢。 “若是格爾哈暴斃而亡,最佳的得?利者…都督以為是誰呢?” 格爾律目光一凝,“殿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 皇后與他?的妻子關系甚篤,暗地里,更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格爾律的聲調不由得?低了幾分,“世間之人,到底是離不開權力二字…” “嫡子年幼無知,若是想要仿照前朝行垂簾聽政之事,理?論上,也是可行的?!彼?輕點幾下案幾,“只是,如今北狄都是搖搖欲墜…”饒是他?自認不算是忠君愛國之人,心中也不由得?嘆息幾聲。 先存國,才會有家。 稚子小兒都懂得?的道理?,鳳位之上的人又怎會不懂呢? 格爾律的視線無意識地掃過?身?旁不遠處的少年。 雖年輕,卻已漸漸褪去青澀,有了幾分帝王的冷凝氣質。 一如當年說一不二,權勢滔天的長公主殿下。 他?承認先前或許是私心,可如今,心中竟隱隱有個聲音。 也許,眼前的人,才是能?挽救北狄于水火的君主。 北狄,正需要這?樣一個年輕的,迅速成長的君王。 殺伐果決之人,才能?帶領北狄,重回榮耀。 格爾律:“她這?是要把?北狄置于死地啊?!?/br> 席澈側頭望向窗外。 黑黝黝的天,暗色濃稠。 他?語氣閑散又有幾分意有所?指,“都督言重了,她一介婦人…又怎么能?做到如此?地步呢?”聲音沒?什么溫度,說話速度很慢很慢。 直直把?話剖析開來,“都督也是誠心合作,故而我才斗膽一提。” “皇后娘娘背后,也有您的內人相助?!彼?微微瞇了下眼,恍惚間,竟生出些前世錦衣衛統領的影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抓內賊要緊,只是也得?注意些,免得?反倒傷其自身??!?/br> 他?的語氣不自覺帶著幾絲殺意,顯然?是耐心即將告罄的信號。 格爾律想到席澈所?率領的那支鐵血軍隊,頓了幾瞬。 “我自然?…是誠心與您合作?!毕荷?邊能?人異士眾多,思?及此?,他?的語調下意識恭順了點,“還望…給?我幾天時間。” 接著,像往常般提到了中原,“那邊傳來消息,崇安帝似乎是有另立太子的打算?!痹掝}轉得?生硬。 席澈:“另立太子?”他?想到兩日前屬下說的消息,佯裝不解道:“當今太子為嫡出,性情溫和且并?無過?錯,何來此?說?” 中原的太子,說好聽點是溫和寬厚,說難聽點,那就?是膽怯懦弱無主見。 格爾律素來瞧不上這?樣子的人,更何況,這?還是堂堂一朝太子! 語氣里難免帶上了些個人偏好,“做個守成之君或許可成,但他?的兄弟,中原的那位四皇子,可不是好相與的。”提到謝允丞,又帶上點不自覺的欣賞,“要我說,他?做事倒是有幾分像我們北狄人,大膽又干脆?!?/br> 殿內的氛圍隨之一冷。 從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窺見席澈高高隆起的鼻骨,以及鴉黑色的眼睫,皮膚冷白,似覆在屋檐上的霜雪,不觸碰,也能?覺出滿指的冰涼。 北狄大雪封天了十?來日,如今這?會兒,才算是得?以將月光看得?更加清楚些。 月色投進窗邊,宛如一層細碎的鹽,隨著燭火輕輕一晃,便是靜水微瀾。 少年面上的冷色被月光相融,冰涼又悲憫。 但也只是一瞬便消逝,快到讓人以為那只是一種錯覺。 “崇安帝屬意四皇子?”雖是問句,話里的意思?卻是平鋪直敘的,“那他?應當是也定下太子妃了?” “非也。” 格爾律強行按捺下方才那抹疑惑,同他?解釋起來,“我聽說是四皇子心有所?屬,拒絕了?!?/br> “少了家族的助力,也太不劃算了些。”面對欣賞的人,忍不住抱不平了兩句。 他?向來有這?個毛病,話里甚至有些惋惜。 席澈聽到這?話,忽道:“我記得?,他?似乎才到弱冠之年吧?也算是年輕有為?!彼坪踔皇遣唤浺忾g提起的建議,補充的話卻無端讓人覺得?有幾絲可行性,“您的家族子女眾多,何不早早做個投資呢?” 古往今來,和親的貴女數量繁多。 為江山穩固,兩朝相交時也多用美人與金銀幣昂來做交換,仿佛這?是心照不宣的某種默契。 謝允丞勢頭正好,若是待他?事成再去提,未免有種上趕著的嫌疑,也太被動。 如今,似乎是一個微妙又合適的時間點。 他?找上席澈,本也就?是有這?層心思?在。 找個雙保險,才能?更加穩固。 誰知如今,對方竟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只是作用的對象不同罷了。 格爾律不由得?再度確認,他?們是同一類人。 詭異的是,確定好這?點,他?竟更加安心了幾分。 “殿下的意思?是…?”兩人之間好似完成了某種身?份上的交接與轉變,“要我去找人去…做些什么?!?/br> 他?不傻,自然?能?從片刻交談里察覺出席澈對這?位四皇子的敵意與冷淡,雖不知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可他?也是查到這?兩人是有過?節的。 如此?,他?自然?不介意遞上一封投名狀。 見對方沒?有否認,格爾律微微低頭,道:“…必不會辜負您的期望?!?/br> 席澈的目光中有幾絲探究,半晌,嘴角一挑,顯露出點惡意,“這?般年紀,該有幾房美妾了?!蹦侨思m纏紀黎的行徑與不知好歹的話語,字字句句都讓他?惡心至極。 本能?地,他?認為該再添上一把?火。 徹底把?這?人的心思?燒盡,埋沒?于死灰中。 強撐著不娶妻? 未免太過?可笑?了些。 眉梢微揚,手下持著一只翠青龍尊酒盞,酒色瑩如碎玉,襯得?他?手指更是玉白一片。 若有人此?刻望來,便能?輕而易舉地窺見他?惡劣的神情。 帶著股置對手于死地的決心。 第47章 真相顯 白雪素裹, 伴著微微的雨意。 一行人浩浩蕩蕩,一下子便把驛站擠滿。 從上游飄過來的河燈在河中心閃爍,遠遠望去,似是成千上萬, 宛如?漫天璀璨燦爛的銀河, 又如鑲嵌在沉沉夜幕中的星子, 密密麻麻布滿河面。 馬車被籠罩在這斑駁月影下, ??吭隗A站邊不遠處。 曲焉貝齒微閉, 面上瞧著大約是有點緊張,那雙淺綠色的眸子滿是羞赧。 見紀黎面露疑惑, 又?鼓足勇氣道:“我…” 她一早便從徐則栩口中知曉紀黎的名字, 遙遙一見后更是心生好感。故而這才大膽上前。 可?對面的人待人接物?上始終都?是淡淡的,連帶著,她的把握也小了許多?。 青燈光暈下,少女一身西域特?有的吉服, 下搭縷金白蝶穿花的鍛裙, 再配上額間那一抹紅意。 仿若釉色無暇的瓷器,有了自己的靈魂后更加顯露出幾分只可?遠觀不可?觸碰的氣質來。 盈盈望來時, 一雙含情的杏眼水霧氤氳。 紀黎向來是抵擋不了這類可?憐兮兮的目光的,男女都?是。 “我…我幫你?便是, 我沒說不幫?!闭f完這話, 她自己都?無端端地愣了一下。 先前, 也有個?少年, 每每用這種宛如?受了傷的小動物?眼神?瞧她。 自他不告而別后, 竟也過去快一月了。 她心里忽地一顫, 兀自覺得胸口處有幾分不受控制地發堵,那股酸澀的情緒更是怎么?都?壓不下去。 像是裝滿了渾水的泥沙搖搖晃晃, 最終沉淀于荒蕪海水中。 曲焉見紀黎神?色怔愣,還以為她說的是勉強話,一時之間沒再開口,手?也跟著往后縮了兩分。 “紀小姐…?”她直覺對方的狀態似有些不對。 想到崇安皇帝這次的行為,心底也不由得嘆息。 西涼身為附屬國,年年都?有上供,以祈求方寸之地,殘喘茍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