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葡萄是不是也會討好人啊？”陸映雪塞了一顆葡萄進嘴里，“這么多年，我家不知道收了多少葡萄，酸溜溜的就不說了，咬一口滿嘴巴都是籽，吃起來太麻煩，我也就不愛吃這玩意兒了，沒想到種到大河村來，這葡萄竟然就懂事不長籽了，還這么甜，真好吃。”

    程彎彎一本正經(jīng)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意思就是說，水土不一樣，種出來的果子也會不同，以后你想吃葡萄，就來我家吃。”

    她可不敢說，葡萄藤早就被她偷偷給換了，現(xiàn)代研究出來的新品種，當然無籽，而且甜度剛剛好。

    一盤葡萄，瞬間就見底了。

    凝藍立即端上來切好的甜瓜，地里的甜瓜也都熟了，甜度自然不用說，一口氣能吃掉一整個。

    曹瑩瑩吃了個差不多之后，站起身來道：“今日成衣鋪子開張，我得過去看看，娘去湊湊熱鬧不？”

    “當然去。”

    程彎彎也想看看二兒媳婦究竟開了個什么樣的鋪子。

    鋪子就開在集市上，鋪子裝修一新，比周邊一些吃食鋪子顯得有格調(diào)一些，招牌上寫著五個字：大河成衣鋪。

    第472章 成衣鋪開張

    鋪子裝修裝修的非常不錯，成品衣服一件一件掛在墻壁上，一共五個款式，四個尺碼顏色，加起來是二十件衣服，墻壁上正好掛的滿滿當當。

    前頭是衣服展示處，還放置了茶水點心，后面隔出來兩個試衣間。

    第一天開張，孔繡娘前來坐鎮(zhèn)，曹瑩瑩這個負責人自然也在，孫水芹扶著大肚子前來幫忙：“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我來幫幫二狗媳婦，也能陪著說說話。”

    曹瑩瑩很是高興，她和孫水芹都是大河村的新媳婦，而且也都懷有身孕，有許多的共同話題：“傻根嫂，進來坐。”

    孫水芹走進去，發(fā)現(xiàn)程彎彎也在，面色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維持著笑容：“趙嬸子也在呢，正巧有些事情要向嬸子討教。”

    程彎彎點頭：“什么事？”

    “年初種棉花的時候，傻根也從嬸子家拿了些棉花苗回來，種了一畝地，現(xiàn)在長勢很不錯。”孫水芹開口道，“昨兒晚上我去地里找蟲，看到好多花結(jié)了桃子，怎樣才知道桃子熟沒熟，什么時候才能收？”

    聽到這個問話，程彎彎再一次確定，傻根媳婦是開始認真過日子了，只要是認認真真奔生活的人，她都不會排斥。

    她笑著道：“棉花結(jié)桃確實是差不多快成熟了，不過不是收桃子，而是收桃子吐出來的棉絮，大概一個月后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這段時間注意澆水施肥。”

    “嬸子真是什么都懂。”孫水芹睜著水眸，“嬸子這么厲害，是因為看書看得多嗎？”

    程彎彎點頭：“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有許多我們這一輩子都無法接觸的世界，也能學到許多道理。”

    孫水芹聲音堅定：“以后我定要讓我的孩子多讀書。”

    正說著話，店鋪門口走進來一個小丫環(huán)。

    曹瑩瑩立即迎上去：“這位姑娘要買衣服嗎，隨便看，有喜歡的可以上身試一試。”

    “是我家小姐剛剛游湖弄濕了裙擺，沒有帶備用衣裳，所以派我過來看一看。”小丫環(huán)開口道，“我家小姐愛穿紅色衣裳，隨便取下來一件就可以了。”

    小丫環(huán)原本是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她并不認為村里的成衣鋪能有什么適合她家小姐的衣裳，但沒辦法，裙子濕透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這里的衣服再差，也只能先買一套將就一下。

    她抬頭去看衣服，這一看，嚇了一跳，這村子里的人這么有錢嗎，隨便一家成衣鋪，竟然賣的都是錦繡，外面還罩著羅紗，看起來絲毫不輸他們家小姐平常穿的衣服。

    曹瑩瑩開口道：“你家小姐姓什么？”

    這附近大戶人家的小姐她基本上都認識，只是對丫環(huán)不熟悉而已。

    小丫環(huán)回答道：“我家小姐姓吳。”

    “原來是吳小姐。”曹瑩瑩笑起來，“如果是你家小姐要買衣服的話，我建議這套水綠色的窄袖紗裙。”

    小丫環(huán)搖頭：“可是小姐喜歡穿紅色。”

    “你先把這件衣服拿去給吳小姐試一下。”曹瑩瑩讓孔繡娘將掛在墻上的衣服取下來，“若是她喜歡，再來付錢，若是她依舊覺得紅色好，那么隨時可以來換一件。你放心，我和你家小姐認識，我不會故意算計她，你跟她說，我是曹氏商行的大小姐，她就知道了。”

    小丫環(huán)這才仔細看曹瑩瑩，終于認了出來，連忙福身行了個常禮：“那就多謝曹小姐了。”

    她小心將衣服疊起來，匆匆去村里更衣的地方去找自家小姐。

    吳小姐的裙子膝蓋往下都是濕的，濕噠噠貼在小腿上，很不舒服，最關(guān)鍵的是顯得狼狽，不然她也不會讓丫環(huán)去村子里隨便買一件衣裳。

    當丫環(huán)帶著水綠色衣衫走來時，她眉頭一皺：“怎么，這村里連紅色的衣裳都沒得賣？”

    小丫環(huán)趕緊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小姐若是實在不喜歡，奴婢再回去換一件。”

    “還是試試吧。”

    吳小姐伸開雙臂，讓丫環(huán)伺候換衣服。

    她和曹瑩瑩小時候經(jīng)常見面，雖然沒有發(fā)展成為閨中密友，但關(guān)系也還行。

    曹瑩瑩如今是穗安人的兒媳婦，身份地位比她這個單純的商人之女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借口算計她。

    她若是將衣服退回去，像是打了曹瑩瑩的臉，倒不如穿著試一試。

    小丫環(huán)動作麻利的給她換上裙子，然后重新梳了一下頭發(fā)，頓時驚住了：“小姐穿這一身真好看。”

    這換衣服的地方并沒有鏡子，吳小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好不好看，但丫環(huán)沒有說這裙子哪里有問題，就說明還行，將就一下算了。

    整理好妝容之后，吳小姐再次前往荷塘。

    這次，她們是七八人約好了前來賞荷，都是商人之女，家族之間有合作也有競爭，互相之間的關(guān)系處于好和不好之間。

    眾人正在湖里尋找錦鯉，一抬頭，就見吳小姐姍姍走來。

    所有人頓時驚住了。

    “吳小姐什么時候這么白了？”

    “不是她皮膚白，而是這身衣服顯白，水綠色，真好看。”

    “以前她愛穿紅色，每每聚會都是紅色衣衫，讓我一直以為她皮膚就是那么黑，原來也有白的時候。”

    “她肩膀那處向來顯壯，這身衣服竟然將她這個瑕疵也遮住了，哪買的？”

    “……”

    吳小姐敏銳的感覺到了眾人異樣的眼神。

    她的步子慢下來，低聲道：“是我頭發(fā)亂了，還是臉上有東西，亦或是這衣服哪里出問題了？”

    小丫環(huán)趕緊打量自家主子，茫然搖頭：“小姐哪哪都好，不過皮膚變得好白。”

    水綠色的衣衫本來就顯白，往綠意濃郁的荷塘邊一站，墨綠色深綠色在身后漫開，襯得她膚色更加白。

    但她自己看不到，滿臉猶疑，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那邊一群小姐圍了過來。

    “吳小姐，你早就該換顏色了，還是水綠色更好看。”

    “這衣裳你是在哪里做的，錦繡坊還是霓裳閣，哪位繡娘的手筆？”

    “這裁剪這做工，尤其是這顏色搭配，實在是太適合吳小姐的氣質(zhì)了，我也想去做一件。”

    看著眾人真心的贊嘆，吳小姐狠狠松了一口氣，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起來：“曹小姐在大河村開了一家成衣鋪，這衣服就是在曹小姐那里買來的，你們要是也想買，可以隨我一同過去。”

    諸位小姐們自然是隨同一起前往。

    第473章 我給你們上一課

    大河成衣鋪頓時熱鬧起來。

    雖然總共只有五個款式，但基本上囊括了所有類型，四個尺碼也基本上符合所有小姐的身形，當然，太胖和太瘦者除外，這需要量尺獨家定制。

    幾位容貌身形出挑的小姐們一進來，就找到了心儀的衣裳。

    而有幾位則是身形略微瑕疵，選來選去也不知道自己適合什么樣的款式和顏色。

    她們希望曹瑩瑩能幫忙建議一款衣服，不過曹瑩瑩實在是太忙了，被幾個關(guān)系稍微好一點小姐的圍住了，問東問西，主要是問顏色和款式搭配……這些知識，曹瑩瑩也是從程彎彎那里學來的，再加上自己也深度研究過，倒是能說出個一二三四。

    程彎彎走過去，笑著道：“你們二位也是要買衣裳嗎？”

    兩位小姐有些羞澀的點頭：“穗安人，我們不著急，等曹小姐忙完了再說。”

    “沒事兒，有什么需求跟我說。”程彎彎笑容溫和，眼神卻很銳利，她在兩位小姐身上掃了一眼，就看明白了，指了指邊上的裙子道，“那邊的水云色縐紗錦緞百褶裙，二位都可以試一下。”

    這個款式在胸口用羅紗做了褶子，一層一層疊起來，像木耳花邊，完美的掩蓋了胸部的缺陷。

    兩位小姐的臉頓時一紅，她們已經(jīng)極力掩蓋缺陷了，沒想到竟然被穗安人一眼給看穿了，莫名覺得有些丟人。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有人皮膚白，有人皮膚黑，這些都是天生的，沒什么好自卑。”程彎彎語氣清淡的將墻上的衣服取下來，“你比較適合水云色，你呢，試試看這水紅色。”

    兩位小姐拿著衣服，趕緊去試衣間換衣裳。

    這里安裝了兩面全身銅鏡，等她們換好了衣裳出來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頓時就驚住了。

    邊上圍觀的小姐們也堪堪稱奇。

    一件衣服，竟然就改變了一個人的外觀，提升了一個人的容顏，實在是太神奇了。

    以前她們都是讓繡娘來府里量尺做衣裳，最關(guān)注的點是布料和繡紋，而今她們才知道，原來，一件衣服好不好看，除了布料和繡工外，款式和裁剪也很重要，可以說，最重要就是這兩點。

    一群小姐在鋪子里各自選中了心儀的衣裳，半個時辰的樣子，賣出去八件成衣。

    這些衣服不管從布料上，還是繡工上來說，都是上乘，隨便一件衣裳就是三四兩銀子，若需要上門量尺，獨家定制，價格會再翻一倍。

    孫水芹站在邊上負責招待茶水點心，她抬頭看到那些小姐毫不心疼的就往外掏銀子，不由有些咂舌。

    這鋪子里的衣服，都是她看著做成的，一件衣裳也就八尺布，布料成本大概是八九百文錢，請人裁剪繡花縫制，大概三天能完工一件，工錢也就兩百文錢左右，一件成本一兩銀子的衣裳，竟然賣出三兩銀子，這也太賺錢了。

    就這么半個時辰，鋪子進賬接近三十兩銀子。

    不說孫水芹，就連見過大世面的孔繡娘都驚了一下，這第一批的衣服制作時，技術(shù)還不怎么成熟，因為裁剪和縫制都和以往不一樣，一件衣服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做出來，時間成本其實很高，目前僅有三位繡娘，照這個銷售速度，很快就會供不應求。

    等顧客全部離開之后，孔繡娘感慨道：“我在這一行做了幾十年，一直都知道可以做成衣出售，卻不知道，能做成這樣，穗安人真是給我這個老婆子上了一課。”

    程彎彎笑著開口：“那不如我再給你們上一課。”

    曹瑩瑩立即坐直身體，像個乖學生，孔繡娘也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孫水芹在后面收拾茶水，豎起了耳朵。

    “我和夏花聊過，這樣一件衣服，需要一位繡工至少三天的時間，不熟悉版型的人怕是得四五天才能做成，不是因為多復雜，而是過程過于繁瑣，裁剪和以往不一樣，一些地方要縫制褶皺，刺繡花紋也得相得益彰……總的來說，對繡工的要求很高。”她緩聲道，“那如果將工序分拆呢，一部分人專門負責裁剪，一部分人負責關(guān)鍵部位縫制……以及領(lǐng)口、胸襟、袖口、裙擺，分別給不一樣的人來做。”

    “同一道工序做久了，熟能生巧，效率自然就提上來了。最關(guān)鍵的是，工序分開，能將一些技術(shù)性的步驟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免設(shè)計泄露……”

    孔繡娘如醍醐灌頂一般，眸子頓時睜大：“妙，實在是妙，聽穗安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我也就是紙上談兵而已。”程彎彎喝了一口茶，“具體怎么實施下去，還得孔繡娘和瑩瑩好好琢磨琢磨，做一個具體的章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