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與錢家的合作

    因著要和程彎彎合伙做生意，錢老爺子早就調查過相關市場。

    女子胭脂水粉是一個很賺錢的生意，但這一行競爭太大了，護膚品和胭脂水粉又有所不同，胭脂水粉是增添女子顏色，而護膚品則是保護原本的皮膚，讓皮膚更加潤滑或是白皙。

    目前市面上的護膚品大多是由珍珠和牛乳制成，價格極其昂貴，再有牛骨髓和牛油脂，這些原材料極其難得，都是專供貴族，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接觸不到這些東西。

    據他所知，穗孺人是想做尋常老百姓能用得起的護膚品。

    所謂的尋常老百姓，自然不是底層的農民和工人，而是住在城里的大多數收入還可以，但又不算富戶的人群，這部分人，占了城中百分之八十。

    錢老爺子開口詢問：“這小小一瓶，成本大概是多少銀子？”

    程彎彎將賬目拿出來：“潤膚油的原材料是肥皂工坊產出的廢料，主要是人工費，保濕霜的原材料主要是蘆薈，這玩意也不貴，一個工人一天的工錢大約是三十文錢，五十余人一天產出大約一百瓶，粗略算下來，一瓶的成本大約是在三十文錢左右。不過工坊建造，還有一些設備都是錢，需要分攤到每一件產品之上，那就大約是四十文吧。”

    “才四十文……”錢老爺子驚愕極了，“那雪肌膏里頭光是珍珠粉怕都得至少四五兩銀子，咱們這產品不比雪肌膏差呀。”

    “是啊，不比雪肌膏差，但不能賣這么高的價。”程彎彎開口道，“我們也不是走雪肌膏的路子，和他們的消費群不沖突。這兩瓶一起套裝出售，五百文如何，單獨買一瓶，那就三百文一瓶。”

    錢老爺子的心口有點疼：“這價格，著實是有些便宜……”

    他記得雪肌膏的價格好像是二十多兩銀子，哪怕是他們錢家這樣的有錢人，也覺得雪肌膏價格貴，這么一對比，穗孺人開價就太低了，才五百文，會不會被人懷疑品質有問題？

    “目前工坊剛剛開始運作，所以日產比較低，等做熟了，日產能上三五百，到時候，薄利多銷，盈利自然也就上來了。”程彎彎在紙上寫寫畫畫，“咱們來淺算一下盈利，平安縣愿意出五百文錢買護膚品的婦人，至少兩三百人，湖州大大小小縣鎮有上百，加起來那就是上萬人，這就有五千兩銀子的進賬了。而護膚品三個月就能用完，我敢保證，只要是用過我的產品的女子，一定會買第二次，那我們就會再賺第二個五千兩銀子。”

    “你們錢家生意做的那么大，不可能只在湖州有商行吧，隔壁的南陽，遠一點的全州，北方的京城，還有那么多繁華的城市……只要能將產品運過去，讓消費群看到產品的優點，日后就坐著數錢吧。”

    錢老爺子心中的算盤也噼里啪啦敲響了。

    一個湖州，就能賺五千兩銀子，還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府城省城，這中間的盈利簡直不敢想象。

    那雪肌膏價格雖貴，但事實上，買得起的人并不多，可能，盈利還不如他們這款產品呢。

    “穗孺人，高啊，果然是高！”錢老爺子豎起大拇指，“我就知道跟著穗孺人一定不會吃虧！”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東西要賣出去才能變現。”程彎彎的唇角彎起來，“能不能賣出去，就全看錢老了，錢老可別辜負我的一番期望啊。”

    錢老爺子信心百倍：“大河趙氏，這款護膚品一定會供不應求，穗孺人就放心吧。”

    他老人家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早就是生意經了，這么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爭取做到一上市就搶空，先把名氣打出去，日后就不用愁了。

    程彎彎并不擔心上市的問題，她緩聲道：“那盈利分成這方面，錢老是怎么想的？”

    “穗孺人出技術，出人工，產品從頭到尾都是穗孺人在負責，當然是您占大頭。”錢老爺子開口道，“我們錢家拿一層的盈利就好。”

    “錢老這話就有些折煞我了。”程彎彎不贊同道，“錢家負責運輸和銷售，這兩部分的成本也不低。”

    現代運輸很方便，成本都被壓下來了，但在古代，運輸大量的貨物很容易出事，只有一些大商行才敢走南闖北，或者請鏢局押鏢，不然半路被劫匪就地殺了都沒人知道。

    “四六分，錢家占四。”程彎彎開口，“產品出庫前的所有事項我來負責，出庫后我就不管了，產品耗損也算在你們錢家頭上，每三個月清一次賬，若賬本有問題，那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結束。”

    錢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都說穗孺人心胸大度，比男子還慷慨，我今日才算是真的見識到了。我老錢做生意這么多年，每次坐在談判桌上，都是想方設法壓低對方的價格，這還是第一次，我希望對方讓一步。三七分吧，我們錢家拿三層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若是給四層，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見錢老爺子確實是真心，程彎彎也沒再強求，她點頭：“那就三七分吧，四蛋，你擬兩份合約過來。”

    趙四蛋在屋子里應聲：“好的娘。”

    這次甘油工坊里的勞作合同，就是程彎彎指導趙四蛋寫出來的，這小子現在也算是會寫合同了，有數字的地方留空，然后拿來當著錢老爺子的面填好，兩人在末尾按下印章和手印，合作就正式達成了。

    “我聽說端午節穗孺人給工人們發了粽子和鴨蛋，還放了三天假，這事兒都傳到我們河口縣了。”錢老爺子摸著胡須說道，“我沒有穗孺人的才氣，就只能拾穗孺人牙慧，有樣學樣，也給錢家商行的掌柜小二們放假了，三天放不起，放了一天，一人發二十文錢，一個個高興的跟什么似的，再來上工的時候，一個個賊有勁，這方面，老朽還是得多跟穗孺人學習。”

    放一天假，能讓手下的人未來一個月都有干勁，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他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和穗孺人合伙做生意，這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第435章 慕名而來的文人

    生意上的事情談完之后，錢老爺子從袖子里拿出一張邀請帖。

    “暉兒的娘親，也就是我大兒媳，后日辦生辰宴，因是滿四十，所以大辦酒宴，她久聞穗孺人大名，很想親自登門拜訪，但事出無名，便只能作罷。”

    附近縣鎮不知多少婦人想來大河村和穗孺人套近乎，但沒有緣由，莫名其妙登門，像是阿諛奉承一般，反倒引人厭煩，所以那些婦人不敢輕舉妄動。

    而他，比那些人快一步，和穗孺人成了生意伙伴，有立場邀請穗孺人去錢家喝一杯酒。

    “穗孺人若是有時間，還請賞臉參加。”

    程彎彎將邀請帖接過來，錢家大夫人四十壽辰，想來會宴請不少貴婦小姐，這不是送上門來的機會么？

    她笑著道：“既然錢老誠心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錢老爺子眉開眼笑：“多謝穗孺人賞臉，到時我讓暉兒來大河村接穗孺人……”

    “不必了，我自己坐馬車前去就行。”程彎彎轉開話題，“走吧，去倉庫取貨，這一批潤膚油和保濕霜各有兩千瓶，夠錢老您忙活了。”

    甘油工坊的倉庫也是吳小錘在管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打磨鍛煉，長期性和外地客商打交道，跟在言掌柜身后學習，他這個十五歲的小伙子，已經變得很沉穩了，說話做事看起來滴水不漏，他指揮著工人們小心將產品運出來，送上錢家的馬車。

    “穗孺人，老朽就先告辭了。”

    錢老爺子拱了拱手，爬上馬車，車隊徐徐走遠。

    剛送走車隊，里正就匆匆跑來了：“大山娘，村口來了十幾個讀書人，說是來賞荷，是你請來的客人么？”

    村中有巡邏隊把守，一般有客人前來，程彎彎會提前去巡邏隊說一聲，那邊會直接放行，因她沒差人去告知，所以這批人被堵在了村口外。

    “應該是南府書院的學生。”她開口道，“是不是穿著藍白色的長衫？”

    里正點頭：“是大山娘邀請來的嗎？”

    程彎彎搖頭：“想來是慕名而來，讓他們進村吧。”

    里正轉身就朝村口走去。

    “言掌柜，來一下。”程彎彎喊了一聲，開口道，“這些人進村賞荷可以，但必須交人頭費二十文錢，你去說一下。”

    這些文人墨客一賞荷，就會開始寫詩作畫，荷塘邊的棧道亭子里免不了沾了墨汁，還會留下一些垃圾需要清掃，以及有些人手殘會扯荷葉，以后荷花開了怕是也會摘荷花，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那么，就得收人頭費，總不能讓她手底下的人白忙活。

    “還有茶水果子點心，這些都收費。”她繼續道，“食堂那邊也去知會一聲，提前準備一下，免得措手不及。”

    她的客人自然是免費，但這些主動送上門的游客，當然得收費。

    言掌柜點頭：“行，我這就去辦。”

    他趕緊往村口走，就見四五輛馬車已經駛進村子里來了。

    趙達和他的婆娘一聽說村里來人了，就立馬過來牽馬，給這些馬匹準備鮮嫩多汁的草，一匹馬二十文錢吃到飽，這個價格不算貴，文人們直接掏錢，這么一會子，趙達就收了一百文錢，他樂呵呵牽著馬去鋪子后頭，那里修了個簡易馬廄，喂馬很方便。

    “各位公子可是來賞荷？”言掌柜笑呵呵走過去，“荷塘往這邊走，不過未受邀而來的人，每人需上交二十文人頭費，方能允許進入荷塘。”

    其中一讀書人頓時不滿道：“荷塘乃天地饋贈，人人得而賞之，國之山河，地之精華，從未說過要交錢才能賞，你們這些村民，未免也太貪錢了。”

    言掌柜的面容淡下來：“這荷塘，是穗孺人出資，大河村的村民靠自己的雙手挖出來的，這荷種，是穗孺人請了好些老農人，從深山里移植過來的。若沒有大河村這些人的勞作，你們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荷葉荷花是什么東西！”

    里正也不滿的開口道：“每一片荷葉，都有村民們的辛勤血汗，這是我們大河村的荷塘，能讓你們來賞荷是穗孺人心胸大度，我老頭子可容不下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只知道占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便宜的讀書人！對，我們是貪財，賺不起你們的錢，趕緊走吧，不送了！”

    “黃兄，你剛剛那話確實是不對。”其中一讀書人指責剛剛說話的人，“你趕緊道歉。”

    眾人遠道而來，就是為了賞荷，還沒看到一片葉子呢，就被轟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于是一個個譴責的看向那姓黃的讀書人。

    那黃姓人扯了扯唇角，拱手道：“還請兩位原諒我剛剛的唐突之言。”

    他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碎銀子，大概兩錢多一點的樣子。

    言掌柜掂量了一二，將碎銀子收起來，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各位，這邊有請。”

    從主道走過去，然后穿到一條小道，繞過程彎彎家的院子，就到了后面的荷塘，兩百畝的湖，有鴨子戲水，魚游水底，荷葉層層疊疊，一株荷苞亭亭玉立，好一派荷塘風光。

    這些讀書人頓時忘了剛剛的不快，心情都雀躍起來。

    一個腰戴玉佩的書生從腰包取出一錠大銀子，開口道：“給我們上些茶水點心來，麻煩了。”

    言掌柜就喜歡這種知趣的人，笑瞇瞇道：“這銀子喝茶吃點心綽綽有余，還能在村里用晚餐，需要現在就開始準備么？”

    這些人都聽錢暉說過大河村的美食，全都與荷葉有關，他們沒見過荷，自然也從未吃過，一個個忙點頭。

    言掌柜立即下去準備了。

    這群書生在荷塘也辦了詩會，賞荷吟詩結束后，就被言掌柜帶去集市上吃飯。

    晚間工人們都下工了，都回家吃飯，大河食堂基本上沒生意，專門招呼他們這一群客人。

    還是上回的菜色，這群人吃的非常過癮，只覺得這一趟來的實在是太值了。

    吃飽喝足之后，馬車都已經套好了，那些馬匹被洗的干干凈凈，肚子吃的圓滾滾，一看就被照顧的很好。

    “大家有時間再來玩。”

    里正笑瞇瞇的將人送出去，馬車漸漸走遠，天色也漸漸黑了。

    他一路走向程彎彎家中：“大山娘，這個賞荷的事，咱們得好好商議一下細節的問題……”

    第436章 大河村的藍圖

    這幾日，程彎彎就一直在規劃荷塘的事，她真沒想到里正會主動來跟她談這個事情。

    她在堂屋里坐下來，點燃一根蠟燭，然后將自己這幾日畫的圖紙拿出來，正式的來談談這件事。

    “原來大山娘心里早就有譜了。”里正看著圖紙不由感慨萬千，“你這腦子到底是咋長的，怎么就這么聰明？”

    程彎彎可不敢承認自己聰明，她是現代人，見得多，自然也就想得多，直接將別人摸索出來的成功經驗拿來用，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好再被扣一頂聰明的帽子。

    她開口道：“接下來荷塘會吸引不少人前來，而且來的都是些花得起閑錢的人，村民們可利用這個來掙錢。比如說這個狩獵，讓趙獵戶圈定地方，選一些巡邏隊的漢子護衛，再做一些工具，我想那些游玩的人很愿意嘗試。還有游湖，以及游河，湖中有荷花，而咱們大河村兩岸是連綿的山峰，也是無限美景……”

    “只要有人來，村里的經濟就會帶動起來，他們總要吃飯喝茶吧，還要吃點心，還得去茅房，這些必需的小事項分交給不同的人，村民們不就都有收益了嗎？還有，可大力發展一下荷文化，上回虞夫子一幅荷景圖，就賣出了五兩銀子的高價，若是村民們雕一個荷花呢，竹雕，木雕，編一些小玩意兒，或者繡一些荷花帕子，我想也有人愿意花這個錢……”

    她說了很多，說的也很細，最后將格局拉大，從整個大河村出發再來看這件事，幾乎全村人都會受益。

    里正的表情就是呆滯，持續呆滯，持續震驚，目光不可置信到尊敬……

    “這些細節都需要村民們一起合作來完善，估計至少半個月時間。”程彎彎在紙上寫下時間，“而半個月后，荷花也會次第開放，從六月初一開始，村里正式接待前來賞荷的來客，里正覺得如何？”

    “好好好！”里正直點頭，“你說的太好了，就按照你說的來，我會讓全村人都配合！”

    需要全村人出力的項目，賺來的錢，那就算到集市頭上，年底一起分紅。

    程彎彎點頭：“其他的事就交給里正叔了，宣傳事宜我來負責。”

    先要找虞夫子畫宣傳圖張貼出去，再寫一些簡易的廣告單頁，去附近縣鎮的學堂門口發放，這樣做的目的一是宣傳，二是只接受提前預定，畢竟場地有限，來一波客人就滿了，來兩波勉強，來三波就真的招架不住了……